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太虚
归墟兽有什么厉害的, 剑修不是都锤它们锤了那么多年吗？
总之就是看着不怎么强啊。
嗯，空腹饿肚子的归虚兽，确实是很弱的，但是, 还记得前文提过, 归虚兽一旦跨过城墙, 酒足饭饱，好好消化之后, 实力会呈指数级爆炸上升这种事吗？
而且, 那还只是吞掉了一个洞天这点体量的空间……
以宇宙的尺度来看，如果说, 太阳系是银河系中的一粒尘埃，那么, 拥有将近4000亿颗恒星的银河系，在宇宙中，也不过是一团大一点的灰尘罢了。
所以哪怕强如仙魔, 距离探明整个宇宙, 也还有老远的路要走……不过那会儿, 和银河大开扩时期不同, 仙魔对开疆扩土啥的, 远没有原来那么高的热情了。
首先是因为, 今天在修真界烂大街的空间法宝和法术，比如袖中天、乾坤戒之类的, 是仙魔最先研究出来的法术，在那之后，类似昆仑玉虚的封闭式秘境也不在话下，这些秘境适合一些危险的研究, 也适合当便携移动住宅使用，导致仙魔失去了对领土空间的刚需。
其次，对宇宙中的大部分现象，只要看几眼就能明白前因后果，罗列出一条条道理，甚至能反推出其它可能性，对宇宙接近全知的结果，就是失去了对自然界的求知欲，转而向神通、仙法一类的人工楼阁靠拢。
最后，结合前边两点，在已经拥有数万颗移民星的现在，好像确实没啥必要开疆扩土的必要了吧？
非要说的话，找找看目前依旧没发现的外星智慧生命，这还算是有吸引力的提案，只是……对族群概念的研究还在继续，更别提还在草案阶段的仙法了，这两者压在一起的任务压力，动不动就是百年光阴溜走了，而且术法的开发也是百花齐放，各种法器的问世也是一波接着一波的，也是很忙的。
总之，仙魔开始专注于对内发展，政策上不支持对外扩张。
实际上，因为操作得当，化潮声之厄为粮食，壮大自身，宇宙中就算真有什么其它强大的外星文明，也真就没可能打得过仙魔，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的平台竞技好吧？
不过……就算仙魔愿意专注于对外扩张，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不同。
我们来假设，在宇宙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群归虚兽出现了，它们先是降落到距离最近的岩石星球上，吞掉了整个星球及其可能存在的卫星，然后，由于没有谁会趁着它们吃饱喝足，行动不便的时候来打扰，这些归虚兽从容的消化完毕，完成了第一次蜕变。
再然后，它们从容的吞掉了所在的整个恒星系，实力最弱的个体，战力也直逼白泽玄皇那一档，并且，消食的时间减短了很多。
可是呢，依旧没人发现这些逐渐变得可怕的敌人，于是，它们快速吃掉了一个又一个的恒星系，增殖、强化不停，实力日进千里，早以超乎所有修真者的想象。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一个庞大到难以观测边界的……确切来说，是已经超脱于常态存在的归虚兽。”
即便是无法像观测普通的自然现象那样，一眼就看出门道，但这玩意根本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性，往银河系前进的时候，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
而可怕又理所当然的是……不只一只。
随着有选择的筛选和观测，不过一周时间，这样的归虚兽，一只又一只的被发现，数量很快超过了六位数，而且还在往上涨，也不知道他们观测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只这样的饕餮巨兽——通过吞噬星系来变得强大这种事，当然是早就知道了。
然后，有些天赋秉异的仙魔瞧出了不对劲——那会儿还不像今天这样，什么理论都写在书本上，对悟性的要求比较低，最初的仙魔，对世界其实依旧无知，了解归虚兽，还是得靠某几位鬼才的悟性。
所以，这个不对劲不是对方的食量这种小问题，也不是这些归虚兽似乎与仙魔一样，触及了宇宙本质这种程度的小事。
“你猜，那些前辈们看出了什么？”
珂芋：……
“无华前辈，至少给个方向吧？”
“可以，”无华前辈点头，“比如说，你觉得，宇宙洞天之流于太虚之海，是什么？”
珂芋：……
“你果然也有所猜测了，果然，你的天赋和悟性，哪怕放到仙族历史上，也是最杰出的那一批。”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个儿算天赋秉异那一溜……”
