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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回 事再起,今欲行凶特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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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渗进青石板的声音似乎与众人喉间咽下口水的声音一样清晰。

    白玉堂在众目睽睽之下迎着一张张震惊的面庞, 慢条斯理地抬脚跨过眼前倒下的几人,又轻飘飘地去捡起先头甩出去的刀鞘;紧接着他轻轻甩了甩刀,几滴血啪的甩在地上,声音很轻却像是砸在心头上一样重;而银晃晃的长刀上还是有血流下来,白玉堂像是有些嫌弃地蹙了一下眉头, 不知哪儿拣出来一条帕子随手擦了擦才将长刀还入鞘中。

    马行街上的百姓和大老远赶来的禁军犹若才醒过神来, 嘶了口气。

    “当、当街……当街杀人了……”一个老汉惊骇道, 声调都七拐八扭听不出哪儿的口音了。

    白玉堂闻言,眉梢抬高了些, 望着那老汉嘴角也随之扬起一个笑容来, 吓得周围的百姓都僵硬着身子往后退了退,仿佛眼前不是什么俊美的翩翩公子哥,而是个凶神恶煞、拔刀夺命的阎罗王。

    别说那些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 便是提刀来的禁军也是盯着孟婆的头颅半晌未做声,不是没见过杀人, 也不是没见过刀至头断的场景, 可是刑场上的鬼头刀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人的刀快,刀影子尚且没摸到, 人头已经落地了。众人光是看着孟婆脸上的神色都不免心中一凛,脖颈更是凉飕飕的,生怕眼前这个白衣人再一次手起刀落时收的就是他们的性命了, 然而禁卫军的第一反应还是纷纷拔出了随身带着的佩刀, 齐齐指向白玉堂。

    四下寂静。

    与此同时, 另一头街道, 某宅院的昏暗房间里,一个锦衣华袍年轻公子被绑在太师椅上,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人穿着一身黑衣,不高不胖中等身材,一点儿花哨的边都没有,但这不是平常见得那种夜行服,它的衣袂比常穿的宽大,不似当今流行的窄袖、箭袖,仿佛能一抬手糊人一脸,十分潇洒。有趣的是他的面瞧着也挺黑,这不是包拯那天生黑面,而是不知道寻了什么东西胡乱往脸上一抹,仿佛火烧浓烟熏过一般脏兮兮的黑,有些可笑,反而辨认不出他的长相究竟如何。

    但被绑牢的年轻公子

    可不敢笑,他知道他便是瞧见这人的长相也没有用,因为他不认得这人。

    年轻公子盯着眼前这人手里拎着的一条铁镣铐,长长的锁链垂在地上,走动时还会碰撞到一起发出响声,哐当哐当的。也正是这副铁镣铐给了他后脑勺一击,等醒来时他已经被五花大绑。到现在少年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发晕的痛,可能还在流血,血液好似流进了衣服里面,有一种温热的、粘稠的质感,让人觉得痒痒的,而眼前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但凡他的脑子还没有被砸个口子,他都得在这会儿起脾性破口大骂,瞪着绑他的人大呼小叫:“你知道小爷是谁吗!你敢绑我叫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可后脑勺的热度头一回叫年轻公子收起了脾气不敢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昨儿揣了哪个孙子一脚,前日逮着那个谁大笑,这都是往常习惯作威作福的事,仔细算算自己得罪的人不比牛毛多但也不比虱子少了,他一向作风嚣张,竟是想不到谁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年轻公子迷迷糊糊地想着,越来越晕的脑子非但没能赶走恐惧,反倒心力头更加没底。

    他仰起脸,想张口求饶可半天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终于挤出几个字道:“谁、谁买……你……我……双……”

    穿着黑衣的人的眉毛动了动,像是有几分兴致,他说道:“出双倍?”

