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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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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虎头虎脑横冲直撞,一下子便把炆灿撞倒在地。炆灿屁股瓣摔得生疼,一睁眼见那孩子居然想跑,连忙忍着疼捉住了他。

    “欸欸欸往哪跑?撞人了不知道道歉吗?”

    少年几番挣扎不得,急得大哭,炆灿不喜欢欺负小孩子,见他哭得嗷嗷叫,便怏怏地撒开手:“我又没有要打你,你哭什么啊?我还没哭呢……”

    一来二去,二人居然聊了起来。

    这少年正是白家五代单传的独子,叫白年,白老太爷是他的天祖爷爷。因为早年老太爷生病请高人做法事,既然得偿所愿,那肯定是要还愿的,所以白家家训,从小便要日行一善、不可懈怠。只是白年尚年幼,正是贪玩闯祸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约束,恨不得天天溜出去玩。

    他沮丧道:“我父亲、爷爷、曾祖爷爷、高祖爷爷也没少做善事啊,却各个死于非命,没一个活过四十岁的。我不要像他们一样,趁还活着,我要及时行乐!”

    炆灿惊了:“你天祖爷爷今年一百零八的高寿,可你家里其他人都活不过四十岁??”

    炆灿腹诽,不应该啊,按理说凡人家里若有高寿,必定是祖上行善积德,这才有了福报,怎么也不至于连续几代都短命暴毙。

    司命星君具体怎么算功德命数的,她不太了解,可白家这笔账,必定是算错了。

    炆灿继续和这少年攀谈,没想到白家还有怪事。

    刚才和他一起玩耍的少年是他自幼一起长大的伴读,叫白护,大家都叫他阿七。白年的父亲、爷爷、曾祖爷爷、高祖爷爷,各个都有从小一同长大的伴读。

    各个死于非命。

    而且和他们的主人死于同一天,最晚不超过两个时辰。

    一两次还能以为是巧合,连续四五次便像是诅咒了。而且据说死状恐怖,不忍直视。镇上都惧于这个诅咒,没人愿意把孩子给白年做伴读,白老太爷不知从哪儿买到了阿七,从小把他养大,阿七为了报答白家,哪怕知道有极大可能四十岁前惨死,还是心甘情愿地跟着白年。

    此刻阿七正站在不远处,炆灿远远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勇敢的少年哦,你值得一曲忠诚的赞歌!

    越听越诡异,炆灿眼珠转了转,觉得白老太爷肯定是用了什么血咒之类的,可惜她读书不多,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禁术。上渊最爱泡在藏书楼苦读,他如果在这里,一定知道这是什么阵法。

    她目光转向白家大门,说起来,她在外面游荡很久了,上渊进去也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方便他随时和西姮联系,传音海螺也被他带走了,此刻她彻底成了瞎子聋子,既联系不上上渊,也联系不上西姮。

    炆灿心不在焉地陪白年玩耍,不知不觉天居然黑了。白家有人来寻白年回家吃饭,这下他和阿七不回去不行了。炆灿开始真正着急起来,上渊虽然貌似对她很凶,其实非常靠谱,绝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不闻不问。

    炆灿在门外大街上来回徘徊,越想越害怕——上渊,不会是出事了吧?

    天彻底黑了,因有宵禁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她不敢回客栈,只得找个隐秘的角落继续蹲守。她不知白家内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敢贸贸然闯进一个凡人的家;她把上渊弄丢了、也不敢一个人回轩辕山向西姮求救。

    她不禁想起以前偷懒的时候,西姮责骂她太过懒惰、只怕一下山便要被拔了毛做烤鸡,她满不在乎地说她好歹是神鸟,料凡人再狡诈、努力,也不能将她怎么样。最不济,她还能涅槃重生,所以她从不努力,每日里只顾吃嘴、偷懒。西姮日日呵斥,毫无作用。

    此刻她却悔恨起来,她以为此行肯定是手到擒来,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才两天不到上渊竟然失踪了,她完全不知该如何联系他。

    她是神鸟凤凰、可以涅槃重生,可是上渊不是,他只是一只天狗啊。万一、万一……

    她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觉竟小声啜泣起来——

    “平日里只知偷懒摸鱼,真遇事了只会躲起来哭。”

    炆灿哭得泪眼朦胧,恍惚间好似又听到西姮的责备。她苦笑着抹眼泪,自嘲道:“怎么产生幻觉了……”

    西姮翻白眼:“不是幻觉!”

