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挟恩图报的心机女2
打完小报告的楚夕颜背着书包慢慢悠悠晃到校门对面的站牌下, 等公交。
因为耽误了时间,这会儿附近已经没什么学生,楚夕颜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楚夕颜?”听到自己的名字, 楚夕颜回神, 左前方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和她同样穿四中校服的男生, 唔,不认识,她敷衍的点了下头, 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 对方却自来熟的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长椅位置, 好在还知道保持社交距离,中间隔了大概小半米。
即便有这小半米,楚夕颜依然有些不舒服,主要对方一直试图和她搭话, 但长椅是公共设施不是她的私有,总不能不许人家坐吧, 只好不动声色的悄悄往旁边挪,心下嘀咕公交车怎么还不来。
好在, 公交虽然没有来, 男生家里接人的司机先一步赶到。
“你家在哪儿?我让司机顺路送你吧。”
“谢谢, 不顺路的。”
“不顺路也可以送, 我又不赶时间。”
“真的不用。”楚夕颜已经烦了, 正要呛人,在等的17路公交终于老牛拉破车般慢腾腾驶进她的视线,“车来了。”说完上前两步小跑,刷卡上去,不再给男生开口的机会。
这个点儿车上竟然还有最后一个座位, 楚夕颜可以说是十分幸运了,她迈着雀跃的小步伐过去坐下。
城中村和四中不算远,六七站的距离,十分钟后,楚夕颜下车,看着前方的建筑,即便她早有原身记忆打底,自觉已经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身处其中、亲眼看到还是被这个奇异的场景震撼到了。
同一条马路,路南边是市区均价最高的富人小区,高楼林立又不失间距,被围墙和茂密的绿化带牢牢护在其中,每次经过都能看到保安队巡逻的身影,气派宽阔的大门前玻璃亭中也二十四小时配备不同的高帅小哥哥站岗。
反观路北边,墙皮都没刷,直接红砖水泥裸露在外的二层、三层破旧小楼行不成行,列不成列的挤在一起,沿街开满各种小商铺,甚至还保留着每逢特定日开集市的习惯。
一南一北对比过于惨烈,南边嫌弃北边的存在拉低了自身的档次,北边不忿同处一片天空,为何南边的房价炒出天价,而自家如此不值钱。
其实城中村的房子并非不值钱,这些年来有意向的开发商就没断过打听,但那又如何,用不了多久又会被这片区域复杂的人员构成和庞大的后续安置问题吓退,久而久之,城中村就这么被城市放逐了。
“有辆车在跟着你。”
楚夕颜正感叹房子的差距呢,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她立马侧蹲下假装整理鞋带,果然余光里看到有一辆黑色汽车,还挺眼熟。
“不会是刚才校门口那男生吧?”虽然这种豪车在本市不算独一无二,但短短十来分钟碰上第二辆的概率很低。
“是的。”
楚夕颜眉头皱起,“他想干嘛?搞跟踪吗?想得美。”原身自小长在城中村,对这片特别熟,想甩掉一个人都不是难事,何况是一辆车,更加轻而易举。
她环视一圈周围,视线定格在一家书店,原身常年在那里买学习资料,和老板娘很熟,知道书店有个后门,抬脚快步走进去。
“小楚来啦,我正要通知你,你要的那份习题到货了呢。”老板娘从柜台后站起身,想要去找书被楚夕颜阻止。
“徐姐先别忙,书下次再拿也不迟。”
见她神色不对,徐姐奇怪道,“怎么了?”
楚夕颜,“姐,后门借我走一下。”
“门锁了,这是钥匙,你走完直接从外面锁上,放心吧,我有备用。”徐姐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请求,无需问为什么,直接给钥匙。
“要帮你报警吗?”