    年轻公子哆哆嗦嗦地点头,简直像是被捏住了小心脏。

    “很划算的买卖。”穿黑衣的人说道,他没有笑,神色很平淡,恍若只是在陈述事实。

    年轻公子眼底刚刚露出喜意,就听那人紧接着道:“可惜,你出不起……”

    这话里带着些惋惜的轻叹,然而这位年轻的公子哥再也没心思听黑衣人说话了。因为先头垂在地上的锁链一眨眼间扣住了他的脖子,犹如蟒蛇越缠越紧。他张大了嘴想要呼吸,一张脸先是涨得通红,红得发紫,他拼命地想挣扎,可四肢一点儿力都用不上。年轻公子觉得这一瞬有万年那么长久,他想起很多事,像是丫鬟昨夜与他的调笑,像是和隔壁府的公子作赌,像是前几日跑马的

    畅快,像是岁岁年年都寻欢作乐、胡作非为,历历在目……最后他的思绪落在他今日一早收到的那张黄符字条上,上头写着一句话:今欲行凶,特来告之。

    事实上,只不过须臾时间,他就垂下了头没了声息。

    穿黑衣的人直起身,又站在原地打量了这个年轻公子一会儿,拎着那一长串的铁锁链慢慢吞吞地走了。

    倘使年轻公子还有哪怕一丝的力气看看,就会发现黑衣人的衣服并不是通黑无花哨的,他的背后秀了几个古怪的小字,竖着一拍,念作:正在捉你。

    大约半柱香后,一个丫鬟抱着衣裳推开了门,毫无防备地正脸对上公子那张瞪大了眼睛,死灰色的狰狞面庞,公子的脖子扭曲着,上头所留的已经不能算是淤痕,因为整个脖子都曾被挤压成凹凸不平的样子。世上假如有鬼,想必与这面容想必也相差无几了。

    只一刹的功夫,丫鬟跌坐在地尖声惊叫着,晕了过去。

    院子里的鸟雀被这一声惊飞起来,扑腾翅膀飞过院落和大街又落在另一边的屋檐上,又歪着头,看着街上的人都呆立着,一个个都仿佛是蜡像一般。

    马行街上。

    白玉堂没动,百姓也不敢动,禁卫军自然是盯着白玉堂同样没有动静。

    一时之间三方仿佛呈胶着之势,唯有风吹叶摇水滴落的声响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儿突然冲了出来,惊哭道:“阿爹!”

    在几近凝固的氛围中,那个不过十岁大的孩子跌跌撞撞地从一家铺子里跑了出来,后头的大娘怎么也拉不住他。他扑在先头倒下的几个百姓尸首之间,看着他爹身下淌着温血大哭起来。

    想来这铺子就是这人所开,只是遭了无妄之灾。

    白玉堂的目光瞥过那个孩子,神色淡淡的,并不太能琢磨出是何心思,就连对那个幼年丧父的孩子一点儿同情也不见。

    远远瞧着的百姓心中那股恐惧里渐渐攀升出另一个种念头,像是厌恶,像是憎恨。

    白玉堂略过围观百姓的神情,半点不为所动,倒是稍稍抬起头瞧了一眼西南方向。

    从开封府追孟婆已经过了好一会

    儿,虽说孟婆带着他绕着汴京内城兜了个圈子,但以展昭的轻功这会儿无论如何也该赶上来了……白玉堂的眉梢又动了动。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当街杀人的江湖草莽要大摇大摆地扭头走了时,他竟是慢悠悠地顺着街道走到禁军首领面前。尽管没有半分嚣张跋扈的神态,可这一举动却叫那禁军首领面上青白交加,在百姓隐含抓住这个凶徒的期待目光中尤为难堪,谁都知道这会儿没人敢开口说拿下。他可是汴京城的禁卫,竟是叫一个江湖草莽的气势吓得不能动弹,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禁军首领正咬着牙,梗着脖子要将这话说出口时,白玉堂开口了,简简单单,八个字。

    “当街杀人,理当送官。”

    禁军首领面露惊色,目光来回在白玉堂面上扫动,确认白玉堂并未与他说笑。

    只是这话难道不应该是他说?!