    炆灿如梦初醒,她倏地仰头,擦了好几遍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西姮真的来了!

    她欢呼一声,如兔子般跳起来抱住西姮的胳膊:“姑姑!呜呜呜姑姑你可算来了!上渊不见了呜呜呜呜。”

    她手上全是眼泪鼻涕,西姮嫌弃地救出自己的胳膊。她本想好好责骂这只笨鸟一通,但是瞧炆灿哭成这样,便心软了。

    西姮叹道:“但凡你平时稍微用功一点点呢?”

    炆灿手脚蜷缩着,此刻不像神鸟凤凰,反而像一只鹌鹑。她扭捏:“姑姑,我错了……这次我是真的认识到,我错了……”

    西姮撇撇嘴:“眼下没工夫,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说说,上渊到底哪儿去了?这个小崽子一整个下午都没和我联系了。”

    炆灿便把上渊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少年白年说的怪事。西姮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她抬头望向白家大院,此刻街上空无一人,这豪门深院竟隐隐透着一丝鬼气。

    西姮右手一伸,掌中凭空出现了五十根蓍草,炆灿便知她要开始占卜了。

    这蓍草占卜之术是西姮师哥传今所创,虽然她不如传今那般擅长推衍,但是蓍草占卜她还是会的,只是颇费时间。

    她边算,炆灿在旁边有样学样地比划。以前她是从来不学的,觉得凡事有西姮会津和上渊,她可以偷懒,可是从现在起,她想自己认真学点东西。

    一卦算完,西姮冷哼一声,道了一声果然。刚才炆灿复述她从白年那儿听来的白家怪事时,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这卦象,果然不出她所料。

    除了算白家所用禁术,她还算了上渊的所在地,卦象所示,他此刻身在北方。西姮一合计,问炆灿道:“余化那厮的莲心观所在何处?”

    炆灿连忙答道:“北边。”

    西姮点点头:“上渊白天已经被白老头捉住、送到莲心观去了。”

    炆灿惊道:“不可能,我一直在门口守着,他没出来。”

    西姮瞪了她一眼,反问道:“小门你也盯着了?又或者他被塞在什么箱子里抬出来,你都一一检查过?”

    炆灿无言以对,白家大院不少侧门,她确实没有全部守着,更遑论检查每一个进出的家伙什了。

    西姮最后看了眼白家大院,转身便要往莲心观去。炆灿有点不明白:“姑姑,难道不去破阵吗?”

    西姮摇头:“那阵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等等再说。眼下当务之急是把上渊救出来,我怕去晚了他就要被做成狗肉火锅了。”

    莲心观本就不远,此刻刚刚入夜,观内道士刚下晚课,门口有几个小道士守着,见凭空冒出两个人来,立刻叫住她们。

    “站住!来者何人!”

    西姮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纸扇来,放在手里颠来颠去,炆灿呵斥他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叫你们师祖余元、师傅余化出来迎客。”

    几个小道士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明知我师祖和师傅的名号,居然还敢来踢馆?!哈哈哈哈哈……”

    西姮蓦地捏紧手中的扇柄,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妇、妇人?”

    那几个小道士继续火上浇油,他上下打量西姮一番,面露鄙夷,挥手驱赶她们:“拿着一个市井五文钱便能买到的破扇子便来招摇撞骗?快走快走!”

