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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月黑时,一唱一和杀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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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深, 云低垂,抬头不见月。

    空寂的官道一旁是黑黢黢的林子,其中一棵大树顶端坐着个人, 闭着眼似是调息打坐。

    忽然,地面震动起来, 隆隆响声好比冬日雷响从远而近。树上的男人身形一晃、往下一挪, 单手勾住了树枝,垂挂藏身与树上。一眼望去, 远处大雪边线可见雪粒飞扬, 是飞马疾行、排兵布阵踏步而来, 竟有数万兵马齐至,声势赫然。

    是连夜急行军!

    这支急行军连夜而奔,高举旌旗,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树上的人跳了下来,一瘸一拐地往林子里走了两步, 竟是个跛子。不多时, 林子里又现一人,是个用黑布蒙着眼、拄着拐杖的瞎子, 倚树而立, 似是就在等这跛子。

    “来了?”瞎子问道。

    “你不是听见了?”瘸子翻了个白眼。

    “往府州去,如此说来延州军情仍是被截了。”瞎子啧了一声, 无声一笑。

    延州大危, 援兵无一前去延州, 自是朝中来返急报被截。

    “此事便是没有小王爷安排, 也不会有差错,边关战急,西夏十万兵马取金明砦,你我可见八百里加急?那可是足足十万兵马,不是十千兵马,可入宋之时,有谁发觉?一帮饭桶罢了。”瘸子冷笑,“若非刘平在三川口血战数日,以万人拖住了李元昊十万大军,延州早落入西夏手中,如今恐怕也朝不保夕,这支兵马再从府州赶去延州也为时晚矣。”

    “你怎不说小王爷截了包拯的信,叫天子派兵援府州。”瞎子说。

    “包拯确是聪明不假。”瘸子耸了耸肩,“可他倘使不在边关,恐怕也无法看清西北局势,笃定西夏正月出兵延州。”

    他略作停顿,看了一眼苍茫的雪夜,接着道,“看来此次,确要如王爷所愿。”

    “也未必。”瞎子道。

    他思虑片刻,好似在侧耳聆听远去的兵马疾行之声,“包拯此人实在太过聪明,无愧大宋第一聪明人之说,不可小觑。”瞎子好似叹了口气,语气冷冷,比冬日里的风更添一抹寒心杀机,“依我之见,比起那一鼠一猫,包拯方是

    当真留不得,他为官数载、洞若观火,最擅见微知著,乃是此局最大的变数。旁人许是会有一叶障目、聪明反被聪明误之说,他却绝非以偏概全之人,勿论如何也要求得一一实证,断然不会轻易受骗。他此番来西北……当真是天子所下的最好的一手棋。”

    瘸子拧眉,“你是说,小王爷费了诸多时日,挑起那一鼠一猫多疑之心,如今却要败在包拯手中?”

    瞎子扶着拐杖站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仍是那一句:“包拯留不得。”

    “……”瘸子走了两步,“你既有此忧虑……”

    “小王爷自然该有准备。”瞎子虽蒙着眼,但将头转向了那数万兵马离去的方向,用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算算时辰,以他们行军速度,该是天亮后抵达府州城。”他声音低了些许,似是自言自语,“如此说来,今夜勿论如何也要动手了。”

    “展昭与白玉堂还有那开封府的四位校尉皆不在身侧,府州城中能有几人护包拯周全?”瘸子道,“若你要说丁兆兰、丁兆蕙,这二人双剑合璧时武艺确是不弱,只凭那二人双拳四手,只护一个包拯也确是好说。可他二人还有包拯皆挂心太多,将那平头百姓当作软肋,万事难成。”

    瞎子摇了摇头,似是依旧觉得不妥。

    他拄着拐杖在黑黢黢的林子里走了几步,想了半晌,又道:“秃子可是来信说折继闵去岁年末就往西夏去了?”

