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灵根将不再是鸿沟
此时此刻, 黄家大院内。
两个老头哪里还有之前的嘴脸，这会儿正在棋盘上相互展示自己围棋菜鸡的身份——两个臭棋篓子对弈，战况一时之间十分惨烈，双方都觉得对面这一招真是神来之笔, 自己如果输了, 那也输得不冤！
战况正到菜鸡互啄的惨烈之时, 墨老突然话锋一转：“你就这么放心让这些小家伙一起去？”
黄老微微一笑：“你怎么也放心？”
墨老瞪了他一眼：“我这不是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才配合你表演吗？”
“只是因为如此？”
“……也存着一些让他们见见世面的心思, ”墨老说到这儿, 望着笑眯眯的黄老，感觉自己血压在升高, “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看咋回事吧！”
虽然前文没有详细说过, 但琢治能否在翻天覆地的变化中稳中有进，宛若一辆时速超过300的跑车在十八弯上进行跃障（无误）飙车还没出事，黄老的功绩不可谓不大。
毕竟他这辈子, 做为黄家家主的二把手, 最常做的事情, 便是平衡。
在柏溪城的时候是如此, 雾林逃亡的时候是如此, 现在也是如此。
“哼, 这种事情，老夫怎么可能不提前探好口风, ”黄老一脸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望着墨老有些震惊的神色，他也跟着震惊了，“你这么惊讶干嘛？你不也希望自己的徒弟尽早成事, 所以才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吗？”
墨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没有否认。
确实如此，他们都已经是老人了，墨老仗着好歹有灵根撑腰，平时也很注意养生，或许还有几天活头，但黄老爷子可就难说了。
虽然小辈们表现得很出色，看着像是能成大事的模样，但他们这批老人都清楚，平时看着能管人、能做事，这说明不了什么，任何一个人，只要真心想学，智力正常，都能管得了这些事情。
这可入不了两位老人的法眼，那么，什么样的继承人才算合格呢？
只有遇到大灾难、大变故、大挑战，还能鼓起勇气，发起反抗，为百姓拼出一条血路的人才合格！
虽然有上仙罩着，但他们也不能老是劳烦上仙，老是拖上仙后腿啊！
正是因为珂芋对外界接收到的信息基本不做隐瞒，很多事情甚至白纸黑字的印在报纸上，大家都能看，所以琢治人才会有一个较为完整的认知，知道外边的世界里头一点都不太平，问题多得像筛子，而琢治能够像梦一样发展至今，首先……就是有上仙坐镇。
不然的话，从琢治人把灵火铳端出琢治洞天的那一刻起，就进入死亡倒计时了！
危机感让琢治人奋勇向前，而后来加入的人，也被这种情绪感染，跟着向前，想要抓住前方的希望。
突逢变故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变故面前啥都不能做，没有能做的事情。
而能从可怕的变故面前，找出能做的事情，这就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才能了。
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两个老人对这几个小辈的看法嘛，也就对石右比较满意了，这孩子放哪都是块材料。
就连对茗霜玉，两个老人都不大满意，觉得这女娃子虽然能赚钱，但只会打顺风局……就顺风超神，逆风超鬼呗，说白了就是觉得茗霜玉和现在芗城、琢治城、百琢城等琢治辐射的城市里头的暴发户没啥区别，以为自己能赚大钱是靠自己的本事，然而大部分因素，不过是顺了琢治的发展大势，吃到了发展的红利罢了。
所以，不管在这个过程中发家有多困难，实际上都是顺风，没感觉到琢治发展的飓风猛吹背脊，推着人前进吗？
真正的逆风局，茗霜玉这丫头还没打过呢！
“唉……总之，我这把老骨头了，这事儿当然是我亲自去和仙人提了，你猜仙人这么说？”
墨老低头看了一眼棋盘，脸上的表情消失了：“怎么说……等等，黑子比起刚才少了三个，你放哪了？”
见自己偷子的事情被戳穿，黄老轻咳两声，从袖子里掏出三枚棋子，不嫌尴尬的摆回去，嘴上也忍不住感慨：“有灵根就是好啊……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想，要是自己有灵根这玩意，哪怕只是最差的五品灵根就好啦。”
