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浪花回响
真空不空——这是祖先蓝星人在21世纪兴起, 被广泛讨论的一种观点。
即是说，宇宙中的真空其实并不是空的，反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物质和能量，只是如氧气、射线、化合物中的稀有元素一样, 在人类没找到观测它们的办法之前, 不能证明它们的存在, 既然不能证明，对于人来说, 就和不存在一样。
小说用烂了的暗物质和暗能量……差不多就这么一回事。
因此, “真空不空”这四个字，对于那个时代初次有所耳闻的科学家们来说, 说是如雷贯耳、一语惊醒梦中人也不为过，在思维上的启迪, 其意义不亚于“至此以后，雷电不再是神话”、“能观测终能干涉，能干涉终能操控”、“抬头看不到星星现在的模样”等金句名言。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对于那个时代, 也就是银河大开荒末期的祖先蓝星人来说, 已经发现了很多种暗物质和暗能量, 每一种, 都对科技的进步和宇宙的认知有着积极的推动作用, 都是一块科技革命的敲门砖, 这是一项极其烧钱、见效很慢很慢，可一旦见效, 就能让整个文明从上到下打一轮鸡血的大型科研项目。
蓝星联盟极其前身，大力搞这个，应该有两万多年的历史了吧？
详细的时间轴无华前辈也说不上来，这个时间对不对也不知道, 反正，在银河大开荒末期，某个祖先蓝星人在致力于从感官异化中感知暗能量的时候，发现了一种新的能量，然后……
就好像两人千百次的擦肩而过，终于相互回头对了一眼。
你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你。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这个祖先蓝星人，感知到的是太虚之海降次后生成的，位列第一阶级的能量——源本灵气。
这是什么好事吗？大家要开始集体修仙，然后集体位列仙班？
……怎么可能。
犹如身陷怪物之中而不自知的调查员，冒然的打开了探照灯一般。
你看到了怪物，怪物也看到了你。
于是，你被怪物淹没了。
那个没能留下名字的先祖蓝星人，当场以一种骇人的方式死去了。
但是他的死，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源本灵气与今天广泛存在的灵气完全不同，简单来说，它是太虚之海浪花的形状（以下简称“浪花”），是仙族视角可以直接在太虚之海观测到的一种能量变化。
这种能量变化广泛存在于太虚之海中，大多数宇宙都与这些“浪花”比邻而居。
而现如今洞天内的灵气……可以把洞天本身看做是个多层滤网，外边的“浪花”拍打在世界外壁上，经过一层又一层的过滤之后，来到洞天之内的灵气，已经变得相当温和了，成为对大多数生灵有益的存在。
一般来说，只要洞天的情况良好，过滤机制就不会出现问题……哦，想来说到这里，在座的各位也对当年的大灾变心里头有数了，当年那场席卷所有洞天，后患无穷的灵气乱流，实际就是各个洞天被修真者这几万年来祸祸得太严重了，外边的“浪花”拍进来的时候，过滤机制不行了。
然后呢，比起洞天坚实的外壁，内部确实脆弱得多，当年的大灾变，切切实实给本就状况不佳的洞天会心一击，伤上加伤。
所以呢，既然洞天的状态一直在走下坡路，那按照道理来说，考虑到外边的浪花常态存在，大灾变怎么可能自己听下来，越来越严重才是正常逻辑的话……
为什么，大灾变后来逐渐停下了呢？
修真者们所做的努力显然不够，没准还是倒忙，so……要不怎么说某位前辈真的惨呢。
要不然今天也轮不到修真者来操心守城的问题，对吧？
说起来，最早在芗城揭露天涯藻的苦逼日常的时候，珂芋就猜到了问题所在，但她那会儿自认算仙族里头的半个文盲，生怕有所疏忽，不敢下定论罢了。
好了，一个坑填完了，让我们回到原本的坑里头。
如果祖先蓝星人，没有进行精神力开发的研究和普及的话，或许情况会好一些，但这只是不可能的空想，因为关于精神力的大力研究，起源于“知识已经多到普通人要花50年来读书，才能从大学毕业”的窘境。
一开始的先祖蓝星人，只是想要让自己、让后代，学习轻松一些，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罢了。
仅此而已。
至于后来发现了精神力的种种妙用，这完全是意外之喜……可凡事真就是有利有弊，老祖宗说话从不骗人的。
靠着精神力开发，除了更敏锐的感知能力和控物能力外，先祖蓝星人的记忆力、思维能力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类似于把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边五位数，学习好几门装b用的古代语言，还有速读量子力学啥的……根本不算个事儿。
只是学识厉害，不代表人品，这才有后来的内战多年，代打上线。
总之，多年的精神力开发，其实已经将先祖蓝星人，以一种玄乎的形式链接在一起了。
早在蓝星上的时候，就有“儿出外卫国战死，母居家似有感应”的传说，如今已经不可能考证其真实性了。
但对银河大开荒末期的先祖蓝星人来说，这种感应是切实存在的一种心灵现象，一种精神上的连接，也不限于血亲之间，说得直接点，关系好的闺蜜或者兄弟，哪怕相距好几个恒星系，也有信心凭借感觉来确定对方的平安。
不过，由于具体成因一直存在争议，也没人搞明白具体原理，先祖蓝星人只是把这种心灵现象，视为一种科学上的玄学，任之存在。