    西姮的脸彻底黑了:“我花了二十文买的。”

    小道士:“……”

    他们懒得辩论,竟真的准备要动手,只见西姮一抬手,扇子轻轻一挥,炆灿只觉背后涌来一阵风,卷起沙尘来,迷得她好半天睁不开眼。

    再睁眼时,哪里还有那几个小道士的身影?西姮合上扇子习惯性地颠了两下,道:“就当替我那两个世侄孙打扫下门庭吧。”

    炆灿跟着她走两步,问道:“姑姑,你把他们扇哪儿去了?”

    西姮:“我这又不是芭蕉扇,只是把寻常的扇子,能扇多远?不过就扇到三百余里外的某处郊外,好让他们吃点苦头、长长记性罢了。”

    炆灿连连点头:“是了是了,现在当真世风日下,当着姑姑都敢如此放肆,是该叫他们长长教训了。”

    西姮叹道:“唉,这三界还有多少人记得我的名号?不认识我也是寻常。罢了罢了,找上渊要紧。”

    可是她们寻遍了整个道观,也不见上渊的踪迹。不仅上渊不在,余元、余化师徒俩也不在。西姮心想不对,她亲手算过的卦,不会出错。

    当即捉了一个小道士来问,正好那小道士是贴身侍奉余元的,他见西姮拿着寻常扇子便能如此兴风作浪,早已下破了胆,一五一十全招了。

    他求饶道:“师傅、师祖,他们、他们白天接到了一封菱花镇的信并乾坤袋,不知为何,一起回东海蓬莱岛去了。”

    小道士往东方一指,西姮便知,他们是去找通天教总道场了。西姮冷哼一声:“大难临头,倒是知道要去祖师爷那里搬救兵。胆小至此,当初何苦教凡人‘替死’这样的禁术?如今被发现了才知道害怕吗?”

    这些年莲心观为了收敛钱财,背地里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小道士哪里知道西姮具体说的哪一宗。他只道这是被厉害的角色找上了门,余元、余化吓得二话不说便跑了。

    炆灿急道:“他们是只身走的?身边可曾带上什么人?抑或是一只天狗?”

    小道士还没回答,西姮便冷笑道:“没听他说他们随身带着乾坤袋吗?那是通天教主的宝贝,是他师傅鸿钧老祖赐的,上渊想必就是被那宝贝收了。”

    小道士听她提到鸿钧老祖,心想你既然知道我祖师爷的大名,待你去了蓬莱岛,必定有你的苦头吃。西姮一看便知他在想什么,只是懒得计较。她心里焦急,和炆灿说道:“他们怕是知道自己事迹败露了,所以才回蓬莱岛避难,我怕上渊出事,还是赶紧出发去救他。”

    炆灿连连称是。

    二人又立刻去了那蓬莱仙岛,到了之后,只见此岛山以石为骨,以花为肤,山中乔松衰柳,幽静花香,还有虎啸龙吟,鹤唳莺鸣。炆灿第一次来此处,只觉美不胜收,目不暇接,竟不比轩辕山逊色半分。

    西姮见惯了美景,此刻目不斜视往山上走,曲径尽头,正是碧游宫。门外有几个道童,正陪着仙鹤玩耍,见有来客均是一惊,远远站着问她:“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炆灿前进一步答道:“轩辕山西姮女神君。”道童答:“不曾听过。”

    救人如救火,西姮不想再废话了,略微一运气,便用传音大法高声吼道:“通天教主~我乃西姮~放我徒儿出来~”

    话音响彻云霄,吓得山上的灵鸟齐齐飞走,走兽困顿不安,整座岛屿上的生灵皆感受到了她的灵压,连小道童都腿脚发软,几乎站不稳。他们面面相觑,再不敢怠慢,拱手说:“二位仙姑稍候,我们这就为二位通传。”

    说着便转身推开巨门进了碧游宫。炆灿焦急道:“他们当真是去通传吗?万一躲起来怎么办?”

    西姮答道:“我给他们半炷香的时间,届时再不出来,我便先礼后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区区一座大门能拦得住我?”

    说罢便真的在门口老老实实等着。炆灿叹道不亏是上古创世神,当年能和伙伴们欢快地一起裸奔,今天也能一板一眼地讲究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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