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吃力不讨好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 两人在修炼资源因为常年征战拙荆见肘的情况下，都以百余岁的年纪位列玄皇，是后人难以超越的天才。
不过, 在当时, 天才有很多，玄皇也远不止六人。
只是，在与各族的大战之中，别说元婴境了, 二十多位玄皇都免不了身死道消，而最初战斗的理由, 早就在延绵数万年的战争中被沙土掩埋, 也就只有他们这些老古董还记得了。
究其原因是——就算没有仙魔, 就算没有他们的庇护，生活也还是要继续。
后来的各族族人，特别是新生一代, 逐渐找到了不依赖仙魔也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办法。
就拿人族来说吧。
亚麻或兽皮织成的衣服, 虽远不如百变神衣那般华丽、方便, 但也能将就着穿。
木头和砂石建成的房屋, 虽无仙族提供的六角塔那么便利, 冬暖夏凉, 安保齐全, 但好歹也能遮风挡雨。
木头和铁石制成的兵刃和工具, 虽远比不得仙器那般神奇、便利, 但有得用就别抱怨了。
耕种和狩猎，虽不如仙粮丹那般，口味千变万化，只需要按动一个按钮便能应有尽有, 但至少可以填饱肚子。
时间、以及各族的努力和智慧证明：没了仙魔，一样可以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以至于千万年后再回首，最初各族死斗的理由，都变得何其可笑。
只是，就算最初开战的理由，已经成为了人们难以理解玩意，可是延绵数万年的仇恨，战争带来的仇恨，推动着每一个种族，继续争斗，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胜利者。
人族。
其它各族偶有吹起反攻的号角，但他们显然已经不足为惧，人族的霸权已经不可动摇。
“若是要说我等玄皇，在这场战争中，真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没有把各族赶尽杀绝。”
在这之后的故事，便是修真的田园时代，大量千年生，万年成的奇珍异宝随处可见，天地间灵气极为充沛，正是修真好时候。
大量宗派林立，大改山水地脉，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原本人畜无害的天涯藻，也在那个时候，突然开始破坏各个山门的根基——护山大阵（聚灵阵一般被统筹在内）。
“天涯藻群聚后的智力不低，它们应该找你们谈过。”
昆仑剑祖稍作犹豫后坦言：“你说得不错，吞灵……天涯藻确实找过我等……”
“呵呵。”
察觉到仙人的鄙视，昆仑剑祖抖了抖扇面道：“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等至少试过了！”
对，在得到天涯藻的警告后，仅剩的几位玄皇当然没有当做危言耸听，他们也努力过，也尝试过修整门派的阵法，想要令其更契合于这方天地。
但……以当时的技术实力，实在是难以达成，而且根据天涯藻的说法，之前连番大战带来的创伤，已经留下诸多隐患，此时再大改风水，恐怕会发生天地崩溃般的惨像。
在这种情况下，仅剩的几位玄皇在是否支持天涯藻维护天地均衡上发生了剧烈的争执。
此时距离各族之间的大战已经过去了数千年，人族并无外敌，换言之，其实并无这般破坏性发展的必要性，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要严格把控各宗派山门的建立，多数门派还要大改自家大阵……甚至是把整个大阵拆掉的话。
且不提此策推行的阻力，往好的地方推演吧，最后成功了，而且是兵不血刃的那种吧，你知道这对整个人族修士界，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打击吗？！粗略估计下来，整个修士界基本等同于回到数千年前，脱离仙族遗迹，白手起家的阶段！
另外，真是白手起家，从头再来也就算了，可现实是，如果不符合天涯藻的要求，就没法开始啊！