“偶尔也有自己命不好，不像兄长那样天生灵根，被清羽门收为弟子的想法。”
黄老爷子的兄长，在大逃亡的时候，为掩护众人撤离而牺牲了。
墨老并不想听黄老爷子bb这么多，他不耐烦的打断：“就别浪费你我的时间了！”
黄老见老友不肯听自己的丰功伟绩，只想跳到仙人发话的部分，一脸“不听是你损失”的表情说：“你肯定想不到仙人是怎么回答的。”
茗霜玉也想不到上仙是怎么回答的，她只是尽可能将计划的必要性说出来，希望上仙能同意罢了，在这个过程中，她如履薄冰，感觉自己随时有可能随着仙人一声“孽畜”而掉脑袋。
她手上的策划书上，封皮就是能让无数修真者骂她做妖女的几个大字——模拟灵根计划。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灵根这种无法控制的天生之物，不该成为决定人一生的唯一解！”
有灵根，哪怕是个六亲不认的混蛋，就可以在修行后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就可以高高在上，踩死凡人像踩死一只蚂蚁？
这不对。
不说修真了，想要成为偃师、道士啥的，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研究员，必须要有灵根？
哪有这样的道理？
上仙教会了他们要和这天这地，要和这个世道讲道理，所以，他们正在试图让一切变得更符合道理。
“当然，我们也没有能力真的造出一条灵根来，但灵根说到底是什么呢？更敏锐的直感？能够分辨阴阳五行的眼睛？能够嗅出万物气味的鼻子？让灵气洗涤身体的本能？能操纵灵气的无形之手？修真路上的敲门砖？”
茗霜玉深吸一口气，落地有声：“既然无法造出真正的灵根，我们只能寻找替代品。”
“能够侦测到阴阳五行和灵气流动的数据，并将其化为各种度数和曲线显示的仪器；能够让灵气洗涤身体的灵气蒸浴；能够一定程度上操控灵气的工作台……”
“至于修行，确实，凡人终究无法像修真者那样，对体内的灵气进行精密的操作，但没关系，我们可以用灵池和量产符箓代替……”
“为了把这些造物统合起来，组合成便于携带机关造物……您和我们说过外附骨骼的概念，所以我们决定将墨家的偃甲进行改良，使其做为能将人保护起来，容纳人操纵的偃甲……我称之为外装偃甲。”
茗霜玉絮絮叨叨的说着琢治人大多还停留在蓝图上的想法，但奇怪的是，上仙全程冷着一张脸，情绪似乎没有起伏，等到她战战兢兢的说完了，这才点点头说：“哦。”
这次，就连没心没肺的墨书桃都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上仙怎么就没点反应呢？！
墨书桃不由得望了望她最喜欢的石头哥，这才发现后者一点都不紧张，她低头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大大咧咧的对上仙说：“上仙，我们的想法是不是很天才……唔唔唔！”
唐包包意识到这傻妮子又要作死，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墨博容也有类似的举动，但奈何他现在太胖了，动作不灵活……
因为过于紧张，一路都没有发现石右异常的茗霜玉，更是不由得心生感概——真正的作死，是用生命铸成的。
“天才？”
一直冷着脸的上仙，神情出现有了变化，那模样，就像柏溪人刚来的时候，望着他们种种傻x操作，那种……很想说什么，但又明白事情要循序渐进，不能啥都要求一步到位，所谓忍着的那种无奈。
“我说……真不是我抬杠，”珂芋从正在干的事情里头回神，很是无语的评价，“普通来说，想要看得更远，发明望远镜才是正途，而不是想着自个儿为什么没得灵根，不能学千里眼吧？”
由于上辈子生活的地方，大家都是普通人，就算存在个体差异，也绝对没有筑基修士和普通人这么大，所以说，大家都习惯用工具来解决问题，如果不能解决，想法也是发明更好的工具，而不是锻炼肌肉啥的，单纯用体力去解决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珂芋也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根本性差异，毕竟她已经是灵仙了老多年了，习惯了以仙族的特权，习惯了以仙法神异来解决问题。
不过，后来仔细想想的话，还是能明白的。
可是，人不该依赖灵根，而应该依赖科技这种事，从她这个习惯了仙法神异的仙人嘴里说出来，总觉得缺乏说服力。
再说了，这也不是想到就能做到的事情，只有当凡人对灵气和阵法的研究到了一定程度后，才有微弱的可行性。
