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宫
静容到承乾宫的时候, 只见几个宫女没头没脑的来回乱窜,侧殿的产房中,时不时传来舒妃的呻/吟声。
见到静容进来, 产房外面这些人才急忙跪下给静容请安。
静容看这情形, 便知道承乾宫的这些人,也是没什么经验的,主子一有事, 竟然都慌了。
她便对赵嬷嬷道:“嬷嬷且看这将这些人安置了, 这没头脑的样子,要是冲撞了就不好了。”
赵嬷嬷低声应下。
而静容则是在舒妃的大宫女绿竹的恭迎之下,去了正殿明间坐下。
“舒妃可还好?”静容坐定之后就开始问话。
绿竹面上有些焦急, 低声道:“舒妃娘娘一早起来, 本说要去外面走走, 谁想到刚走到中庭, 就突然肚子疼, 过来伺候的嬷嬷说只怕是要生了,奴才这才急忙搀扶着娘娘去了产房, 娘娘又吩咐奴才给您报信。”
静容听了神色不变, 舒妃预产期也就这两天,今日生产倒也不算稀奇,静容便点了点头:“好好伺候你主子,若是能顺利诞下皇嗣, 本宫有重赏。”
“谢主子娘娘隆恩。”绿竹跪下谢恩。
静容点了点头, 便挥手让她退下:“去照顾舒妃吧, 本宫这儿不必留人。”
绿竹这才恭敬退下。
静容端坐高堂, 端起茶浅浅的饮了一口, 她对舒妃这一胎没什么感觉, 毕竟乾隆有这么多儿子,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嬷嬷先回来了,她恭敬的给静容回话:“娘娘,外面的那些人,奴才已经约束好了,奴才进产房看了一下,舒妃娘娘宫口只开了一指,只怕还有的磨呢。”
静容点了点头:“这次要劳烦嬷嬷警醒着些了,若是有不对,还是要早做准备。”
赵嬷嬷明白了静容话里的意思,立刻领命退了出去。
白青见着赵嬷嬷出去了,小声道:“奴才刚刚听着舒妃娘娘喊得声音高昂,想来精神正好呢。”
静容听了微微皱眉,这会儿就浪费了体力,待会儿正式生产的时候又该如何?
不过这话她可不会说出口,舒妃身边伺候的这个嬷嬷,可是她亲手挑的,想来也和她娘家不无关系,应当是可信之人,自己这个外八路的有什么资格废话,指不定还被人觉得多事呢。
静容咽下嘴里的话,只淡淡道:“舒妃自来是个强健的,想来会无事的。”
静容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了,舒妃还没生下。
静容有些着急,自己当时生的时候,有这么久吗?静容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跟在身边伺候的白芷和白青,更是劝着她先回去用膳,生孩子这种事,生一天也是有的。
静容想想,自己宫里的事儿也挺多,而且永瑄还小,她也不放心,因此叮嘱了赵嬷嬷几句,让她在这边盯着,万一有不对,立刻去请太医,然后这才离开了。
静容回了翊坤宫,一进去就听见永瑄的哭声。
这孩子生的健壮,哭声也格外响亮,此时扯着嗓子哭,整个翊坤宫的人都不得安宁。
静容一听他的哭声,也只觉得有些心焦,急忙就朝着永瑄的房间东配殿去。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乳母抱着他在殿中走来走去,而他却一点不给面子,小手挣扎着往出抓,哭的脸都红了。
见着静容进来,乳母急忙跪下给静容请安。
静容也顾不得她,直接上前从她手里接过永瑄。
静容有些心疼的抱住了永瑄,手轻轻的拍着他软软的后背。
或许是真的母子连心,被静容这么一哄,永瑄的哭声竟也止了,只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静容,小手还想伸着抓她的耳坠子。
白青在边上看的惊奇,笑着道:“小阿哥这是想娘娘了,娘娘一抱就不哭了,真真是母子连心。”
静容也觉得有些神奇,面上忍不住的挂着笑,她低下头亲了亲永瑄的小脸,又轻轻将他的手塞进了襁褓,柔声道:“真是个淘气的,一不见你就折腾人。”说完又忍不住笑,亲了亲他的鼻尖。
白青看着静容高兴,也跟着奉承:“阿哥往日里都是乖巧的,今儿只怕也是不见了娘娘,这才哭闹。”
静容想着倒也觉得不错,往日里永瑄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早起喂过奶之后,都会抱来自己殿里,结果今儿没见着自己,可不就哭了吗?