    禁军首领心里闪过荒唐、荒谬等等情绪,而目光还落在白玉堂面容上。

    白玉堂提着长刀,有些懒洋洋的,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又仿佛先头当街行凶的并非是他,但这般神态却更叫人心生惧意。也不知此人是有恃无恐还是对杀人一事实为漠视,禁军首领心里飞快地滑过这些心思,终于沉着脸挥了挥手,叫身后跟来的禁卫军将白玉堂拿下送去开封府。便是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他心里多半是有些瞧不起的,只是先头被白玉堂的出手吓懵了,他确是未见过这么快的刀,但这些草莽到了官府手里哪有讨得好的,他既然配合肯去大牢里坐着,他也省了抓捕此人的功夫。

    白玉堂可不管禁军首领心里头有多少山路十八弯,只是心道这会儿展昭未追来也是好事,开封府衙和禁卫军是两头的,展昭真碰上了才叫为难。倒不如从禁卫军手里走一圈,反正出了人命案到头来还是要开封府查。只是他来了几日,与展昭同进同出未必没人看到,后头的麻烦怕是少不了。

    他半垂着眸子往开封府去,对街上指指点点的百姓视若无睹,前后各有四个禁卫军将他围在中间,说是押去开封府,其实也无人敢上来动手。

    大约走了小半条街要

    拐弯时,身后传来孩子又是惊又是喜的声音:“阿爹你没事!?”

    “大夫在哪!快寻大夫来!”另一人道。

    百姓围了上去,这才发现那倒地的几人犹若诈尸一个个都从原地爬了起来。来了个江湖郎中上前一看,这几人俱只是胸口多多少少的挨到了一刀,皮外伤,流了血,看着吓人,其实除了不能活蹦乱跳各个都好好的。众人又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滚落在大街上的头颅,银灰色的头发,皱巴巴的脸,面上的表情凝固成一个惊人的模样,死的透透的,绝无活过来的可能,大人纷纷将孩子的眼睛遮住,面面相觑时还是心有余悸。而那个被孟婆逮去的小姑娘早就晕了过去,还好有个大娘认出那是谁家的孩子,赶紧将她抱起来送回家去。

    禁军首领回头瞧了一眼走远了的白玉堂,竟是有一股寒意迟迟地从背后蹿了起来。

    好半晌,他才指了人去四下问问是怎么个情况,开封府别说往前几年,打从大宋定都于此就没听过有江湖草莽当街杀人这种事,还杀的是个老太婆。禁军首领正想这事儿,那手下就跑来说刚才白衣人和死了的老太婆在街上打的风生水起,后来不知为何街上的人也和白衣人打了起来,他们离的远也搞不清状况。

    禁军首领更懵了。

    “头儿,这事儿……”去打听了一圈的禁卫军也写了一脸的懵。

    “成了,别管,”禁军首领摆了摆手,心里嘀咕了两句,嘴上却不含糊,“死人查案找开封府,刑狱自有大理寺和刑部盯着,我们少瞎掺和。”

    “可……”那禁卫军还想说话,他可是瞧见白玉堂对禁军首领的态度,算不上嚣张至极也不能算尊敬,一副不把禁卫军放眼里的模样,他们头儿心宽不介意,但他心生芥蒂。

    禁军首领一拍禁卫军的后脑,官越大,心里头的弯弯道道就越多,禁卫军首领也不是把脑子系在膝盖上的人能爬上来的位子,一眼瞧出手下那直的不能再直的肠子里揣着的想法。身处闹市,无人瞧着他们,他又不动声色道:“别惹事,近日汴京风向不对,又是着火又是死人。没瞧着亲儿子被抓去大牢了,庞太

    师还缩在太师府里一声不吭么?官家突然把治安这烫手山芋丢咱们手里,都先盯紧了,莫出差错叫人抓了尾巴。”

