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所谓的解药
尧杳转头对着秦天泽,本想正经地向他说说她昨夜干的好事,只是看他顶着脸上的黑圈一脸正色的那模样,她实在没忍住,笑颤了音:“回殿哈哈哈,属、属哈,不行了,咳、咳殿下,你要不先去洗把脸?”
秦天泽脸色不好的瞥了她一眼,转头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对在偷乐着的林燕芝说:“燕芝可得负责。”
她赶忙哈腰连声道:“负责,臣这就负责。”接着便取过程东拿来的湿巾,捧着他的脸仔细地擦拭,只是有的地方墨已干透,她只得凑近了些,控制着力度小心擦去,这凑着凑着,愈靠愈近……
就在秦天泽滚动喉结,不受控的慢慢扬着脸向前移去时,林燕芝的一声“擦好了”把他的魂给叫了回来。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尧杳,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样说:“下次记得动作要快狠准。”
他抽了抽嘴角,道:“你快说你昨夜去苏府都干了什么?”
她这才拱手对她那神色不好的主子说:“哦,昨夜,属下正要翻墙之际……”
“最后我就给萧氏撒了点‘遍地红’,保她这一整日全身上下都红肿不消疼痛不止。”
秦天泽疑惑道:“你口中的那女子,她干了什么?又是何人?”
“她啊,她就赏了萧氏一巴掌,然后换我上前凑到萧氏面前,打算把她吓晕过去,但这萧氏愣是没醒,可能跟苏大小姐吹的东西有关。至于她是何人……”尧杳忽然转头看向林燕芝,“乖徒儿,可还有谁知道你的脸被打了?”
林燕芝被她这一问,歪头想了一会儿后,眼睛霍地瞪了一下,却转移话题反问她:“嫣然姐姐吹的是什么?师父可知?”
“这个嘛,等她下次再吹时,为师去吸两口便知道了,你觉得这主意怎样?”
林燕芝开玩笑地说了声“妙啊”成功换了头上被敲了一记。
“徒儿乖,扎你的马步去,今日没扎上三个时辰都别躺床上。”
秦天泽忍不住开声说:“今日就算了吧,她明日还得和我一同去城门。”
林燕芝配合着点头,但她心中仍有个大侠的梦,知道这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便自己说晚上扎一个时辰再去睡。
尧杳满意地点头,道:“为师晚上得再去探探,你可得记得你刚说的。”
另外一边,尧杳口中全身红肿的萧氏,正在屋里大哭着,把原本就肿胀的眼睛哭得就剩一条缝。
门外的苏云启虽然气恼她昨日的利用,但毕竟她是在自己心上扎根了多年的人,当他得知她一大早在屋里忽然的尖叫便告了假,立马赶来,却被拒之门外,问那些被她赶出来的丫鬟都只道夫人说自己生病了疼得厉害,别的都不知道。
听着她这不止的哭声,弄得他这心里头是满满的担忧和心疼。
“夫人!你这究竟是怎么了?谁都不让进,连我也……你这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让太医给你看个诊可好?”
屋里头的萧氏不予响应,她自然听得到他的喊话,只是她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这副鬼样子!给太医看?被他那皇后妹妹知道了不就又多了一笔让她嘲讽的事!
这时,闻讯而来的苏嫣然缓缓地走到了苏云启的身边,淡淡地说:“父亲,看来母亲她实在是不待见您,您若仍坚持在这,就怕会耽误了病情,父亲不如让妹妹过来,让她进去好生劝说。”
苏云启连忙叫人把苏乐盈叫了过来,不过,她来了之后却不肯再挪动半分的脚步,还说:“父亲,母亲这不知是生了何病,也不知会不会传染,我、我……”
苏云启听她如此说,心中的失望如洪水般袭来。
苏嫣然又出声道:“妹妹说得也不无道理,母亲这病来得突然,不知是如何染上的,父亲这段时日不如先去外宅暂住,您可是我们苏家的主心骨,万不能出事了。妹妹既害怕,那便由我进去,你只需向母亲喊一声,让她把门打开,你即可回你的院子去。”
苏乐盈听她如此说,便立马大喊:“母亲!我带了张大夫来,您就把门开开吧,母亲,女儿想待在你身边!”
一旁的苏云启瞧了瞧这个小女儿,又看了看大女儿,心中开始重新审视了一番,盈儿她真的是如自己想的那般品性纯良吗?
过了一会儿后,萧氏的房间终于打开,只是伴随了她的一句话:“盈儿你别进来,娘怕这病会过给你,只许大夫进来,其他人要是敢踏进一步,我就去死!”
苏乐盈一听,更是后退了几分,而苏嫣然则是对苏云启说了声“父亲安心”便转头坚定地抬起脚步,微不可察地哼笑了一声便跨进了房中。
像萧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死?