    “不错。”瘸子颔首。

    “如此……想是如胖子所言,她定是恼了,那折继闵……”瞎子在风雪中低语。

    二人慢悠悠地穿过风雪咆哮的林子,许久才又传来一句,“她该是去了……府州无她坐镇,那包拯……”

    风掩人声,兵入府州。

    而此时的府州城正是万人空巷,众目汇集注视之处皆屏息不语、可闻落针。

    从日暮之后包拯率人围柴炭铺子,到如今已经过了数个时辰。

    转瞬夜过子时,自包拯那一言后,铺子内外陷入了漫长的死寂。老头久久地盯着包拯,面色煞白如纸,双唇微不可见地哆嗦着,浑身透着难言的惊愕。

    包拯却视而不见,

    先不疾不徐地命几位将士将老寿翁与小姑娘送回;又在这柴炭铺子里走了几圈,又好似有心核对的先头所见账簿;他进了里屋,竟是寻见了一间地下密室,不知呆了多久,复又归来;再随后,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静静看了一眼外头漆黑至极的天色,竟是在桌旁坐下了,好似在等着什么,直接将众人晾在那儿。

    老头好似警醒之中无意接包拯那话,因而见包拯不多加逼问,更是抿住唇不语,只有眼珠子疯狂地转动着,叫人疑心他暗中不怀好意。

    屋内一时仿佛陷入僵持。

    府州风雪满城,官府之言和风入耳来,零星百姓奔走闻有几语。

    “包公欲在那城东柴炭铺里升堂问案!”

    “问何案?”

    “将军折继闵纵凶杀人、谋害钦差、带兵叛国案!”

    “什么……!!!”

    府州百姓俱是大惊失色,这哪还能带着困惑不已的心绪入睡,一个个翻来覆去良久。家中儿郎从军的亲眷俱是脑子突突跳,来回反复地念起折继闵带兵出城后就在西夏境内失去踪迹大半月一事,惶惶不安。不多时,离柴炭铺子不论远近的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百姓们先后一掀被衾,裹着厚实衣衫、顶着冷风和困意,匆匆往柴炭铺子所在的巷子走去。

    灯笼在风雪中摇摆,连成了长龙,照亮了雪夜街巷。

    百姓来来去去,果真见将士提着长兵围于一间小小的柴炭铺子前,不由交头接耳起来。仿佛眨眼间这柴炭铺子里的事就传了满城,因而越来越多的人围挤在将士包围圈外头。

    虽有人点起了灯,但这熹微的光在愈发深沉的夜色里微不足道,一眼望去除了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谁也辨不出各人面目。黑黢黢的屋里,包拯、丁家三人还有老头更是只能隐约看见个人影。可门前偏偏无人离去,不说那些后至之人,只说早早围聚于此的府州百姓们各个提着心,皆是神色困惑糊涂、又忧虑心焦。

    包公之言……何意?

    藏于人群之中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年轻男人戴着草帽,抱着胸,与在场所有百姓无二,久久望着屋内对峙之状。他虽默不作声、

    面色好似含笑,却瞥过人群越发拥堵的街巷若有所思,眉宇间有几分恍然和不甚愉快;又在这漫长的僵持里,无声地摇了一下头。若是一旁的人侧头仔细一看,还会发现这男人是个秃子,正是与屋内的老头同道同伙。然而此时此刻,却无人惊觉、无人辨得,只无声并肩而立。

    他扬起脸看了一眼,夜间雪茫茫,模糊人的视线。

    夜越来越深,待人群汇聚,便过了天寒地冻的四更天。

    正是月黑风高夜……

    屋外嘈杂纷纷,包拯好似迟迟察觉屋外人群渐多,已然在缄默中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他神色平静地向外一望,终于起身打破了着诡谲的僵持,开口道:“老人家可想明白了?”

