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一个排长带领三个班。
这一届来海岛的八个女生组成了一五一班。
因为以前岛上没有女兵，他们这个班没有安排班长，暂时由排长带领大家训练。
女孩子们知道排长就是之前去选拔的年轻军官，都很开心。
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见过，勉强算是熟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有一个熟人更加安心。
另一方面这个年轻军官对女孩子说话都脸红，想来应该不会太过苛刻。
但是这个印象在训练的第一天就打破了。
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郁排长训话，“既然当了兵，就不要心存侥幸。你们的第一属性是军人，第二属性才是男女，我会用训男兵的方法来训练你们。希望大家能够尽全力完成我交代的任务，这不是要求，是命令1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一五一班第一天学习立正，稍息，向左看，向右看和对齐，结果有六个人没有完成郁桦的要求。
唯一完成任务的只有陈小麦和另一个女兵胡佳静。
但是有人没有成任务，所有人都必须接受惩罚。
四百米的操场跑二十圈!
虽然这年头姑娘们并不娇生惯养，都有干农活干家务的经验。
但是这么跑圈还真是第一回。
那可是八千米。
这下马威真够狠的。
这一跑就层次分明，个高身板硬朗的在前头，瘦削娇弱的在后头。
只有陈小麦一个人对于跑步一点都不怵，稳扎稳打，不快不慢，以平均的速度，一个又一个，稳稳的把落后的同学都超越一圈两圈三圈了。
她第一个跑完了八千米，脸不红气不喘的在终点默默其他战友完成惩罚任务。
胡佳静是个县城姑娘，起了个淑女的名字，却是这一波人里最高的身板也最壮实的。
一米八的大高个，许多男人都比不上，那力气不比男孩差，反应速度也是顶尖。
以前在县里那属于男孩都怵的女霸王。
这女娃在家也嫁不出去了，她家里干脆送她参军，不过这倒是如了她的意。
原本她以为在这一波女兵里面，自己应该是当然不让的头一个。
结果没想到陈小麦处处领先。
之前选拔时举手，她反应慢了一点，就被陈小麦抢了头。
后头只有她一个不晕船，现在竟然跑步都输了。
胡佳静前半程轻轻松松甩了陈小麦一大截，一个人领跑半程，结果到了后半程腿软的跟面条似的，眼睁睁看着陈小麦轻轻松松赶上，她的腿好像灌了铅，追在陈小麦屁股后头死活追不上。
她硬挺跑完八千米，直接倒在路边，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陈小麦气定神闲的模样，憋的脸红脖子粗，发誓要压过她！
可惜，接下来几天的训练，皆是如此。
胡佳静拼了命跟陈小麦比赛，每次只能排个第二。
跑步，仰卧起坐，引体向上居然全都输了。
但她不服气，陈小麦比她矮一个头呢，这小胳膊小腿的，凭啥在她前头！
胡佳静卯着劲，她要争先进，争上游！
虽然已经在军队训练，陈小麦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习惯，早上起床晨跑。
胡佳静知道了之后非要跟着跑，两人一前一后也算是军营的一大风景。
这倒便宜了郁桦，女生不好管，有两个人在前边顶着，其他人有个标杆，一个班都带动起来了。
他一个男人去管女人。
女兵说是跟男兵一样，但是又不能真的给女兵安排一样男兵的训练量，这到底轻多少重多少，他得自个掂量。
他脸红的毛病也是个大难题，军队最忌讳的就是下级不服从上级，你当军官的镇不住下边，那下边的人自然不信服你，就带不好队伍。
他只能天天板着脸，一个笑影都不敢露。
这些天下来一个唾沫一个钉，多的话一句都不敢说，现在这帮娘子军看到他跟老鼠看到猫似的，躲还来不及，没人敢上前说话，好歹治住了这个脸红的毛玻
在郁桦的纵容下，陈小麦和胡佳静的竞争一直在继续。
全班同学都觉得陈小麦和胡佳静两个人之间十分紧张，总有一天要一决出个高低上下。
但两个主角之一的陈小麦却一直置身事外。
她到了岛上之后，觉得生活滋润极了。每天定时训练，下了训就洗澡，看会儿书，一天的时间就如流水一般过去了，这样的生活非常充实，又有滋有味。
一个班的女兵相处的也非常好，大家之间和和气气，还有人主动和她一起跑步。
之前在陈家她动员陈大伯陈大娘可都没成功，老遗憾了。
这幸福日子，来个城里工作她都不换！
训练一个月后，全部的新兵都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动作要领。
郁桦整队集合，发布新的命令。
所以的新兵从明天开始组织一次拉练。
军营里要外出需要请假，根据海防部队的规定，每次休息日只有一定比例的人可以请假出军营。
新兵们刚来海岛上，天天期待着休息日，出去探索新环境。
在这一个月里，新兵们争相报请假，就跟笼子里的小鸟似的，迫不及待想飞出去。
