第二章 点燃火药
到边关找茬的一行人，已经来到边关大营。
修成将军早就带领众将，分列两旁，迎在大营之外。
一个个子不高，身体偏胖的官员下马寒暄。
之后一行人在将军的陪同下进入营区。
他们先踏过红红地毯，又绕过将军的中军帐，一路往西，直奔那条长型大帐而去。
那个长型帐篷，就是上辽战役的纪念馆所在。
刘半程觉得，
反正该上的菜品都已准备停当，索性就紧跟队伍，想看个究竟。
这真是，
好奇害死猫，无事寻烦恼！
刘半程和金锁都知道，修成将军和那位被他簇拥在中间的栾大人，
在朝廷上分明是两个派别的代表人物，应该是水火不相容。
可此时此刻，两人在一起，却有说有笑，犹如久别重逢的好友。
刘半程心里佩服修成将军。
看来人家这么多年，在官场上没白混！
能看出来，眼前的两个人都堪称戏精。
他们各自心里想啥，都没有写在脸上。
哪像自己当厨子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嘴上还没有把门的，一点城府都没有。
这不，说着说着，刘半程竟又出起了洋相。
因为他发现，来人当中，竟有一位身着铠甲的女人，正紧随在那个矮个子官员身后。
从后面看，这个女人身材修长，步伐轻盈，体态又非常优雅。
特别是她发际上的那把玉簪显得格外明亮。
刘半程甚为惊喜，以为是她是自己的梅花呢！
就紧跟了几步，来到女人身后，靠近她，悄悄地贴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你今天，这套装素，真挺漂亮！”
听刘半程这么一说，这个女人一点都没有惊呀，还回了头。
她回头的那一瞬间，让刘半程看清了那张冰清玉洁、圆润娇好的脸庞。
尤其是女人的那双大眼睛，就如一汪清水，似乎要把人的心融化。
她的声音，是那样涓涓的，柔柔的，很舒缓。
随着这女人的一回头，一股芳香也随之飘了过来。
刘半程明显地晕了一下。
他觉得对方好像是在说，
“是吗！你喜欢，就好！”
满心欢喜的刘半程听后，格外高兴，他还想多说几句，又怕别人听见。
只听女人又轻轻地说，
“你真傻！”
可同时，刘半程又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而且这个声音很直接、很刺耳，也很短促。
“你在胡说什么？”
刘半程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 ，
吓了自己一跳。
显然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刘半程啊，刘半程，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老毛病怎么又犯了？”
他环顾四周。
好在这位女子并没有因此而发怒，继续往前走。
周围的人只是回头看了看。
好像没有谁听清这个女人在说他什么，也没有谁听清刘半程在说什么。
可刘半程却十分懊恼，趁人不注意，竟偷偷地给自己来了一记耳光
这时，一行人等按先后顺序已经进入纪念馆。
馆内，火把通明。
“上辽战役纪念馆”，写有七个大字的黑色匾额，悬挂在帐篷最高处。
杀啊！
杀啊！
杀啊！
只见大陆北疆的上辽地带，方圆不足百里。
沟壑纵横，山峦叠嶂。
此时竟硝烟四起，杀声震天。
攻守双方，有上百万将士，正在这里血腥厮杀。
看这边，
刚刚闯入山谷的骑兵，就被突如其来的滚木雷石砸中，人仰马翻，马啸人嚎；
绕过这个山谷，又有成千上万的兵丁迎着三面射来的乱箭，前赴后继，倾倒了一片又一片；
再往前，
只见被围困在火牛阵的士兵们，有的身背火蛇，面目狰狞，有的声嘶力竭，四处逃窜；
凡是误入敌军陷阱的，多数被利刃穿心，令人心惊胆寒；
眼见着，
被鲜血染红的江水，载着那一具具尸体，和一片片残落的刀旗，漂向下游，漂过了一道又一道幽深的峡谷；
还有，被敌方追杀得狼狈不堪，所剩无几的一支支小队人马，他们看到大势已去，不得不自解盔甲，赤裸上身，跪地投降。
等硝烟散尽，烟雾渺渺的山野，很快就恢复了它原有的宁静。
刘半程留意到，将军是含着眼泪在为众人讲解，一行人边看边耐心地倾听。
可是，被簇拥在中间的这位个子不高，挺着肚子的栾大人，只顾径直前行，似乎心不在焉。
尽管这个人表情木讷，却不停地用手帕擦着那宽宽肥肥的额头，而且是边走边擦。
这个人一定是过度紧张，作贼心虚，有愧于眼前那千千万万死难的将士。
因为他内心十分清楚，这场战役的惨败，他是负主要责任的。
好在有二太子给他撑腰，不然的话，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此时的将军，并没有注意到栾大人的表情变化。
仍充满感情地在介绍着，他想把这一国耻，这一血泪教训告诉每一位爱国人士。
就这样，一行人在激愤和压抑的情绪中结束了参观。
只见那位栾大人，走出纪念馆的时候，肚子向一沉，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众人面目凝重，原路返回，来到将军的大帐之中。
并分主宾落座。
趁大家还没有从低沉的情绪中走出来。
刘半程开始吆喝伙计们，把那些满满登登、热气腾腾的坛坛罐罐，分别送到各位桌前，然后躬身退出。
大帐内的众人，慢慢地平复了情绪，直等将军致祝酒词了。
这时，帐篷里竟有另外一个人，抢先说话了。
“唉唉唉，修成将军，且慢，且慢，且慢！”
说话的人，声音很尖，尖得刺耳。
刘半程听声音就能想象到此人的长相。
大长脸，扇风耳朵，八字胡须。
在参观的时候，这个人就在将军身后。
当将军介绍到金军三面被围原因的时候，这个人还有意转移将军视线，不住地插话。
好像是有意让众人忽略栾大人的罪责。
自己造成这么大的战备失误，今天却以钦差大人的身份来边关视察，简直就是笑话。
大家心知肚明，又都不想捅开这层窗户纸。
将军的灶房和中军帐相邻，里面的动静，刘半程和金锁在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请问修大将军，你们，你们弄这些，是何用意啊？”
这是什么意思？
大帐内，除了桌上那些热气腾腾的鸡鸭鱼肉外，应该没有别的。
就听这个人说道，
“刚才将军领我们看了你们的纪念馆，我觉得还是不错的吗。可现在你们弄这些，是不是明摆着让我和栾大人一起犯上啊，难道你忘记了大王的教诲了吗？啊？”
里面，将军不慌不忙地答道，
“恕属下愚钝，请大人指教！”
看来对方已经感觉到将军对他们的态度，加大了音量。
“好，修大将军，我不得不说，你和我们栾大人尽管同朝为官，可行事做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将军问道，
“何以见得？大人”
“哼！那还用说吗！我们栾大人做事，那可是表里如一，言行一致啊！栾大人可是时刻为大王着想，处处按大王的意图行事。可你呢，我看是恰恰相反。大王现在指派你在这里统领千军，我觉得并非高明之举，相反呢，我开始为大王担忧了！”
长脸大人话音刚落，将军急忙应答，
“属下有罪，请大人明示！”
刘半程在灶房里都能感觉到，将军那沉稳的语气，在此时有些弱了，底气明显不足。
刘半程和金锁都屏住了呼吸，替将军捏了一把汗。
其它的伙计们，也静静地躲在角落里不敢作声。
刘半程不明白，这个人说话，倒底指的是什么，也不说明白一点。
这种居高临下、拿腔拿调的官员，最让刘半程讨厌。
这时，只听帐篷内传来一连串的“崩！”“崩！”“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