想要修行，从金丹起往上走，那消耗的灵气……若无聚灵阵，该从何谈起？！
当年的修行方法与现在有很大的区别……如果要细说，没个几章说不完所以略过，总之就是，消耗的灵气比现在的修行方法要高很多很多很多。
若是没有聚灵阵，金丹的修行，一个运功大周天恐怕都要花上一个月。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拿现在的烂大街修行功法来说，一个大周天需要的时间在两、三个时辰左右，而大宗派给内门弟子修炼的内门功法，普遍可以达到半盏茶一个大周天，十几息一个小周天。
根据天赋和修行环境等方面的差异，不算药石、仙珍、传功之类的大补，也不考虑瓶颈和顿悟这样的意外，金丹的一个小境界，大约需要数千到数万乃至数十万不等的大周天和数十倍于此的小周天，修行才能达到破境的标准。
若是一个大周天要花一个月这么久的话，九成以上的金丹真人，耗尽所有的寿元都别想摸到元婴境的边！
更别提金丹以上，对修行环境要求更高的元婴和化神了！
这是要把人族整个修真的基业全毁了啊！
而且……若是数十年，或者百年之后，找到了能达到天涯藻要求的阵法，那还好，可若是找不到呢？人族就一直不能修行了？
这谁受得了啊！
反方论点十分犀利，甚至让珂芋有那么一瞬产生“为了发展，这也没办法”的念头。
但正方的论点更加要命：若是继续这样下来，天涯藻所言的天地崩溃一定会到来，到时候，天灾可不管你修不修真，修为多高，大家都要一起完蛋！
即便是有少数门派，能依托自家大阵免于灭亡的下场，可当大阵之外的地方全部化为类似于归墟地带的魔境之时，灭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珂芋听到这里，面无表情的说：“让我猜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天地崩溃本质是灵气暴乱的一种，所以，你们滥用锁灵井，糟蹋灵脉，人为降低天地的灵气浓度。”
“是，但这个法子……其实是在战后才想出来的，当时，大家都不够冷静，意识到问题无法调和后，便大打出手。”
那是自各族大战以来，人族最大的损失，玄皇之间的战斗往往很难数日内分出胜负，而长时间的战斗，又带动了玄皇下边的修真势力针锋相对，大打出手。
那场战斗的惨烈，也只有黔玉之祸时，排队牺牲的宗门可以相比。
其结果，以昆仑剑祖为首的反对派胜出。
据说原本有十二位玄皇，自那之后，仅剩四人，而且，在决定人为败坏山水天地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每个晋升的玄皇，或者即将晋升的仙君，都会经过一场由这四位玄皇发起的“考验”。
说白了就是将隐藏起来的真相娓娓道出，然后看你丫的是赞成天涯藻还是反对，前者就地处决，后者嘛……咱们来商量一下，怎么根除天涯藻。
对，针对天涯藻的灭绝行动，时间其实比想象中要靠后。
通过两仪门闻天才提过的天监台，玄皇们把控着每一个晋升者的情况，如果其愿意协助，那么将会被要求暂时隐藏起来，等待机会。
就这样，趁着灵脉被锁灵井大量抽干所带来的灵石烂大街福利，由资源堆成的一批玄皇冉冉升起，然后半数被隐藏起来，就等一个机会。
机会很快就到了。
其实，之前双方就算不上和睦。
玄皇之间大打出手，苦的是谁啊？当然是事后不得不兢兢业业修复天地，给玄皇们擦腚的天涯藻啊！
本来，好不容易修修补补告一段落了，人族又整出了锁灵井这玩意，好好一条大型灵脉，抽不到千年就干枯了，这啥玩意啊？
又去找几位玄皇问了问，但几位玄皇却根本懒得理它。
不过，以天涯藻当时的数量，智商有多高可以想象，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人族的打算，身为园丁的它，怒不可遏的对修真者们举起了藤蔓。
而玄皇就等着这一刻。
让所有修真者突然愿意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天涯藻赶尽杀绝，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而且大家对天涯藻到底是啥，在干什么，其实也隐隐有所猜测。