军官们早知道会这样，大方给他们放了行，大部分已经轮流请假外出过了。
郁桦也一样，假给的很大方。
结果大失所望。
岛上最近的村距离军营走路一个小时。
岛上连个公交车都没有，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军营里的几辆汽车，但平时都不让用，只有出任务才给开。
这岛上的建筑比军营里头差得多，岛上大部分人还住着茅草房子，砖瓦房都少。
最大的集会就是村民赶集，村里只有一个供销社，那供销社也就跟陈小麦老家村里那供销社一样大。
全岛要买什么东西都得从那儿买，有些紧俏又必须的比如肥皂啥的，岛上不生产还必须从外头运过来，一个月船来一次送物资。
在军营里要啥有啥，食堂，宿舍，澡堂子，大礼堂样样俱全，那比村里好多了。
出去过一回的新兵再也没心情出去了，休息日还不如窝在军营里，还能好好休息，少走点路。
难怪那些老兵如此大方的把请假的机会让给新兵。
拉练任务要求在三天两夜里环岛一周。
带队的是郁桦。
新兵们整装待发。
陈小麦和林玲两人结成一组，背着帐篷水壶出发了。
林玲在八个女兵水平也不低，排第三，倒不是她天赋异禀发愤图强。
而是在上岛的时候，她晕船晕到虚脱，还以为自己要牺牲了的事儿被大家知道了。
陈小麦守口如瓶，或者说她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但是有船上其他人听到了，后来宣扬出去，闹了好大的笑话。
林玲那个气啊，誓要洗刷耻辱，奋勇争先，虽然比不上最前面两个铁人，但是在八人里也能算第三。
胡佳静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跟她一组的是他同县的老乡张娟。
郁桦吊在在女兵们后面。
林玲背着军用包，走在陈小麦身边。
“小麦，俺们这回一定要得第一。”
陈小麦不解，“为啥？”
“我听说啊，俺们班里马上要选一个班长，会从俺们几个女兵里面眩就是按照这次的表现来选的。”
林玲凑在他耳朵边上，瞄一眼周围没人，眉飞色舞道：“这次选班长肯定在你和胡佳静两个人里面选一个，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压倒她，争取当班长。”
陈小拍挑挑眉，“你不喜欢胡佳静吗？”她倒是挺喜欢胡佳静的，这些天两人早上一起跑步，十分有默契。
林玲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她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你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望着你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你脾气也太好了。”
她在家的时候她娘就一直说她缺心眼，真该叫她娘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缺心眼。
陈小麦想想胡佳静这个月的表现，训练的时候在她后头奋起直追，早上跑步的时候在她旁边悉心陪伴，宿舍休息的时候就着灯光与她对桌读书。
虽然两人之间交流不多，但君子之交淡如水，这种默契的陪伴她绝不会弄错。
陈小麦摇摇头，“不可能，我们是心心相惜的战友。”
林玲白眼翻到天上去，“算了算了，跟你说不通，反正俺们的第一就行了。”
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阳光也越发刺眼。
走了不到半天，新兵们出了一身汗，绿色的军装透出淡淡的白色汗印子。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空气微微扭曲，地上像小蚂蚁一样排成长队的拉练队伍已经快要晒化了。
林玲抹着额头上的汗水，打开军用水壶含了一口水，湿润已经干裂的嘴唇，“还没到六月，怎么这么热，在岛上气候也太奇怪了，一年四季都这么热。”
陈小麦掂了一下背包，让背包和背部贴合在一起，减轻肩部的压力，“我们所处的位置是祖国的最南方，据说往年最低的气温也高于十摄氏度。”
林玲听了，苦着一张脸，“那么热啊，俺娘还让俺带了棉袄，她当时还让俺带棉被，还好俺说军营里都有就没带。”
陈小麦来的时候就兜里揣了两瓶风油精，几个老村长给的一摞粗饼子，没有这种烦恼。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半天过去了，兴奋和好奇都消磨干净，想说的话早就说完了，越到后来越沉默不语。
郁桦放任她们不管，新兵看什么都新奇。
果然现在大家安静跟鹌鹑似的。
头上的汗糊的满脸都是，全身没一处干爽的，衣服都粘到身上了。
背着一包袱的东西，又重又沉，跟座山似的压在背上。
一群人像是沉默的驴子，闷头往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