静容想着这话,便也没有苛责乳母,只道:“你们都起来吧,日后好生服侍阿哥。”
乳母们俱都松了口气,讷讷谢恩。
而静容则是抱着永瑄去了后殿。
静容今儿发现了儿子黏着自己的事儿,正新奇着呢,一进后殿便抱着永瑄坐到了罗汉床上,拿着自己刚刚做好的风铃逗他。
永瑄黑葡萄似得眼睛,就滴溜溜的跟着五颜六色的风铃转,还试图伸出手去抓。
白青在边上看着,也十分应景的跟永瑄玩躲猫猫的游戏,逗得永瑄咯咯笑。
一时间屋里倒是充满了欢笑声,以至于午膳摆上来了,静容也有些舍不得去吃,最后还是白芷劝了几句,静容这才舍得离开。
而永瑄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乳母被叫了进来。
静容一边在外面吃着饭,一边还操心屋里的永瑄,急匆匆两三口吃完,进去便看见永瑄已经喝完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困了。
静容心中有些不舍,但是也知道,小孩子要多睡,便让人将永瑄抱去了里屋,自己则在外面处理上午没来及处理的宫务。
这一处理就是一个多时辰,静容低头久了,脖子都有些疼,正想抬起头活动活动脖子,外面伺候的白苏突然进来回话:“娘娘,承乾宫那边传话,舒妃娘娘产子。”
静容一惊,站起身来:“去承乾宫。”
翊坤宫也是早有准备,静容很快上了翟舆,又让宫人抬了早就准备好的赏赐,朝着承乾宫去。
等到了承乾宫,正看见赵嬷嬷站在院里指婚承乾宫的奴才做事,而承乾宫的奴才各个喜笑颜开,自己伺候的主子生了皇子,这些人哪个又能不开心。
静容一进来,这些人给静容行礼请安的声音都比早上的时候大了许多。
静容忙问迎上来的绿竹:“舒妃如何?皇子如何?”
绿竹笑着道:“舒妃娘娘有些疲惫,已经睡过去了,阿哥也平安,如今太医正在给阿哥摸脉呢。”
静容点了点头:“我去看看舒妃。”
绿竹领着静容进了产房,刚一进产房外间,便是一股血腥气,但是静容眉头也没皱一下,便进了里间。
几个宫女正在里间收拾,而舒妃则是躺在榻上,看着累得不轻,满脸的苍白,但是呼吸却很平稳,看着睡的很熟。
静容见了点点头,小声道:“让太医给舒妃看了吗?”
绿竹面上笑容一僵,许久讷讷道:“已经看过了,太医说娘娘亏损了气血,日后得好生将养。”
这话说的委婉,但是静容也大致明白了,舒妃这一胎只怕是伤了身子。
不过她也不会揭人伤疤,只点了点头道:“此次舒妃生育有功,本宫会如实禀报皇上太后。”
绿竹听了满脸感激,跪下又给皇后磕了头。
而静容出了产房,也给这次伺候舒妃的奴才宫人散了赏,又把自己给舒妃和小皇子的赏赐搬了进来,面上做的十分到位。
等散完赏,静容又去东配殿看了这位新出生的十一阿哥。
十一阿哥有些黑黄,皱巴巴的一团,看着没有永瑄那时漂亮,而且也没有永瑄那时候健壮。
只是静容当然不会把这话说出口,只笑着道:“阿哥看着极好。”说完又看向刚刚给十一阿哥诊脉的太医,问道:“阿哥如何?”