    老头面容抽搐了一瞬,好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话:“……包大人是要小老儿想明白何事?小老儿愚钝,却听不明白了。”

    外头的秃子轻轻笑了一下,这个笑声有几分嘲讽,可偏偏仿佛温软仙音,嗓音不辨男女,甚是空灵。

    闻者多是心头古怪一颤,竟好似入梦般有几分微妙陶醉。好似察觉了不妥,丁氏双侠拧眉侧目一望,这人已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影,未能捕捉半分异样。话至此,屋内老头的面色愈发难看,紧紧盯着包拯,似是随时有暴起之意,因而也无人注意地上的汉子猛然抬起眼望着铺子外头闪烁的灯火,目中闪着诡异的光。

    “听不明白?”包拯神色不动,轻轻重复了老头的问话。

    夜中越发拥挤的街巷上,百姓面面相觑。

    城内无人知晓,大宋境内更无人知晓,就在这个寻寻常常的夜里,远在陕西路延州,被十万夏兵包围、不日兴许就要倾覆的城池之下,李元昊趁着夜色退兵了。

    于大宋失去踪影的折继闵,亲率折家军,在大半个月来深入西夏腹地,犹如马贼行径,一路以战养战,夺西夏之人粮草马匹、杀西夏部族守兵将士、毁西夏种落砦堡城池、赶西夏万民奔逃流落……西夏境内苦不堪言,好似荒蛮穷苦之地糟了劫掠。此信传来,陈兵延州城下的李元昊大惊。

    后院失火,西夏大乱,倘使他如今攻下延州城又有何用?

    他焉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侵宋?

    折家军、折家军!

    “怎会是折家军那群疯狗?!”当夜西夏军帐内隐约可闻咬牙切齿与摔杯之声,“那黑沙虫毒不是种入府州折家军?焉能率军而来!他敢骗我——?!”

    李元昊气急败坏,只能暂歇侵宋之心,赶忙连夜率军归夏。

    围魏救赵、延州之危……终于得解。

    延州城内四处可闻喜极而泣之声,远在府州的城中百姓立于雪中却只知天寒冻骨、忧惧灼心。

    包公之言何意?能是何意?

    便是说那折继闵绝无变节叛国之心,便是说折家军虽不见踪影将近一月之久,仍是忠宋、为大宋浴血奋战的大好儿郎!

    老头的面色又白又青,两相交织变化,好似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或许当真未曾明白,总归嘴里仍推脱辩解道:“我主是为助我等报仇雪恨,因而点拨我等一二罢了,干那折二公子何事?”

    “他便是舍下大……”老头一顿,又改口道,“他便是舍下生死率军前去与西夏一战,也是折将军英勇……如今不见踪影,想是他这领兵之人自有打算,大人乃是文官,不通兵事,怎妄加揣测——”

    包拯何时妄加揣测?

    这便是老头故意当作听不懂包拯之言,断章取义、倒打一耙了。

    包拯闻言,那沉稳平静的面色反倒噙着一抹笑来,“是,老人家所言不错,本官确实不知折将军打算,可……”

    “大人!”包拯话还未完,趴在地上的汉子突然打断了二人,高声一句道,“大人草民愿认罪!”

    包拯目光微顿,好似有些意外,又不动声色地望了过去。

    老头却登时面色大变,盯着那汉子的目光登时凶恶万分,好似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大人,小的认罪——”汉子半起身,跪俯于地,不等包拯和老头反应,口中劈里啪啦一连串就跟着出来了,“此事皆是折家二公子折继闵的谋划,草民受其所迫,这才不得已听命行事,为他们传达消息,大人——!”

    包拯等人面色微变,屋外百姓先是哗然,不知汉子口言是真是假。

    “住口!”老头慌

    乱至极,欲逼上前,却被丁月华的湛卢所拦,不敢轻举妄动,只口中尖声,“尔敢胡言!此事与折二公子有何干系!”