    禁卫军稀里糊涂的,只得点头,翻来覆去也没想明白他们头儿是怎么把当街杀人一事联想这么远的,默默在心里称赞头儿高明。

    “你叫人清理清理街上,把那尸首也一并送去开封府,那几个百姓若只是受了伤你也叫人寻大夫好好看看,回头送去开封府,指不定就要这人证。”禁军首领想了想又说道。

    刚才那白衣人不像是不讲理的莽汉,他与那老太婆大打出手多半是为江湖恩怨,只是殃及鱼池,这才将街上的百姓扯进来。

    禁军首领心道这都什么事儿,官家才把汴京治安一事从开封府拨到禁卫军手上,转头就出事了,该不会是哪家专门找他的晦气罢。这乾元节当前的关节是能出事的么?别说他头顶上的帽子,他便是天赋异禀生了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与马行街相对的西边梁门,外城街道上,还有另一波人同在想着乾元节一事,正是包拯一行。

    公孙策将包拯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就听包拯低叹了一句,“还有十天。”

    闻言,公孙策却抬头瞧了一眼拎着剑站在不远处的展昭。今日凶险,若非展昭及时赶到也不知会是何结果。他们从外城的荒院往开封府赶回,突然冒出一伙人,身着黑衣、武功高强,青天白日就跑来行刺,领头的就是说要寻包拯报案伸冤,一凑近就捅了保证一刀,若非马汉察觉那人身怀武艺及时拦下,真是悔之晚矣。

    “大人近日怕是得忌忌口。”公孙策扶着脉,只当不知包拯在叹什么。

    包拯见公孙策放下了手,才合上衣服,“依先生之见,此毒有何用?”

    “……”公孙策收起箱子,好半晌才回了一句,“大人,府内混了人。”

    包拯听公孙策忽如其来的一句,并不意外,反倒是看了一眼公孙策的药箱,这本是为了验尸才背出来的。

    “看来本官的命还不在他们算计之中。”包拯平静道。

    “便不是混了人,也定是寻了法子进过学生的屋子。”公孙策又道。

    包拯确是中了毒,可巧的是,公孙策的药箱里正好有能解此毒的东西,只是需要花费点时间。那时马汉虽发觉异样,却还是叫包拯被捅伤了,刀上但凡抹一些致命的毒物,纵是公孙策当世神医也没法子在这郊外寻到解毒之法。

    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有人来行刺,偏偏行刺的刀上抹的毒,公孙策的药箱里就有解毒之物?他二人是不信的。

    “大人。”展昭拧着眉头往回走,向来温和的面容上鲜有地露出焦虑之色,“那几人可来了有几刻时辰了?”

    包拯与公孙策先是一愣。

    “我来时,只不过粗粗一交手,他们便退走了。”展昭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心思又乱的很,一时理不出头绪。

    “……”包拯与公孙策俱是等着他下一句。

    展昭迟疑道:“以那几人的本事,怕是只有赵虎有一抗之力。”赵虎乃是王朝四人中武艺最高的了,但来的黑衣人可并不是只有一个。

    以他之见,那些黑衣人退时极快,当时他虽是顾忌包拯中毒怕节外生枝才没有追,但光凭王朝四人是不可能与他们缠斗如此之久并等到展昭来援的,再加上包拯明明中了毒如今又平安无事……

    “展护卫,白侠士可留于府内?”包拯冷不丁问道。

    展昭恍然惊醒,面色一变,“大人我且先行一步。”话音刚落,他的身影早已蹿出老远。

    声东击西,中圈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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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看了个鸡汤文儿,说到用眼过度视网膜脱落什么的,怪吓人的

    摸了摸自己干涩的小眼睛……

    爬去睡觉。

    今天就两章更新了_(:3」∠)_

    我也是眼睛睁不开的人,再过两天就又要老一岁,年纪大了感觉浑身都是病。所以小天使们记得多运动啊,少对着电脑……

    以前也就有个胃病,打从上班按时吃饭就好多了,然而颈椎疼,腰疼,眼睛疼,每一年都怀疑熬不过这个冬天【喂】春天啊,你什么时候来,为什么我穿着棉衣过三月啊,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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