太医道:“阿哥爷在胎里闷得有点久,难免有些弱症,不过日后若是能仔细调养,慢慢也会好起来的。”
静容知道,这宫里的太医说话总会有几分保留,既然这位太医这么说了,也说明十一阿哥没什么大问题。
静容点了点头:“如此,这几日就麻烦你好生照顾十一阿哥,日后皇上回来,定有重赏。”
太医讷讷应下。
看完十一阿哥之后,静容这才去了正殿,将承乾宫里,如今有空的两位大宫女,绿竹和绿漪,还有十一阿哥的四位乳母,统统叫了过来。
仔细吩咐他们好好照顾舒妃和十一阿哥,又敲打了两句,这才放她们离开。
然后又找了赵嬷嬷过来,让赵嬷嬷把手头上的事儿交了,便带着自己宫里的人离开了。
出了承乾宫,白青笑着道:“娘娘真是再周全不过了,真真是任谁也挑不出一丝错来。”
静容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如今太后和皇帝皆不在宫中,自己不仔细点行吗?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都得栽到自己头上。
赵嬷嬷在边上走着,也笑道:“其实舒妃娘娘自己就是个仔细人,承乾宫的人,只是经验少些,旁的却都很有章法,奴才看着,只怕舒妃也是个有后福的。”
静容听了看了赵嬷嬷一眼,听赵嬷嬷这话,倒是对舒妃保下这个阿哥很有自信。
可是根据静容的记忆,这位如今的十一阿哥,历史上的十阿哥,却是没有存活下来的,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没有活下来,静容就不大清楚了。
不过如今听赵嬷嬷说这话,静容觉得自己日后还是离承乾宫的事儿远一点,万一溅自己一身血呢。
静容回了翊坤宫,就给乾隆和太后写了报喜的折子,命人一路快马加鞭送过去。
但是没想到回信还没等到,乾隆和太后的人已经回来了。
回来的那天,静容领着后宫妃嫔一起恭迎圣驾和太后凤驾。
乾隆亲自送了太后回寿康宫,两人都面色红润,看着十分有精气神。
而静容还未等行礼,就被太后叫了起,又将她叫到身边,细细垂问了一番生产的事情,然后乾隆便提出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
静容早有准备,急忙让人将永瑄抱了过来。
“这孩子长得好!”乾隆十分开心的夸赞:“皇后果然会养孩子,这孩子养的十分健壮,比他几个兄长都强些。”
乾隆这话说出来别提多拉仇恨了,静容只觉得几个有子的宫妃,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急忙笑着道:“他还小,皇上自然看他什么都好,等日后长大了,皇上又该嫌他淘气了。”
太后听了,也跟着笑:“男孩子嘛,淘气些好。”
乾隆也跟着笑:“皇额娘说的是。”
太后却斜了他一眼:“行了,让我抱抱吧,你这样抱着他,他会不舒服的。”
乾隆也不生气,顺势将孩子交到了太后手上,又跟着凑在太后跟前看自己这个儿子,笑道:“这孩子,看着倒是和朕挺像。”
太后看着这小小的一团,有些话也没好意思说,但是心里也是高兴的,也顺着乾隆的话道:“的确有些像,看着白净,圆嘟嘟的,你生出来那会儿就这样。”
乾隆一听这话更高兴了,直接朗声道:“且把朕给皇后还有十皇子的东西搬上来吧,此次南巡,皇后没能去,着实可惜。”
这话说出来,静容急忙行礼谢恩,却又一把被乾隆拉着站起身。
“皇后为朕生育子嗣,着实劳苦功高,不必多礼。”
静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皇上隆恩,臣妾实在惶恐,这本就是妾身分内之事。”
太后在边上看这夫妻俩相敬如宾的模样,也眯着眼睛笑了:“行了,你们夫妻也不要谢来谢去了,日后还有的是时间。今儿回宫,皇上也有事要做,且先去做正事,皇后陪我说会话。”
静容有些不好意思的领命,皇帝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与太后告辞离开,仿佛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没见呢。
静容自然不会多嘴,只心想舒妃那边不知会多失望。
太后拉着静容坐下,又把永瑄交到了赵嬷嬷手上:“抱阿哥下去歇着吧,小心吃了风。”
赵嬷嬷领命,又看了一眼静容,静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赵嬷嬷这才退下。
太后只当没看见这些眉眼官司,只拉着静容说话,而坐在底下的那些妃嫔,却仿佛成了陪客,一点眼风也没捞着。
