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发现了
都察院的消息还是灵通的,在朱瞻基安排宦官出去买蛐蛐的时候就已收到了消息。
因陈瑛在攀附朱高煦,不知朱高煦是现在就以此事让朱高炽在储君争夺上丧失优势,还是等朱瞻基的恶习彻底养成再做最后的致命一击。
因而,迟迟没有行动。
正当陈瑛准备征求一下朱高煦意见时,朱高煦便送来了指示。
现在便把朱瞻基寻蛐蛐之事禀报于御前。
有了朱高煦同意,陈瑛当即行动。
没用多久,便站在了华盖殿。
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多绝对,虽知陈瑛与朱高煦有牵连,但也不能直接裁撤掉陈瑛。
裁撤掉陈瑛,也许换上的人又与朱高炽有私交了。
作为皇帝,首先要做的就是平衡了各方利益团体。
在陈瑛见礼后,朱棣态度一如往常。
陈瑛则直接直来直去,道:“臣最近听闻了一事,长孙殿下派遣宦官在民间买进蛐蛐。”
听到此,朱棣稍稍发愣。
身为天潢贵胄,尤其是被给予厚望的天潢贵胄,这就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再像寻常人那般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了。
尤其还是不务正业的兴趣爱好。
在朱棣愣神的功夫,陈瑛随之道:“臣弹劾长孙殿下侍讲秦锋,身为侍讲不能为长孙殿下提供正确的引导,反而在授课期间带长孙殿下出宫玩乐,教唆长孙殿下迷上蛐蛐,其心可诛,凡担任皇家子弟侍讲者皆学富五车者,秦锋功名都没有,实在担当侍讲旨之职,请陛下追究秦锋带坏长孙之责外,一并罢免了他的侍讲。”
对秦锋担任长孙侍讲,陈瑛早就看不惯了,好不容易寻到个机会,又哪能轻易放弃。
秦锋若不适合做侍讲,朱棣当初也不会给秦锋这个机会了。
陈瑛谏言之后,朱棣未直接回应,只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吧。”
往常的时候,陈瑛谏言只会点到为止,最后朱棣做与不做那都由朱棣决定。
这次的这个事情,陈瑛显得尤为激进。
“陛下,长孙殿下身为天潢贵胄,事关社稷,请陛下三思啊。”
三思那不得思啊,不做思考做的决定那叫三思吗?
朱棣声音强硬,沉声道:“朕自有打算,你回吧。”
这种情况下,陈瑛若非要坚持也不是不可。
但最终结果,将会是被大汉将军拉出去。
作为被廷仗的大臣,这已算好的了。
只是很明显,陈瑛没有哪个风骨,更没用那个勇气与朱棣对着干。
在朱棣态度强硬后,陈瑛没有再坚持一下,随之告退离开。
在陈瑛离开后,朱棣在华盖殿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最终命人喊来了朱高炽。
子不教父子过,作为父亲,朱高炽是朱瞻基教育的第一责任人。
作为长子,朱高炽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在立储的关键之时,他更得兢兢业业,以免让不喜欢自己的朱棣挑出毛病让他离储君之位更远。
见到朱棣,朱高炽率先略显困难的见了礼。
瞧着朱高炽在两个宦官的搀扶下,才能完成一系列见礼流程,朱棣多少是会有恨铁不成钢的。
朱高炽无论是从品行,还是学识,甚至是御下能力上都是无可挑剔上,可就是这身体太胖,太笨重了,从哪看都不像是个当皇帝的最佳人选。
“你怎又胖了?”朱棣黑着脸,不客气的道。
现在的人对减肥并没有清醒的认知,朱高炽当然希望自己能像朱高煦,朱高燧那样魁梧矫健,可奈何他就是越来越胖,越来越胖,怎么都控制不住。
朱棣出言,朱高炽尴尬一笑,也不敢多言。
他若说的多了,只会让朱棣臭骂一顿。
好在当下,朱棣的重点并不在朱高炽身上。
很快,开始了一个新的话题,问道:“瞻基这日可好?”
朱瞻基买蛐蛐,最主要避的就是朱高炽。
朱高炽对朱瞻基放心,加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储君的争夺上,自然也就并没有注意到朱瞻基买蛐蛐了。
在朱棣问到之时,朱高炽满脸自得沾沾自喜,道:“甚好,解先生对瞻基多有称赞,前些日子,秦侍讲考察了瞻基目前一阶段算数方面的学习,瞻基还拿了个满分呢。”
朱高炽知道朱棣喜欢朱瞻基,同时也知道朱瞻基会是他储君之位上很大的一个加分项。
自然而然的,也就很有必要在朱棣面前树立起朱瞻基的良好形象来。
没想到朱高炽话音刚落,朱棣直接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骂道:“你儿子不学无术四处搜罗蛐蛐,外面人都知道了,你竟一无所知,你怎么给人当爹的。”
“啊?”
