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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劣友请,冷雪余烬无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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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目光微微闪烁, 闭眼无声一叹。

    是。谁能信他?

    折继闵与妙手空空另有私交,乃是展昭与白玉堂亲眼所见;妙手空空犯下庞府盗窃案,又与公孙策失去踪迹有所干系;折府兵变那夜, 妙手空空现身折府后院,企图难明, 差点被那假丁月华一并害死……便是不说这些, 单是那女教主尤诗手掌黑火|药,挟持丁三, 与折继宣对展昭、白玉堂做下黑沙虫毒这杀局, 之后又从府衙大牢里逃脱, 折继闵在其中又知晓多少?更遑论还有八月十五的案子,那三户无辜被处死的百姓!

    折继闵素来谋定而后动的深沉性子,谁敢笃定他在其中占有几分先知。

    他说了,他不曾。他不曾!何人信他?

    谁能信,谁敢信?

    谁又全然不疑虑他另有图谋?

    展昭与白玉堂数次陷入幕后之人局中, 往日最是坦荡, 宁可轻信失策、也不多疑乱心的两个江湖人,却在多方调查、屡见案中人心诡诈, 终是被这一点一滴的狐疑、一条一桩的线索, 被自己引向了这条路。

    可该怪他二人心思变却、不复早年澄澈吗?

    不过是被钻了人心的空子,照几年来经验, 将查案所得种种线索推想一番;若在往常自然也能再静观其变、按图索骥, 一一推论证实, 可偏偏性命攸关之时、无能为力, 不敢赌罢了。

    至于顾唯与叶小差,本就局中之人,更是关心则乱、一叶障目。他们深知折继闵从不透露心思于人、委实捉摸不透,横看竖看皆是不知,条条桩桩无言以对,因而迟疑罢了。

    便是包拯初来乍到,闻其间种种,亦无信与不信的决断。他本就重真凭实据,却在此府州因幕后之人准备齐全的后手,抹去了痕迹,只剩下一环扣一环的局。

    时至今日,包拯亦是耗费诸多时日,在府州折转推论,方才明了此局原貌。

    说来此事推来并不复杂,包拯那时虽是初来,但心神却远比展昭、白玉堂清明,见府州各事谋划之大,算来不过三条可能。

    其一,确是折二公子折继闵心生反心,许是他有谋反之心,又许

    是他已投谋乱之贼为主、奉命行事罢了;其二折继闵遭人算计,此间可因他折家不同寻常又分作两条,外族为祸、或是内朝谋乱;其三,此中牵扯远在开封汴梁的天子帝王心术,折家军世袭为将,不受朝廷所控,本就是天子隐患,否则也不会生出折继宣为祸府州四年一事。

    然而第三条,包拯自知不必考虑。

    非是官家当真仁慈到绝无对折家动手的可能,而是他既派了包拯前来府州探查,有意换将折家军,就绝不会多此一举。天子焉能不知包拯脾性,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倘使不慎,确要叫天子所为令天下耻笑。

    因而此事便于包拯而言更简单了些。

    折继闵在府州所为,无论是八月十五的案子、妙手空空的干系、鬼城奇毒的杀局,还是将顾唯、叶小差二位副将突然远远调离府州,都古怪非常。但只是八月十五一案中,他离开府州,前来麟州杨家与包拯一会、得钦差助力,自言收复折家军一事,却引得折继宣无人劝阻处死三户无辜百姓……就可见折继闵绝无反心。

    折继闵才智过人,又武艺高强,若生反心、以折家军乱宋,全然不必大费周章、兜圈子从包拯入手。

    这四年来,他早有无数次机会杀死折继宣,无论是亲自动手,又或是借他江湖上的些许小伎俩。折家军远在西北,他便是信手毒杀了折继宣,以他才干自能轻易抹消了种种痕迹,成那意外身死之状,做那无辜之人;待汴梁收信前来一查也至少数月已过,折家历来世袭,只要天子未有动折家之念,到时自然只有一道圣旨,折继闵也能受天子所封轻而易举地做下一位折将军。这其中甚至不必折继闵费心得军中声望,他本就折家人,折家二子,再理所当然不过,往后亦有的是时间。世人皆知伴君如伴虎,他何必暴露不妥,平白无故惹君王猜忌。

    四年,他有太多机会了。

    折继宣看似砍断折继闵的羽翼,将其困于府州笼中,实则一直将凶兽搁在枕边而不自知。

    凶兽没有伸出爪牙,仅仅是他无意如此罢了。

    折继闵倘若有反心,如此徐徐图之,未必没有瞅准时机揭竿

    而起、功成名就的那一日。可偏偏他亲至包拯面前不说,与天子谈折家军兵权,更在八月十五一案中留下令人置喙的疑点。若说他听命行事,他幕后之主昏招尽出,几乎将折继闵当作弃子送给了包拯,委实可笑。一不似几年来与展昭、白玉堂屡屡设陷之人,二凭折继闵才华傲气又怎会一无所知、甘心奉命惟谨。

    他非但并无反心,且从头到尾都无意谋害折继宣之命。

    此番推论为一,尚无实据论证。

    因而不能免除折继闵恃才傲物、刚愎自负,或是并无如此才智,又或是他借人心揣测,反其道而行之。

    包拯又焉能于那时说,笃信折继闵为人之语?