太后说了许久,这才问完了静容生产当日的事,还有永瑄洗三满月的事儿,嘴上直呼:“到底是委屈了这孩子,不过没关系,等到了周岁再给他补回来。”
静容只是笑笑,嘴上却没有应,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是到底如何执行,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太后也没意识到静容的这点心思,她现在有孙万事足,已经欢喜的没工夫主意这些细节了。
转而又问起了舒妃的事儿,静容自然也一一说明,又说自己给御前递了信,不知皇上和太后收到了没。
太后笑着说收到了,只是皇上觉得眼看就到了,就没有回信,按例赏就是了,等舒妃好些了,再来请安。
静容见太后也是这个口风,便知道皇帝那儿也不见得多重视这位十一皇子,便点头应了,反正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至于别的,她可管不了这么多。
等说了半个时辰,太后也乏了,他们这些宫嫔自然也散了。
静容第一个坐上皇后翟舆,正准备要走,嘉贵妃却似笑非笑的开了口:“奴才还没有恭喜娘娘育下皇嗣,娘娘福泽深厚,想来小阿哥也能长命百岁。”
静容皱了皱眉,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她心中着实不舒服。
只是此时却不能再寿康宫前起了冲突,静容不由有些恼怒。
幸好令妃是个会看眼色的,立刻朝着静容行礼:“奴才也要恭喜娘娘喜获皇子,十阿哥中宫嫡出,自有皇恩庇佑,日后定能吉祥万安。”
令妃这一出,旁的人自然也不能干看着,急忙都给静容行礼恭贺。
一时间倒是把嘉贵妃给显出来了,静容坐在翟舆上,冷冷的看着嘉贵妃,眸中闪过点点寒光。
嘉贵妃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俯下身对着静容行礼。
静容见此,嗤笑了一声,淡淡道:“诸位妹妹不必多礼,你们自与本宫同喜,都起吧。”
诸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后摆出主子娘娘的谱,一时间心中都有些不安,不过也不敢违背皇后吩咐,俱都站起身来。
看着这些人不安的神色,静容心中冷然,自己往日里或许真的是太过宽和了,才让嘉贵妃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挑衅自己。
她看了嘉贵妃一眼,原本想着日后再处置她,如今看起来,倒是自己想岔了,这种人,你就不能给她好脸,否则她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静容的眼神在嘉贵妃身上扫了一圈,天长日久的,她总有落在她手里的一天。
静容摆了摆手,翟舆便离开了。
宫嫔们站在寿康宫门口,恭送皇后离开。
嘉贵妃紧咬牙关,恨得眼中滴出血,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竟在自己面前摆起了谱,怕也是忘了当年无子无宠坐低伏小的时候。
嘉贵妃心中冷笑,今日笑,总有你他日哭的时候!
静容回了翊坤宫,心中还是有些不爽,让人报了永瑄过来,逗弄了他一会儿,又没了心情,只定定看着他肉肉的小脸和小手,忍不住将他抱到了怀里。
赵嬷嬷在一边看着,叹了口气,她刚刚也是从白芷和白青跟前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儿,白青气的不轻,白芷那样稳重的人,也面上不喜。
如今再看娘娘,赵嬷嬷知道自己应该开解几句。
“娘娘,嘉贵妃言辞不谨,你若是心中不舒服,大可让她抄几卷经文静静心,想来皇上是不会责怪您的。”
静容闻着永瑄身上淡淡的奶香,摇了摇头:“小打小闹的惩罚大可不必,倒让旁人觉得我不能容人,她屡次挑衅,我要对付她,便要把她一次打疼,让她再不敢冲我亮爪子,否则还不如不出手。”
赵嬷嬷一听眼中一亮,他就知道,这位主子是个有成算的,但是却没想到她竟比自己想的还要好,能忍一时之气,在这宫里,已经是格外难得。
“娘娘说的是,其实娘娘且想,嘉贵妃如今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娘娘,已是说明她有些慌了,人一慌就会做错事,一旦做错事,那边会露出马脚,只要露出马脚,便是娘娘出手的时候。”
静容眼睛一亮,放下永瑄,看向赵嬷嬷。
只见她依旧一脸沉静,仿佛刚刚说的那番话只是寻常。
但是静容心中却有些翻涌不定,赵嬷嬷在这种阴私事上给自己出主意,那就说明她是在向自己投诚,否则她又何必牵扯进后宫阴私之中呢?