是，她是晓得自己肯定比阿余前辈厉害，但比得过不是很正常的吗，因为阿余前辈是个学渣……咳咳，没什么，她什么都没说。
今天，也是努力维护前辈包袱的一天呢。
有了这点思绪当调剂，珂芋用比较放松的语气道：“太虚之海，但‘太虚’二字，其实已经足以诠释其本质，为什么前辈们要画蛇添足一般，加个‘海’字呢？”
“最初，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件事，但其实，只要注意到这个，谁都能想到下一层。”
“宇宙生于太虚之海，如果把后者看做是真正的海洋，那么前者就是海浪翻涌时，偶尔溅起的一粒水珠。”
“通常情况下，它从诞生到落下只有数秒……哦，时间是个模糊的概念，也可以很长。”
“大部分水珠，都会顺应大势，最终落回海中，消音无踪，融为一体，时间短暂到行星的地壳都来不及冷却，因而几乎不可能诞生生命，何论是文明，但少部分水珠，却仿佛是在违逆天理一般，长久存在，悬浮其上，不落回海中。”
“只有这样的宇宙，才有足够的时间，诞生生命，生命才能在漫长的演变中，诞生智慧和文明。”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世界终将回归太虚的定律消失了，”珂芋缓缓将这暂时不能与琢治人分享的真相道出：“它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呈现，甚至赋予其‘活着’的特性，仙魔前辈们也很形象的将之命名为——归虚兽。”
说到这里，珂芋忍不住叹气：“其实，蓝星人……我们的宇宙，本来不该这么快遭遇归虚兽的。”
“你能想到这一层，阿余确实有眼光——你的想法，是对的。”
这声称赞并不能让珂芋脸上有什么笑容。
她继续说：“如果把太虚之海对宇宙施加的归墟倾向比做引力，而‘水珠’也有重量，并且越重越难以悬浮的话。对于‘水珠’来说，不管宇宙内的天体增加多少，重量都不会增加，除非……”
“增加的质量，与水珠是同一个层次，甚至单论阶级，有所超越的存在。”
“比如，仙族和魔族。”
“从第一个族群概念被创造出来，写入族群时起，水珠不堪重负，归墟倾向化为归虚兽显现，就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了。”
“但没办法的是，刚刚诞生的仙魔们，对推演一道并不精通，而且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没有闲情关注银河系以外的异常——实际上，就算想要观测，也不可能做到。”
简而言之就是，这不是什么“当初要是怎样想怎样做，一切就不会发生”这种程度的问题，而是不管做什么，这一切终究会来，区别只是你是否准备好接受一切。
无华前辈说出了接下来的故事。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相较于现在仙魔所掌握的仙法和通天大能，当初的仙魔就是一群文盲，身体和灵魂的底子也比现在的后辈差很多，也不像现在的仙魔这般，已经不会对所在空间增加负担了，即便是倾尽全力，研发出强大的武器，消灭了几百个这样可怕的归虚兽又如何呢？
只是证明了，这些怪物可以被打倒罢了，而在倒下的怪物身后，还有可能是几十万，也可能是几百万，甚至可能更多的归虚兽。
面对着早就在宇宙中肆虐的归虚兽，面对着太虚之海的伟力，仙魔前辈们也没找到什么解决办法，但不知是谁提了一句：
——如果我们离开这个宇宙，减小归墟倾向，是不是这些归虚兽就会消失，又或者是追着我们离开宇宙？
那会儿，其它宇宙的存在，已经通过理论被证实了，只是出于慎重和优先级的问题，还没有仙魔冒然去开荒。
所以，这是个好想法，有可能让事情出现转机。
但跑也要有技巧，既然已经明白了问题的根本所在，那肯定不能一起跑，而是要分开，尽可能的分散，减小宇宙的压力，别祸害了别的宇宙。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文明终于发展到了能让宇宙感到压力的程度了吗？
虽然还是被灭世级别的灾厄撵得到处逃跑就是了。
“既然决定了要分开逃跑，但怎么分，大家分别又要带什么东西，之后又怎么保持联络，大家分组后各自负责研究哪一块，这都是要仔细斟酌的问题……是，前辈们逃到别的宇宙，不单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解决这一切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