    其中非只是一案之过,而是“折将军”一人牵府州一城性命、系大宋苍生安稳。谁敢赌?

    而这片刻的不敢赌,不敢信,也轻易能成为一把索命的刀高高吊在独行之人的头顶,随时咔嚓一声掉落——头断血流。

    折继祖浑身冰冷,颤抖着,单膝跪地,伸手堪堪抓回那封跌落的、染血的书信。

    可他垂眉之时,又念及其上白纸黑字犹遭凌迟之刑、肝肠寸断,却不能想象这个寒彻心扉的冬日里他二哥是怎么度过的。因而他今时今日翻开书信之时,方能从那细细筹备、妥善安排的平淡字词间隙里感到遍体寒意,想起的总是那些日日夜夜里,折继闵独坐书房,寂静的、孤独的,好似永远不知疲倦。而如今……“二哥带兵入西夏,大哥以为只是因李元昊侵宋吗?幕后分明有人暗中陷害算计于他,防不胜防,他手无军令、还要带兵入西夏。他难道不知这一去,多半是万劫不复、再无归期吗?”

    他知——!他知才留书叶小差,早早安排了一切,早早为折继祖取字。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君令未至,他便是坐守府州、按兵不动,亦是职责所在,又有何人置喙?!

    可他仍要未雨绸缪,带兵西去,何曾不是知晓延州若失,大宋中原犹如西夏一马平川的囊中物。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他此番是为大宋苍生而战,为大宋子民而行。可他亦是……

    “亦是因你,大哥。”折

    继祖站起身说。

    “是知你于边关买卖盐铁兵刃那夜起……二哥明白再回不了头了,他护不住折家了。”

    折继宣只吊着这最后一口气,闻此言,竟艰难地抬起一只眼,目中震色染血。

    “是,二哥已然察觉了。”相对的视线里是少年的笃定和哀痛。

    “那支谎称看到鬼城阴兵后消失的兵马,并非是失踪,也并非被你转送于人……而是由明转暗,成了你手下黑市里奔走的‘阴兵’,他们——是你将兵刃卖给谋反之人,用于护送的人马!”折继祖哆嗦着低声说,像是自己也不能相信口中所言的话,他一个刚至束发之年的少年能知晓何事呢,可他又确是知晓,因而才有今日痛不欲生、苦不堪言,“此事,包大人……已经悉数查明。”

    黑市。

    鬼城阴兵。

    “他曾拦下你对展大人下手,谋取你的官职、兵权,与断送你的官途,叫你再不能取黎民百姓一分一毫,将旧日赋税皆还于民……大哥,二哥不曾想害你,不曾起杀心,虽早与你犹如割袍断义,却始终不忍九泉下的父亲失望手足相残。可大哥你……你所为,早就超出他的掌控,再无回旋余地。”折继祖说。

    “便是二哥也再不能力挽狂澜了。”

    折继宣不能动弹,面容溃烂的老头却整个人抽搐了一下,好似想起了什么。

    包拯垂手静立,仿佛猜到老头所思,蓦然开口道:“本官曾言,你非是这间柴炭铺子的东家。正相反,这铺子与折家有千丝万缕的干系,你与你幕后之主方是来此做买卖的买炭之人。”

    “柴炭铺子一事,你来之前……”老头急促地喘息起来。

    “来前就查明这柴炭铺子,是折继宣于边关建黑市,隐于幕后,私贩盐铁兵刃,牟取暴利。”包拯说。

    他的目光平淡而凛然,“本官原是狐疑,折继宣只知那位扮成丁姑娘的女子身上有奇毒,却不知她戴着面具,而丁姑娘已然被换走,可见折继宣与你们并非同伙,不过一时合作;折继宣连你等底细都尚不清楚,只猜出你们意欲谋反,怎敢胆大妄为到将一支折家军的兵马交了出去,这于他全无好

    处,不似他这贪生自私的暴徒所为……此事本官困惑许久,倒是忽而想起,在逃的桃木教教主尤诗,手中握有黑火|药。”

    黑火|药从何而来?