但现在不同了，是天涯藻主动挑起事端。
这不是解释就能握手言和的事情，不如说，天涯藻越是解释，反而越是会让对面的修真者团结一心。
不管再如何美化言辞，阐述前因后果，天涯藻要说的其实只有两点：
1、别糟蹋山水了，锁灵井全拔了吧。
2、为了以后天地祥和，来，把宗派的护山大阵之类的违规阵法全拆了吧。
很多话都是谎言，但至少在这件事情，这场战争上，玄皇们说了实话。
而修真者也有各种神通卜卦预测真假，很快便得出了结论——一切都是真的。
之前没有打起来，只是因为天涯藻没有动手罢了，虽然偶尔会忍不住拆掉某个实在太过分的宗门大阵，但大体上，双方还算相安无事。
但现在，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你死我活不是应该的？
战争，又开始了。
虽然看似人畜无害，但其实天涯藻的战斗力并不弱，庞大数量的智商制定的战术也很强……只是，天涯藻之前过于专注于修复被两方玄皇及其下属势力破坏的洞天，疏漏了对人族的探查。
虽然应该有考虑过，有那么一两个玄皇，自个儿可能看漏了，但完全没有想过……
人族，居然藏起了足足十一位玄皇。
这十一位玄皇本身，对天涯藻来说不可怕，但是，很多仙族的大型仙器，那些仙族遗留的杀器，需要完整的仙基才能启动。
还记得前文提过，属于仙君的分水岭不？
有修仙基的，和没得仙基修行的。
在珂芋的看来，一旦真正修成仙基，位列玄皇，其实就相当于成了仙族的黑户。
是，这是经不起查的，禁制比较强的仙器根本不会接受这样的黑户使用，甚至有可能进行反制，但这么多万年以来，人族对于仙族留下的仙器，也不是一无建树。
既然躲不过禁制，那把禁制直接破坏掉不就好了？
对，是有很多仙器会在这个过程中变成废品，但总比一件都用不了好吧？用不了的仙器也就是好看一点的装饰品而已。
若不是做到这个地步，人族又如何能从各族的混战中赢到最后？
要知道，人族是唯一一个，仙魔对半站的种族，也因此在最初便两边都不讨好，而且还要为了证明自身的立场，和魔族那边的人族兵刃相向，空耗实力。
总之，有了这些大杀器加入，又多了十一位可以操纵它们的玄皇，修真者成功干掉了天涯藻，据说是灭掉了其最后一个细胞。
这便是远在大灾变之前的故事，而为了消灭掉能快速增殖、自身战斗力其实还挺强、顺带很擅长搅乱一方天地灵气，让修真者们无天地灵气可借的天涯藻。
仙器，仙族的遗产，在那场战争中，损毁了剩下的七成之多。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仙器和仙族遗迹，迈出了从烂大街到稀有再到有价无市的魔鬼步伐。
ps：以上所有说明，皆省略了大量的门派内斗外斗和各种矛盾冲突。
“可最后，天地崩溃还是发生了，只是灾害程度少了一点。”
珂芋面无表情的如是评价，而后，又以带点嘲笑、又有怜悯的语气道：“而且，还有个麻烦的玩意跑出来了。”
昆仑剑祖知道，这场谈话到了最关键的当下——环城。
根据长久以来对环城的研究，昆仑剑祖知道，这是一道依托着洞天建立起来的防线。
换言之，其防御力度，完全取决于这一段城墙所在的洞天，是否能提供足够的支持。
而自大灾变之后，各个洞天受损严重，支持啥的不言而喻，所以，环城不断显现，这是在号召洞天内的生灵，只要不想死的，就快点过来帮忙守城啊！
本来，人灵妖鬼兽五族若是都完好，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要大家合计着分分战区，把防守任务分一下，虽不轻松，但也不难对吧？
可问题是，到了这个时候，只有人族，能抗下环城防守的大业了，一个族抗，这多累啊……
正如之前珂芋评价过的那样——人族就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0 03:23:09~2020-07-12 01:4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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