    他越是这般越叫人心头疑虑窦生。

    那汉子不肯理会,只瞪了老头一眼,当场与老头辩道:“我未曾胡言,你要是与他无关,何苦与我辩驳!你这狼心狗肺的恶徒,为报仇早不将无辜之人性命放在眼中,又怎会惦记折继闵的生死。”

    “你——”老头竟仿佛哑口无言,却又恨道,“我何时惦记折二公子,不过是见他带出城的折家军之中,亦有如我儿那般无辜寻常的将士,不愿他等如我儿一般结局罢了。”

    此言又挑动百姓心头弦颤,焦心不已,犹如皮影后头被提来提去的影人。

    “好笑,刽子手也说自己尚有良心。”汉子说道,仿佛打定主意要认罪,便同着老头死磕到底。

    “你既要哄骗于人,我今日认罪偏要说个明白。”汉子不等老头反应,又快快接话,丝毫不给老头喘气的机会,“折继闵所为与其兄又有何区别,若不是我家中父母妻儿受其威胁,我焉能听从其言为非作歹!他手掌奇毒,祸害百姓,又对折继宣杀害无辜百姓一事坐视不理,还几番意欲加害朝廷官员!他早早带兵出城,不见踪影,害我大宋百姓受西夏之苦,还欲纵凶对包大人下此毒手——如今包大人将此奸人识破,你还有何话要说!”

    谁能想到这平平无奇、瞧着还有几分木讷的汉子竟是能口若悬河、巧舌如簧至斯。其高声,振振有词,言之凿凿,叫老头张口失言,也叫屋外百姓各个神色不定起来。

    那面容普通的汉子好似半点不觉,只朝包拯重重磕头,额头嗑出血来,双目通红,言辞恳切至极,“大人饶命,草民愿坦白旧日罪行,愿领罚受死,只求大人饶草民父母妻小一命!”

    此番听来仿佛有理有据,不免叫数人动了恻隐之心。

    “……”可包拯沉默半晌、拧着眉似是不为所动。

    丁月华还有丁兆兰、丁兆蕙亦是冷眼旁视,不做言语。

    包拯随手一抖衣袖,竟是在一侧桌上坐了下来,威严的目光透出几分冷厉,叫人

    仿佛是他目光下摆弄小把戏的跳梁小丑,心头先生出几分彻骨寒意来。“你欲指认折将军,你可有证据?”包拯道。

    “草民自是有——”汉子笃定地直起身来,面上竟然带上了古怪的笑意,刚要言语,异变乍生。

    倏尔一道黑影闪过。

    “何人——!!”丁兆兰与丁兆蕙目光一凛,提剑欲拦,却慢他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黑影一窜而过。

    是那带草帽的秃子,昏暗中可见他面容清秀,唇边还含着一抹静静笑意。他手中未曾提他那斩马大刀,只握着数目惊人、样式精巧的暗器,信手而出,在漆黑的夜里电光石火、雷霆乍落般直扑屋中数人。

    坐于桌旁的包拯未能见暗器之锋,那闪着寒光的暗器已经近至眼前。

    杀机再现!寒光掠人眼。

    “包大人!”丁月华一手推开老头,欲提剑救人。

    然而太晚了!丁氏双侠尚且赶不及,遑论丁月华这身法!

    此人身手轻快,竟是眨眼间数十暗器飞落,有快有慢、参差不齐、犬牙交错,在这一瞬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又好似夜空里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烟花一般朝四面八方散去,一奔着那包拯,二奔着老头和地上的汉子,三奔着护卫于此的官兵将士,四奔着丁家三人……这也就罢了,在随后这瞬间,秃子背手一丢,还有数重暗器飞向屋外围聚的百姓。

    本只是围观的百姓惊慌失措,登时乱作一团,退则摔挤在一块儿,进则生死一线。

    “救人!”包拯好似并无意外之色,已然在这异变陡生之时率先朝奔向他来的二人冷静喝道。

    二人一咬牙,将地上那汉子双双一脚踹开,提剑翻身而去,一人掀翻门板,一人一剑扫去,双剑相合,内劲狂起。

    “都退开——!”二人齐齐高声。

    百姓几乎纷纷向后仰倒,只听当当当数声,双侠手中挡开周身的暗器,叫它齐齐没入雪地,连救屋外数十百姓;而屋内外的将士亦是后退步躲闪,面容肃穆,不敢长兵胡扫暗器反而祸及无辜,在这眨眼须臾竟无一例外皆快速奔走,并肩而立、用血肉之躯为身后百姓挡

    下暗器;可这一来一去,谁都赶不及转回身去挡那黑影抛向包拯的重重叠叠的暗器、还有轰向包拯天灵盖的一掌。

    杀招频近,千钧一发!