    “交易。”包拯落下两个字。

    老头像是看着一个未曾见过的怪物,没有武艺,不通算卦,却比世上任何一个半仙还要可怕。

    “折继宣不过是将盐铁、兵刃、火|药等物暗中买卖于你幕后之主,却免了他牵扯其中,倘使来日你主事成,有他半数助力,他亦是股肱之臣;若不成,他这黑市商人,在明面上仍是大宋的折将军、府州的知州。”话虽是同老头所讲,包拯转过身来,目光已经落在不成人样、只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折继宣身上,“他原在此不过横征暴敛,却易引来朝堂注目,不得不收敛一二;且边关苦地,再如何增赋税,又能牟利多少?因而你等引他走上歧途,与你们、与江湖人,甚至与外族不问姓名的做交易……”

    “你主定是许诺这边关将领荣华富贵、不可多得的好处,才叫折继宣决断促成这笔买卖,做出借‘鬼城阴兵’由明转暗这般荒唐事。”

    “边关战事随时将起、李元昊虎视眈眈,他并非一无所觉,恰恰相反,他欲离开府州。于大宋而言,他便是官拜一品,也只能留于戍边苦熬此生。而若你主成事,想必空口许诺了别处封地,令他后半生高枕无忧。”

    “银丝炭此物在西北鲜见,不过是你主另赠折继宣,以示不同边关苦寒的奢靡之风,非是折府采买所得。”因而折继宣被削去将军之位,困于府中之后,银丝炭便也不再送入折府。折继闵主事,他们岂敢将线索送到折继闵的眼皮子底下。

    而这间柴炭铺子,正如包拯所言,是折继宣两年暗中所成黑市的遮羞布。

    接二连三的话语,使得街巷之中好似油锅被丢了炮仗,骚动大起,惊愕之言堵在喉咙里。

    但更快的,他们见包拯踏步而出,望着那张乌黑的面容纷纷吓住了口。

    “展护卫初来乍到,闻鬼城之案,且故意言明翌日便离府州,当夜仍被折继宣你与尤诗合谋引入杀局。八月十五一案虽罪责难逃,但你

    仗着自己是折家后人,且奇毒之说本就还有五分说辞推卸责任,根本无惧于此。你真正惧怕的不是展护卫发觉此案有异,而是心虚于‘鬼城阴兵’一案被展护卫发现端倪,扯出这幕后的黑市,坏了你在府州的苦心谋划,这才起了杀心,轻易受他们唆使对展护卫动手。”

    包拯神色冷肃,好似要让咽不下这口气的折继宣死个明白,“折继宣,你弃家国大义于脑后,犯下种种重罪,却与虎谋皮而不自知;遭人利用、助人谋乱、养虎为患,至今未能醒悟他们所图从头到尾就是府州折家军的覆灭。当真是折将军所言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愚不可及,罪不容诛!”

    罪不容诛。

    折继祖面色赤红,羞愧且耻辱,满脸眼泪苦涩而滚烫。

    那张少年的面庞咬紧了牙关,又恨又痛,将抵住折继宣护心镜的长矛缓慢地向前推去,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尖梢没入血肉。

    啊啊……!!折继宣张大了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痛苦到极点却哼不出声。

    “大哥!二哥走了——他是为大宋苍生、无怨无悔,可我知他也是因你的抉择……!”折继祖一步一句低语,几乎泣不成声,“是你防备他四年,是你生贪心为恶、听小人谗言,是你短短两年内的愚蠢养肥了边关外的恶狼,是你——是你逼死了二哥。”但他盯着折继宣,目光灼灼,在天光中蓦然烧起滔天的火焰,“因而二哥走了……你可知?!你可知他是有意为大宋战死,换折家军安枕无忧!”为此,他调走了顾唯和叶小差,明知恶战在即,让二位骁勇善战的副将去一解西域鬼城之祸、解救府州苍生;谁能知晓,那时起,折继闵便已做好孤身赴死的决意。

    丁月华望着这个受伤、领兵、弑兄……但尚且身形孱弱的少年,冷不丁想起那日目送展昭与白玉堂离去时,立于城门前的年轻人,想起他双眼睛里无情孤寂的诀别之色。

    原是如此。

    一个为国捐躯的将军,哪怕他智高近妖、城府深沉,惹人忌惮,那也是个死人!

    谁也再不能与他计较……旧日府州诸事里,他曾是否当真不择手段

    、是否当真为夺兄长之权害过无辜百姓。

    而他死后十年内,只要折家不谋反,天子定体恤折家一代忠良,断不会将折继宣所为祸及九族、迁怒折家军;五年后,折继祖弱冠,从军五年,亦能担当大任;至于五年内,折家无将,顾、叶二位副将平安归来时,勿论是否信他当日无辜,以二人脾性,接旧友所托都定会稳扶折家军,助折继祖终有一日坐稳将军之位;他此去西夏,定是直取西夏腹地、于被歹人所害殒命之前令西夏闻风丧胆,甚至布下大局以解来日大宋边境祸患。

    他殚精竭虑,细细谋划,连自己的性命、昔日友人的情谊和远在汴梁的大宋天子都敢算计,所图所谋……究竟是为何?