静容终于露出一丝笑,点了点头:“嬷嬷果然比我见识多,您的话我记住了,日后还要嬷嬷多多提点了。”
赵嬷嬷明白静容这是收下了自己的投诚,也跟着露出了笑:“娘娘言重了,您但有吩咐,奴才敢不从命。”
这边主仆相得,那边却是气的不轻,嘉贵妃摔了刚刚呈上来的茶碗,怒声对贴身丫鬟冬雪道:“糊涂东西!一碗茶你都沏不好,这么烫,你让我怎么喝!”
冬雪急忙跪下请罪,直楞楞的就跪在了茶碗的碎片上。
嘉贵妃竟也不让她起身,只冷冷的看着她:“我让你给哥哥传话,翊坤宫那边的东西要小心伺候,你是怎么传话的!”
冬雪吓的脸色惨白,这种话怎么能这么大喇喇的说出口,一时间有些讷讷。
嘉贵妃有些不耐烦:“屋里再没有旁人,还不快说!”
冬雪这才结结巴巴道:“奴才,奴才给金大人说了,金大爷说东西已经递上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起作用。”
嘉贵妃气的倒仰,好啊,现在连自己的哥哥也靠不住了!
“那还不快去查!等着她养大了那个小崽子,和永珹对着干吗?”
冬雪趴在地上请罪:“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查!”
“那还不快滚!”嘉贵妃又抓了把桌上的点心,照着冬雪的头脸扔了过去。
冬雪再不敢言,惨白着脸退了下去,膝盖上尖锐的痛意,也不敢让她有半分迟疑。
嘉贵妃阴着脸看着人离开,又气的将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她万万没想到,皇帝往日里那样凉薄的人,竟然会对皇后生的小崽子那么重视,这般情形,也就在孝贤皇后和她的孩子身上见过,如今难道走了孝贤皇后,又要来一个新的孝贤皇后吗?
想着被孝贤皇后阴影笼罩的那些时日,嘉贵妃只觉得牙关都在颤抖。
不能再来一次了,绝不能再让往事重演!
冬雪出了后殿,冬梅便一脸担忧的凑了过来,小声道:“听着屋里摔摔打打的,可是主子生气了?”
冬雪忍着疼,脸上硬挤出一个笑:“没有,是我不小心打了茶碗,主子慈悲,恕了我的罪。”
冬梅可不信这话,嘉主子是什么性子,这院里的人哪个不知道,但是她也明白,冬雪是主子家里带来的,最和主子亲近,有些话自己也不好说,只能也跟着笑笑:“那就好。”
说完又看了一眼她的膝盖,似有血迹洇了出来,冬梅吓了一跳:“你膝盖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冬雪一惊,急忙往后退了半步,强笑道:“之前跌了一跤,摔破了,可能是伤口又裂开了吧,你不必担忧,好好伺候主子,我去上点药。”
冬梅皱着眉满脸担忧,她和冬雪一个屋里住了这么久,她之前有没有受伤自己不知道吗?
再说那膝盖上还有被什么东西刺破的痕迹,自己也不是瞎子,又怎会看不见。
但是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安慰了一句:“那你好好上药,别再拖得严重了。”
冬雪点了点头,匆匆离开了。
看着冬雪的背影,冬梅叹了口气,这宫里的日子,真难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