    闷声痛呼响起的同时,一只手,又是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

    快如影、慢如烟,手腕飞转,在包拯的面前徒手随接随抛,叮叮当当作响,尽数拦下飞来的杀人利器。是谁——!?丁月华险险保下自己与那老头,握湛卢的手微微抖动,拧眉望去,只见一个瘦得如鬼似仙的年轻人在黑暗中仿佛无数道影子缓缓凝实,一掌重重对上了那秃子。

    秃子登时被逼退,衣袖飞扫,整个人点落在门槛上,只往外飞跃。

    他目光望进黑暗之中,似是也有诧异之色,与那个极瘦的人对了一眼,正见那人冷无情无欲、死气沉沉的眼睛。秃子眉头微动,掠过无恙的包拯,仿佛知晓此中意外再不能得手,已然当机立断,于半空之中抽身离去。

    “有劳唐侠士,”包拯面色仍是沉着,好似早有预料,在此瞬息万变生死一刻之中猛然发声道,“拿下贼人!”

    话音且落,那极瘦的身影好似从将士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像是三道又或是四道虚影,缓慢又悠然地走了过去,犹如鬼魂般踏入屋外风雪;黑夜之中若细观其面目,能见冷白肤色、半张脸上还有一道似是肌理绽开的黑蓝色纹路,乍一眼瞧去怕是三魂七魄先吓飞半数。待街巷里站立的百姓惊慌出声时,那身影已经又穿过他们,轻轻落在屋檐之上,朝着那带着草帽的秃子追逐而去。

    而同时,屋外另有一个青年人在这混乱之中迟迟赶到,晃晃悠悠地踏入。众人不知他是何长相,黑暗中隐约只见他乌黑细长的头发披在身后,穿着一身不引人注目的晴驼色大氅。他恰到好处地单手一扶向后倾斜的包拯,让其坐回原位,又在倒在地上的老头和那汉子跟前停下,快快伸手一点、一拔,往地上丢开两支暗器。

    众人这才发觉二人混乱之中皆已受伤。

    老头尚且未曾致命,只是伤的隐蔽了些,可他面容狰狞阴郁极了,目眦尽裂,仿佛在因自己差点丧命一事而恼恨不

    已;而一旁那汉子已经是命悬一线、嗬嗬喘气,几乎就要了断生机,反倒面色苍白再无半分力气。

    大雪冷寂,这一动一静快得好似眨眼一刹那,百姓皆在这死里逃生的一瞬的险境里吓出一身冷汗。

    “杀人灭口……”有人恍惚间喃喃。

    “是杀人灭口……”

    杀谁灭口?百姓恍惚想了一想,脑子里接二连三地跑出令人惊骇的念头来。

    不少人先是倒吸一口冷气,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那秃子是为杀包公,更是为杀被包公所捉的老头、为杀那有意认罪的汉子!有人望屋里望去,有人望天上那秃子远去的方向望去,还有人茫然四顾、仿佛不知发生了何事,更有人傻傻地盯着眼前的鲜红雪地,那是护卫他们的将士的鲜血。

    “救……救人……”又有人虚弱地、茫然地,甚至还有些疑惑地说。

    “救人啊!!!快救人啊!!!”终于有人醒神,百姓慌乱爬起,他们无一人伤亡,眼前却皆是稳稳站立的将士,盔甲挡住了些许锋利的暗器,但仍有划破面颊、伤及躯骸,而他们紧握着兵刃不敢有片刻的倾倒和退却。

    “快去请大夫!”

    “大夫在哪!快啊!!!”

    有人高喝,有人奔走,雪地之中皆是热气,簌簌落下的眼泪和风雪相融。

    ※※※※※※※※※※※※※※※※※※※※

    呜。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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