比如说，以琉璃溪灯会对灵气做出闪烁反应为原理，已经有能让凡人随时随地了解到一方土地的灵气五行分布和流动情况的简单仪器了，虽然现在还很笨重，但屏幕可视化，体积缩小化、轻便化，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这种检测仪成熟以后，就算是没有灵根的凡人，也能测风水了。
类似的发明还有很多，它们已经有了代替灵根的前提条件，剩下的，就是加大研发力度，时间积累突破次数的问题了。
这条前人未曾设想的道路能走多远，就要看琢治人有多大的毅力和潜能了。
好消息是，前人的智慧已经为后人铺平了道路。
哪怕外装偃甲只能与筑基期修士比肩，这对整个世界来说，也是了不得的进步了。
对环城战线亦是如此。
对凡人与修真者直接的鸿沟也是如此。
长久以来，修真者一直嫌弃凡人，这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修真者所面对的困难和挑战，这个世界所面临的灾厄，凡人根本帮不上忙，不是吗？
在这之前，所谓凡人和修真者的对等立场，从来都是修真者主动放下身段，或者是由珂芋这样的存在强行达成的，凡人几乎没有依靠自己的力量，与修真者同坐过。
总之呢，珂芋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
“您、您真的不介意？”
“为什么我要介意？”珂芋一脸莫名其妙：“如果仙族在意这个，当初就不会带人族玩了啊。”
所以，不光是她自己不会在意，仙族前辈们也不会在意的好吧！
最初最粗浅的修行之法，不就是仙族为人族捣鼓出来的吗？
“那其他修真势力的反应……”
“环城战线都那样了，”珂芋支着下巴，露出懒洋洋的表情，“我这边发掘出人族的战斗力，提高了胜算，他们有什么意见？敢有什么意见？”
茗霜玉一听……感觉无法反驳，但她忍不住又问：“那您之前……冒昧一问，您之前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哦，那是另一件事情，与当下无关。”
后边的石右听了，觉得这似乎不是仙人配合两位老人表演的说辞，于是问：“上仙，不知是何事扰您清静，虽然我等无法为您分忧，但做个听众还是没问题的。”
“嗯……就，是这样的，要找人，结果这人穿过了别人家进野区了，如果想要去找的话也要经过别人家，但是恰好你在不久之前放了别人的鸽子，没准这个别人正在生气/在门后准备了闷棍/紧锁大门不给通过啥的，问这种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众人：？？？
谁来翻译一下，上仙到底在说啥啊……为什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过了半刻钟，石右才说：“您要找的人会自己回来吗？”
“……这个，也说不好，没准几百年都不回来了呢。”
说一说一，以仙族的时间观念，这确实有可能发生。
就在这两天，探索了大片太虚之海和洞天后，终于能够确定阿余前辈恐怕是故地重游，现在正在归墟地带游荡那点事的珂芋，很纠结要不要去环城。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配合47和48章一起食用和考虑更佳。
例行宣传一下自己的新文（另一个坑）：
书名：若只有梦知道
文案：梦师，一个神圣的职业，同时也是无情的赚钱机器，金牌代练候选，从业者需要关爱的社恐症多发群体，高危职业者。
而这个职业准则是——
阿淮（面相很拽）：非得谈梦师的职业准则？
苏忆竹（点头）：对啊，入一行，肯定得先了解一下行内的规矩吧？
阿淮（稍作思考）：现实中我唯唯诺诺，梦境中我重拳出击？
苏忆竹（一脸绝望）：有没有别的说法？比较有气势、响亮的那种？
阿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代练，我们是专业的！
苏忆竹：……停，可以了，让我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点幻想吧。
背景：科技水平类似于现代，手机电脑啥的都有，有微妙的差异，地名人文啥的全架空，切勿与现实对号入座。在这个设定下，有最初为守卫梦境安全而诞生的职业——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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