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被萧闻野折腾了半夜，白若生早上起来时一身乏困。
幸好还有曲邪留下的润护膏，白若生的嘴唇不至于太糟糕。
今日天山宗有大婚，即便白若生院子所处的位置高，也早早地就被山下喜气洋洋的气氛渲染。
她的陪侍们一大早就给她准备好了早饭，白若生遣散他们后和萧闻野共同用过餐，就被沈长明派来的人接去了办喜宴的地方。
她如今有长老的身份在，是不必出去迎宾的，只需安生地坐着和各位客人聊天就行。
只是能与她坐到一个厅的，多是各家族宗派的老人了，她一个年轻人坐在其中很是突兀，也与他们没什么共同语言。
白若生一心牵挂着苏曦，在他们不太注意她的时候，便偷偷溜了出去。
如今的天山宗到处是一派喜气景象，过去所蒙受的灾祸仿佛已经一去不复返，所有人都在这一对新人的新婚中看到了全新的希望。
白若生心旷神怡地在天山宗游走，看到宾客们携礼来贺，看到沈咏青穿着大红喜服招待客人，心里也不自觉为他感到高兴。
如今他失去了能力，却也意外能与所爱之人修成正果。
更何况她这次是带着金世轮来的，虽说没有百分百治好他的把握，但好歹多了一丝可以尝试的希望。
“沈宗主，沈公子，恭喜啊！”一声清润的声音吸引了白若生的思绪，白若生朝门口一望，便看见萧昌钰穿着一身青石色的锦服出现，正在与沈长明和沈咏青互相行礼。
在他身后，是排着队扛贺礼的青冥宗弟子。
“萧宗主，里面请。”沈长明热情地招待着他。
当初沈长明一行人被金世轮吸走功力，能获救也是萧昌钰帮了大忙，沈长明自然对他感恩戴德。
他亲自引着萧昌钰进了客堂歇脚，白若生望着他翩翩君子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萧闻野。
萧昌钰是萧闻野同父异母的弟弟，同时也是萧闻野屠宗时唯一留下的一个至亲。
白若生不清楚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萧闻野为何单单留下了他。不过从萧昌钰的举止品性来看，他至少不是一个惹萧闻野讨厌的人。
“你一个人躲在这里想什么？”
上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白若生抬头便见萧闻野坐在树上，正支着长腿低头打量着她。
“你怎么又跟来了？！”白若生惊慌地朝四处张望，“人多眼杂的，你被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萧闻野不以为意地扬了扬头，“以他们的本事，发现不了我。”
看他如此自信，念及到他确实法力高强，白若生便也不再管他了，只是道：“你刚刚，看见你弟弟了吗？”
因为不知晓萧闻野对萧昌钰究竟是怎样的感情，白若生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
“嗯。”萧闻野答得很轻松，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见他不在意，白若生方才放下了心，问道：“你当年，为什么单单留下了他啊？”
“一个没什么用的小孩，杀了放了都一样。”萧闻野很无所谓地说着，然而白若生却隐约能透过他平静的外表，看到他汹涌的内心。
“你弟弟当初应该对你不错吧？”白若生仰头看着他，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树叶，在她脸上投下了一点一点小的光斑。
萧闻野开始没说话，后来轻轻点了下头。
白若生又问道：“那你们这些年有见过面吗？”
“没有。”萧闻野摇头，而后又自嘲地笑了一声，“要是见了面，他恐怕无论如何都要杀了我，到那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显然，前者发生的概率更大。
如此想来，青冥宗与万魔宗南北接壤，这么多年两人却未见过一面，双方也未有冲突，想必是萧闻野刻意避让的结果了。
“看来你也不是传闻中那么残暴无情嘛。”白若生扬着笑看他。
萧闻野看着她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你只是没见过我残暴无情的样子罢了。”
“不，”白若生很认真地看他，“你骨子里根本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当初事情做得是绝了一点，但也是有原因的。”
萧闻野一哂：“整个玄冥大陆，我看也就只有你会这么想了。”