    为大宋。

    为折家军。

    为……折家。

    敌手再暗,陷他名、间他友、谋他亲、害他命……他无故负污名,无言能辨,仍神思清明、不动声色做下此局,与幕后之人博弈,力保家国太平。这便是他二哥折继闵,是折家的大好儿郎,是大宋的忠臣良将。

    可他本不必如此——本不必如此!!

    他本有广阔天地,他本可以一展宏图,他本可以更久地护大宋太平盛世……他于敌无情无义、于友捉摸不透、于民亦正亦邪。谁也弄不明白他可有珍视宝物、可有一腔热血、可有动情牵挂,仿佛心无慈悲,总是理性淡漠,仅仅是知晓该做什么、该抉择什么。如今,他就要用自己的命去填兄长闯下的惊天窟窿,明了如此才能换折家军莫要断送他手。

    而这一切谋算……折继祖抬起头,长矛猛然贯穿了折继宣的躯骸,彻彻底底。

    非但起于折继宣,还差点断送于今日折继宣所为!

    哪怕李元昊狼子野心早有意犯宋,折继宣种种所为不过是其中一颗棋子,可如何教人不恨。

    “煮豆燃萁,不问同根。”他说,他恨极。

    “我的好大哥啊……应之——今日送你上路。”折继祖通红的眼不再落泪,面色收敛逐渐冷沉。像是所有苦涩绝望的眼泪凝成了无情无义的铁石心肠、冻成了心底那千年不化的寒冰,他攥紧了书信,再无歉意和惧怕,从此

    犹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来日黄泉再会,父兄跟前,定赴约、还今日弑兄之罪!”

    折继宣的眼前晃了一下,模糊的眼前好似降着大雪,是大雪前的夜晚。

    那个年轻人曾说,父亲戎马半生,惟愿护国边疆、战死沙场,得天下太平,他亦愿随其后。可有人记得?可有人信他?哈哈哈哈哈折继闵、折继闵!!!……折继宣张着嘴,一口一口的鲜血涌了出来,抽动的嘴角好似想笑,又什么都做不了了。他还曾说……“兄长既贪生怕死,这折家——我、替、你、守!”折继祖冷漠地、一字一顿地说。

    眼前眉目坚毅的少年郎,好似和那个疏冷温润的年轻人有一瞬合成了同一个身影。

    “……”啊……

    万箭穿心,他早该死了,大罗金仙救不回,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啊,他还不想死。

    折继宣瞪着眼、张着嘴,一句话也讲不出,终于气绝身亡。

    那张面目上看不出是不甘、愤怒、痛苦还是悔恨,又或者什么都没有。人死灯灭,再无人挂怀他死前一瞬到底念及何种心绪。他跪在雪地里,彻底垂下了头,毫无尊严地死去了。

    狂风卷云,四下死寂,众人骇然噤声,连叫好之声也不敢有。

    折继祖单臂拔出长矛,决然无情,敛着眉目间的哀戚,鲜血从寒刃尖梢溅落雪地。

    而他另一只手紧攥的那封浸血的书信里,黑墨染着斑驳血点,让寂静疏冷的字眼仿佛被热血灼烧,方才在字词间隙里被人惊觉那把冰冷刺骨又烫人血魂的大火……从这府州冬日的大雪里,一直烧到了冷风呼号的西夏贺兰谷。

    贺兰谷中不闻人声,唯有浓烟上青天,与积云卷作一团。

    烈火断,冷雪余烬残。

    只余胸腔里曾久久沸腾的孤独呐喊……无人听。

    “……明深,你若也当我那时不择手段,便那般罢。”

    “我既要身死,旁无多言辩解,只有二位幼弟尚不知事,是我未尽兄长之责,如今欲提点为时晚矣。继祖顽劣,然自幼熟读兵书、偏爱兵法,亦有将才,望多加督促照拂。今日继祖束发不远,广孝托大,留字

    应之来日于他。”

    “旧事惭愧,是广孝自负,无能为力,苦害无辜。但广孝仍有一言,恳请明深谨记于心。乱宋之贼,他日定起干戈,开封包公与其护卫展昭品性过人大可一信……广孝智短,难知后事,再无言表,只能举兵杀敌、竭尽所能,退其千里解一时之忧,此去生死不论、无怨无悔。至此,广孝别无遗愿,唯有厚颜陈情再一请。”

    “往后……折家军,便托于二位了。”

    “望我大宋国运昌隆、四海升平,望我折家军忠魂不灭、驱贼定邦。”

    劣友广孝,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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