“这次不用。”对方完全可以解释说只是顺路,取信力不够,“谢了姐。”
“客气。”
楚夕颜从书店后门绕出来,她家就在隔壁巷子,属于城中村的外围。其实小时候原身是住在城中村的中心地带的,那里人员最杂乱,同时房租最便宜,后来随着母亲去世,她出落的越来越漂亮,怕女儿的容貌招来不好的人的觊觎,楚父便提高了房租的预算,他没能力搬到安保措施齐全的地方,只能尽可能的选择相对人员简单一些的城中村外围,然后坚持接送女儿上下学。
楚父的接送方式和别的家长不一样,怕给女儿丢脸,他一般都是远远的和原身保持距离,目送她进校出校,至于每个学期的家长会,他也是能推则推,实在推不了的一两次,为了配合女儿在外的形象,楚父会租一身体面的衣服,因为买太贵了,假装成爷爷的身份出席,毕竟他衣服再体面,改变不了年纪大的事实。
父亲装成爷爷这个主意,是原身提出来的,楚父配合照做,并非心里不受伤,只是比起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情绪,他对样样出色的女儿却托生到自己这样无能的父亲手上更加愧疚,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自己欠了女儿的,所以从来原身说什么,楚父听什么,再无理的要求,绝无二话。
当然原身除了在外隐瞒和父亲的关系以外也没提过什么其他的过分要求,她还是很爱父亲的,只是同时把面子看得更重。
以前寒冬腊月刮风下雪阻挡不了楚父保护女儿的心,如今受伤也一样。楚夕颜从书店离开没两分钟,看到楚父正吊着半边石膏胳膊等在原身平时惯走的那个城中村入口。其实按照楚父的本意,他是胳膊受伤又不是腿,完全可以如常全程接送女儿,但遭到原身严厉拒绝,理由是石膏太扎眼,虽说现在站在路边也挺引人注目。
楚父站在原地,等着女儿像以前那般径直路过他走出一段距离,自己再跟上,俩人前后脚回家,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的楚夕颜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走向他,大大方方喊了声爸,然后挽着他没受伤的那只右胳膊,“走吧。”
“啊?好。”从女儿懂事起再没被亲近过的楚父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同手同脚的被挽着往前走,他不是不好奇女儿改变的原因,只是习惯了,习惯听对方的话,再者现在周围来往都是人,也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
好在家离的不远,楚父不需要憋太久,他关上房门,正要说话,楚夕颜先开口了。
“我以后不打算再隐瞒咱们的关系了。”
“可是—”
“我准备申请郭嘉助学金。”现成的理由,楚夕颜直接拿过来用。
“这样以后你在学校怎么自处啊?”楚父是真的着急,毕竟这样女儿给人感觉前后差别太大。
说来原身从没对外提及过家里的情况,但因为自身独特的气质,学校每周三的校服解放日又会穿搭,同学们默认她就算不是出身优渥的白富美,家境肯定也是小康的中产阶级水平,对于种种猜测,原身只是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种态度看在同学们眼里可不就是默认嘛。
因此楚父可以预见,一旦学校里知道了女儿的真实家境,该引起多大的舆论,同学们会不会觉得她不诚实,会不会嘲笑她,瞧不起她,这些楚父都不敢想,为了阻止女儿,他赶紧分享自己今天刚争取来的一个赚钱机会,“如果是担心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住在巷子最西头的老李头李伯伯你知道吧,他在工地上给人看大门,前两天把腰扭伤了,还挺严重的,舍不得辞职,想找人替一个月,我已经答应了。”
楚夕颜,“你胳膊上还打着石膏,怎么去看大门?万一遇上个贼,你是能跑还是能抓?”
楚父乐观道,“哪有那么寸,老李头看了六年的大门都没出过事,我去替一个月就能碰上贼,有这运气我还不如去买彩票了。”
还真就这么寸,原身那一世没有申请助学金,楚父为了挣代工费去了工地,前面好好的,每天按时按点巡逻就行,偏偏最后几天出事了,工地里进了一个贼,是家住在附近的无业游民,看楚父带着伤,想趁机做笔无本的生意,夜里摸进工地偷点值钱的建材卖了当零花,被楚父发现并阻止。然而工地财产是保住了,他的胳膊却在和贼推搡打斗的过程中二次骨折了。
因此哪怕工地负责人因为楚父立功医药费全包,还给了营养费,但楚夕颜不想让老父亲再受一次罪,所以坚决拒绝,“我不同意,等你胳膊好了想去哪儿看大门我绝不拦着,但现在,马上,你给李伯伯打电话,说你不替了,让他再找旁人,我看着你打。”
楚父弱弱地为自己争取,“这样不好吧,显得我多没诚信。”
“那你把手机给我,我来打。”
闻言楚父一把护住自己的老年机,又见女儿有点生气了,向来女宝的他只好妥协,“还是我来吧。”
就在楚父硬着头皮给老李头打反悔电话时,另一边,市三院,闫主任脸色煞白地看着满腿血污的成盛年被推进手术室,双手颤抖地在对方的手机上翻通讯录,找来找去没有发现“爸爸妈妈”的字样,只好给“爷爷”打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闫主任简短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成盛年的现况,又转述了医生刚才交代过的受伤情况和手术风险。
听到孙子可能会面临残疾的后果,电话那边瞬间失声,就在闫主任忍不住要开口提醒时,对方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管怎么样,手术还得做,闫老师,麻烦您呆我签字吧,我会尽快赶到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