明白了这个概念，就能明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在源本灵气被人观测到那一刻，不仅观测者本人当场死亡，太虚之海的浪花还顺着精神上的连接，在先祖蓝星人的族群意识海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回响……换言之，从这一刻起，所有人都能在不同程度上感觉到“浪花”的存在，听到它的“声音”。
“我听到了浪花的声音。”
无数人在癫狂的边缘说出这句话之后，身体和精神被扭曲，以无比诡谲而痛苦的方式死去，畸变为怪物，蓝星联盟在一个小时内，就死了超过一半的人口，并在三个小时后，仅剩下两成的人还活着。
而那些身体和精神被扭曲的人，大多都死了，没死的……则成了模因病患者，而且全是失智的那种类型。
剩下的那两成，也在接下来的数日内，或是死去，或是不同程度的染上了模因病。
根据事后复盘，那个时点的先祖蓝星人，能维持一定理智的正常个体，大约只剩下3左右，这还不算因为间接伤害死去的个体。
换言之，在那个时点，所有蓝星人都患上了由“浪花回响”引起的模因病，史称潮声之厄。
那这个模因病又是什么东西呢？
看看今天那些能搬山填海、灵生万物、玄妙诡谲的术法，那些能够自成一方小世界的阵法，若是放到潮声之厄时期的话，都能被归类为可控性较强的模因病。
当然，今日的法门比过去高得不能再高了，只是可以这么分而已，两者已经很难说是一回事了。
所以，模因病说白了，就是让先祖蓝星人突然获得了不可控的法术能力，状态类似于化神境的走火入魔晚期，而且，一些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家伙，居然得了仙法水平的模因病，听着很好，但是，仙法是这么好学的吗？
如今的化神境，若是没得仙基，强行学习仙法都有概率走火入魔……
万千生灵，都受当地宇宙法则的限制，比如重力，又比如化合反应等等，这些都是一方宇宙的规则，是铁律，普通生灵不得不遵守，就连在此之上发展出的科技，也只是在活用这些规则罢了。
想来，很多生灵，心里头没少有抱怨的时候，不然骂老天的浑话也不会有这么多个不同的版本。
为什么老天要下雨涨水碍我出行？
为什么重力你要这么爱我让我摔得这么痛？
为什么星星之间相距如此之远，远到哪怕飞船达到光速，花费一生也到不了另一颗恒星，为什么人要生老病死，一身抱负没得时间施展，上天不能借我五百年？
类似的抱怨可多了，中二病还会觉得老子在能开eva能拯救世界能穿越把妹的年纪，却只能在教室里头对着卷子发愁很扯呢。
这样说来，规则这玩意可还真是操-蛋，给人增添了许许多多的不便和杯具，以至于很多人都会忽略一个简单的事实：
生灵确实共同生存在一个受限制的牢笼之内，但被限制的同时，也被其所保护。
浪花的回响，最直接的害处就是敲烂了牢笼，让所有先祖蓝星人，过早的获得了他们并不想要的“自由”，他们的身上，随机缺失了某些规则，又或者被扭曲了某些规则。
听起来似乎没啥大不了的，但如果愿意想一想，不难发现这是一幅怎样的惨剧。
比如，热传递效应消失了，热量发散不出去，这人的体温就这么一路往上升，一骑绝尘，哪怕泡在液氮里头都降不下一度，最终在死亡后自燃。
只是缺了什么东西，只是把自己点燃了还好，就怕那种……规则被扭曲的类型。
扭曲的规则，往往不局限于模因病患者自身，而是会辐射周围的环境，并逐渐同化四周，影响其他个体，而且，就算本体死亡了，影响也不会自行消失。
更惨的是，先祖蓝星人那会儿多少年没发生战争了啊，人口空前膨胀，单是开发得很不错的星球，就超过五位数，人口更是位数多到当一串数字来念。
换言之，扭曲的规则层层叠加，又相互影响、相互扭曲，越是人口稠密的地区，越是容易形成覆盖一个星球的不可名状之地。
在这样的不可名状之地里头，你可能要在大街上走一整天，才会碰到一个好心人，告诉你，你呀，早就死了，尸体都火化了，然后，在你暗道一声“原来如此啊”，彻底失去理性，扭曲成怪物的最后一刻，又突然想起来，那提醒自己的好心人，不正是自己吗……
在扭曲之地，这个恐怖故事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了。
事已至此，在这样的天灾面前，在比大灾变绝望百倍的潮声之厄面前，祖先蓝星人又怎么能挺过来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奇妙的事情。
数量都多到变成一串数字了，总会有那么几个鬼才，能找到应付一二的法子。
总会有那么几个幸存者，病情接近今天的“可控型模因病”。
这不，某位同样没留下姓名的伟人……我们就叫他a先生好了，他被扭曲的部分，是存在感变得极其稀薄。
稀薄到大多数扭曲都影响不到他，但同时呢，a先生也很难影响到其他人。
这给了他一个近似于旁观者的视角，见证了一切的发生，并第一个意识到，封闭精神和任何形式的交流，能够有效遏制模因病病患之间相互影响，相互在那叠buff。
但是呢，想要把这条简短的讯息传达出去，对于把别人的裤衩脱了都不会有人注意到的a先生来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任务，他必须用一些危险的、非常规的冒险手段，才有可能成功。
事后复盘……为了强行递出这条信息，a先生很可能当时就死了，成为在灾厄结束多年以后，才重新被观测到的模因怪物。
接到消息的人，是一群被困在星讯公司宿舍的人。
顾名思义，星讯公司就是未来的联通移动和电信。
他们的模因病刚好是属于那种有害但短时间内不致命的类型，又都保持了一定的理性，还没疯，几个人交流了一下，确定不是幻觉后，尝试了几天……
通过减少话语的交流，删除了社交软件上所有的好友、带着头套示人、尽可能保持独处等手段……还真有效果。
作者有话要说： 啊擦……大纲就一句话的事情，我为了写清楚怎么花了这么多笔墨啊……
不过，琢治的几个小盆友，你们也要一起听！
关于前身的问题……不用急，后边都有戏份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