若真如此——
那正好。
她踏进房内,看到的便是满地的狼藉,刘嬷嬷关上门后便走了她的身前,给她踢开地上的阻碍,两人一步一步的往躲在床幔后的萧氏走去。
“母亲。”
床幔瞬间被打开,萧氏疾步下床,指着她尖声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你给我出去!”
“母亲莫要激动。”她又上前凑近了萧氏身侧说,“母亲不是说让大夫进来?我便是那大夫,解药,就在我这。”
萧氏听完激动得立马伸手就要去扒她:“原来是你!快给我!”
刘嬷嬷上前挡着,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布条把萧氏给绑了起来丢回床上去。
被绑住了的萧氏这下冷静了点,压着怒意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女儿想知道母亲把嬷嬷她侄女一家人藏哪去了?”
“原来还是为了个奴,我告诉你,你若不给我解药,我便立马让人把他们都杀了!”
苏嫣然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抵在了萧氏的脖间,轻笑着说:“那我就先送你,然后再让你那好女儿陪你一起。啊,不对,让她生不如死好像更好。”
“你敢?!”
“你觉得呢?”
苏嫣然依旧笑着,她走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倒了一点在香炉里点了起来:“先给你用一点解药,缓解你身上的疼痛,剩下的待你想清楚了,我再给你点上,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这药一旦用了,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再用,不然就会变回了你现在的这副样子。”
说完,她立马拉着刘嬷嬷转身离开,只是快行至门前,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弯腰捡了一碎片,往自己的手背上一割。
见刘嬷嬷要惊叫出声来,她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推门而出。
苏云启看到了她衣袖处染了一片嫣红,执起一看,当即叫太医给她处理,她淡笑着说:“女儿没事,只不过是刚进去的时候,母亲的情绪不稳,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父亲,母亲虽不肯让太医进去,但总算愿意让女儿去跟前侍疾。”
“嫣然,辛苦你了。”
“不管她待女儿如何,女儿既叫她一声母亲,便当尽子女的责任。请父亲听女儿一句劝,还是先去外宅暂住吧,这里就交给女儿,女儿待会和太医说一下情况,先开个方子,待母亲把药服下,再试着劝说她。”
苏云启既欣慰又惭愧,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拍了拍她的肩头,余光看到站得远远的苏乐盈,叹着摇了下头就走了。
苏嫣然和太医说明后,太医心中估摸了一番,也离开写药方去了。
刘嬷嬷见四处无人便小声问:“大小姐昨夜离了房,便是……?”
“我昨夜只是无心睡眠,去院子里散心而已。她为何会成了这样,我也不知,兴许,是上天看不过她的所作所为吧。”
“那刚才的解药?”
苏嫣然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味:“那是以前治鱼时,剩下的药,用在人身上能缓解疼痛。”
只是,不可过量。
而她昨晚在萧氏房里吹的便是这所谓的解药。
她凝视着被缠上纱布的手背,道:“嬷嬷不必担心,不是有太医在吗?”
到了晚上,苏嫣然和刘嬷嬷带着晚膳再次去到萧氏房中,刘嬷嬷拿下萧氏嘴里塞着的布,把饭菜送到她面前,惊讶地发现她那些红肿消散了不少。
苏嫣然心中也很是疑惑,莫非真的那么碰巧,正好是解药?
自她点上药后,萧氏便感觉身上的疼痛的确轻了,加上现在刘嬷嬷给她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便开口说:“她们就在城外三百米处的破屋里。”
苏嫣然拿起饭碗,兜了一勺递到萧氏的嘴边,温柔地笑说:“母亲能想通那是再好不过了。”见萧氏不肯吃,她也不勉强,只轻轻地说:“怕母亲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女儿再次提醒母亲,那药不可断且只有女儿手上有。所以……”
接着,又重新把勺子递了过去,萧氏这才狠狠地吃下了那口饭。
待她小吃了几口后,苏嫣然拿起了一碗药,递了过去,见她脸上露出戒备的神情,便又说道:“母亲放心,女儿只是怕母亲之后过于费神去想一些有的没的,这才让太医开了有安神宁睡作用的药。对了,女儿忘了和你说,父亲今晚在外宅睡,瑾依去送东西的时候,看到他不小心撞到了一名女子且扶了她一同进屋里去了。”
萧氏听后气得立马就想要下床出去,苏嫣然见状,把她推回床上,俯视她说:“相信父亲只是好心让她进去休息一下,母亲快把药喝下,莫要多想了。”
这次,不等萧氏有所反应,刘嬷嬷就上前强行的把药给她灌了进去。
等萧氏终于睡去后,苏嫣然静静地坐在她床边。
刘嬷嬷问道:“大小姐,可要点上药?”
“不必,我要看看这真的是解药,还是碰巧。”
这时,苏府的墙头上,跃上了一白衣身影。
同样被翻墙头的,还有东官里头的那处清君苑。
林燕芝刚扎完马步,坐在了石桌边,拿起了桃杏睡前叮嘱她一定要吃的西瓜,才刚要下嘴,便听到身后一把勾人的男声笑着说:“这事你倒是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