“不会的，我想只要你宽厚待人，大家日后都能看出来你其实是一个好人。”白若生为他打抱不平，然而萧闻野却是一言不发地靠在树干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小姐。”萧昌钰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白若生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看向树上的萧闻野，却生生在半道忍住了目光，挤出个微笑来。
“萧宗主。”白若生局促地笑着走向他，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白小姐为何不进去坐，反倒独自在这里？”萧昌钰走到她面前，似乎完全不知晓萧闻野的到来。
“我出来透透气。”白若生尬笑了两声，见他没有察觉，才总算松了口气。
“沈宗主正派人找你呢，喜宴快要开始了。”萧昌钰笑盈盈地说道。
“是吗？”白若生一挑眉，“那我们快进去吧。”
萧昌钰侧身：“请。”
白若生随着萧昌钰进去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一阵骚动。
所有人齐齐向外面看去，见晴空之上出现了七彩流光环绕的轿子，轿子旁边是苏济川以及一众御剑随行的药王门弟子。
轿子上绑着红绸，在风中肆意飞扬，有如少女飘拂的裙摆。
白若生的目光灼热地盯着轿帘，努力想象着苏曦红妆的模样。
“来了！来了！”一众人纷纷起身去迎接新娘，白若生跟在人群中，看着药王门一行人愈来愈近，最终降落在了天山宗正门前的空地上。
“苏门主。”
“沈宗主。”
两家家长互相寒暄，而沈咏青则是走到轿子边，掀开了轿帘。
明媚的日光下，白若生看到一只玉手自红色的轿帘中伸出，搭在了沈咏青手心。
紧接着，是大红色的锦服衣袖，镶着珠玉的凤冠，以及一张明艳到令人屏息的脸。
苏曦身着大红色锦绣华服，在沈咏青的搀扶下下轿，引来一大片压抑的呼声。
她向来适合这样浓艳的风格，过去白若生就看出来了，只是苏曦鲜少在脸上下功夫。
如今她着嫁衣而来，妆容精致得像是画师一笔笔画上去似的，整个人美得不像真实的人。
白若生看着她，不自觉入了神，在人群中呆呆地注视着她走近。
“若生！”看到白若生之后，苏曦顿了脚步，惊喜地望来。
白若生如梦初醒地对她笑笑，朝她摆了摆手。
她们现在没时间聊太多，苏曦短暂停驻后便继续往里走。
白若生也跟着她一同走进了喜堂，被安排到侧位就座。
一双新人站在堂中央，在四方注视的目光中甜蜜地笑着。
司仪站在两方家长旁边开始主持仪式，白若生不禁也开始幻想和萧闻野成亲时的场景。
只可惜，在那之前，她还需要完成很多事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沈咏青和苏曦相对而站，望向对方的眼神中都凝结着满满的爱意。
经过这面对面的一拜，他们就将礼成，成为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从此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
两人缓缓俯身，去完成这最后的一拜，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光突然长驱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沈咏青身上。
“咏青！”站在沈咏青对面的苏曦最先慌了，下意识看向堂外，堂内外所有的人都如惊弓之鸟，惊慌地向外面看去。
只见天山宗错落的屋顶上，有一道黑影在快速移动。
“是魔族！”
各仙门很快反应过来，蜂拥而出，去追捕捣乱的人。
在这大喜的日子，魔族前来众仙门齐聚的地方闹事，无疑是种挑衅。
苏曦有心去追，却还是顾着沈咏青的状况，没有动脚。
“咏青！”苏曦扶着沈咏青，慢慢把他放倒。
他现在魔气郁结体中，功力无法运转，这一击对他的伤害不小。
两家的家长也都急忙凑上来查看他的情况，不过这里是天山宗的主场，沈长明见沈咏青没有性命之虞，就把他交付给了苏曦和苏济川，自己则和众仙门一同追了出去。
白若生自知帮不上忙，便也没出去添乱，只是和苏曦一起陪在沈咏青身边，看她和苏济川一同为沈咏青治疗。
合众人之力，搞事的魔修很快被抓了回来。
他最初是混在贺喜的人当中进了天山宗，趁着喜宴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一对新人身上，就袭击了沈咏青。
“说！你是哪个门派的？混进来做什么？！”欧阳策气势汹汹地逼问道，完全没有自己是客人的觉悟。
那魔修被押着跪倒在喜堂门前，怯怯地抬头看向周围的仙门首领们。
他的目光先在堂外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堂内白若生的身上。
看到她，他眼神中燃起浓重的欣喜。
“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