被朱棣骂的,朱高炽有些发懵。
他每日按时检查他儿子功课,他儿子完成的一如既往的好,没瞧出有什么不妥的。
这几日偶尔倒是能听见外面有蛐蛐的叫声。
这是他儿子搞来的,不是外面野生的?
反应过来后,朱高炽随之认错道:“是儿子失误,瞻基平日一向自觉,儿子也就放松了些。”
失误不失误的只是其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朱瞻基沉迷不深的时候尽早改了他这个坏毛病。
朱棣狠狠瞪了朱高炽一眼,道:“你的账以后再算,先去瞻基那里。”
朱高炽乖乖应答,一句多余的话不敢说,深怕惹到心情不佳的朱棣。
很快,朱高炽在宦官的搀扶下随着朱棣出现在了华盖殿旁边不管的皇子寝宫。
朱高炽身体肥胖,即便有宦官搀扶着,也很难追上朱棣的龙行虎步。
朱棣脸上虽有嫌弃,但最终也还是放慢脚步,配合了朱高炽的速度。
不管怎么说,朱高炽那都是朱棣长子。
片刻功夫后,父子两人到了地方。
遇见门外准备见礼的侍卫,朱棣抬了抬手,冷声招呼道:“都禁言,不许出声。”
若不能抓个现行,朱瞻基可就能不承认他买了蛐蛐。
毕竟,陈瑛那里也并没有抓到实证。
朱棣不再等着朱高炽,直接加快脚步冲着朱瞻基房间而去。
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便听到了房间里此起彼伏的蛐蛐叫声。
听闻生气是一个层次,亲眼所见可就又是一个层次了。
朱棣脸色瞬间比锅底还黑,随之抬脚进门。
现在这个时辰,朱瞻基正在上课,房间里只有个小太监照料这些蛐蛐。
朱棣进门,这小太监当即抖如筛糠。
不管他是被朱瞻基要求照料这些蛐蛐,还是他教唆朱瞻基玩蛐蛐的,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带坏了朱瞻基。
朱棣一脚踢倒那小太监,三两步上前踢翻那些蛐蛐罐。
一脚一个,那些蛐蛐被踩了个稀巴烂。
没多大功夫,房间里的啼叫声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朱棣并未因此罢休,抬手一挥道:“把这阉人带出去给朕狠狠打。”
小太监吓坏了,一个劲儿求绕。
朱高炽站在一旁也没多劝,虽打在了小太监身上,更多也是给朱瞻基看的。
但凡有些良心的,看着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因自己被打,心里也会不落忍的。
“把那小兔崽子给咱叫过来。”
喘息之间,朱棣又吩咐了一句。
今日过来本就是为教训朱瞻基的,肯定会要把朱瞻基叫过来亲眼瞧瞧的。
片刻功夫后,朱瞻基躲躲闪闪出现。
瞅见屋子里被朱棣踩死的蛐蛐,眼中包涵热泪。
当然,朱瞻基也知玩蛐蛐不对,可没那个胆子在这个时候还光明正大哭死去蛐蛐的。
“皇爷爷放心,孙儿玩蛐蛐不会耽误了正事儿的。”
这是说不耽误就能不耽误的吗?
现在有人管着或许有些分寸,到将来做了皇帝,亦或者是就了藩呢。
更何况上行下效,他玩蛐蛐事小,但天下臣民皆效仿呢。
朱棣大手一挥,也不给朱瞻基辩解的机会,直接道:“从今天来是禁足,除了日常上课不准离开这个房间一步,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往皇长孙这里送蛐蛐来。”
之后,抬脚就走。
走出几步后,又扭头冲着朱高炽,道:“由你来监管,不准让瞻基再到接触蛐蛐。”
在这个问题上,朱高炽和朱棣那是出奇一致,有共同目标的。
朱高炽连连点头,应道:“儿臣遵旨。”
送走朱棣后,朱高炽才招手停了对那小太监的仗责。
此事从始至终都是朱瞻基的错,这小太监若说有错也只是在朱瞻基犯错的时候没能第一时间阻止。
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朱高炽站在那个被打的龇牙咧嘴的太监前,冲着众人道:“在这里能说话的是吾,长孙这里再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报于吾,若再有知情不报者,定不轻饶。”
朱高炽与人为善,平日里对人笑呵呵的是不假,但冷不防严肃起来,那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一众小太监,纷纷附和,不敢再有二话。
“这段时间你把《孟子》《论语》各抄一遍,该好好沉一下性子了,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朱高炽吩咐,朱瞻基也只能乖乖应答。
他若不回应朱高炽的吩咐,抄的可不就只有这两本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