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暴露了
饭后曲归来按照孔彩凤的吩咐去找吴长寿。
电梯上升带来轻微的失重感，曲归来不自觉的把高高吊起的心归于自然反应上，意识到一切不对劲之后还要向不对劲之处奔赴，她这也算是变相的舍生忘死了。
吴长寿，吴长寿，如果整栋中区金座里的都不是人，那么吴长寿会是什么？
长寿，姓吴……
他不会是只老乌龟吧？
曲归来脑子里瞬间脑补出了一群小孩在金座楼下捞小乌龟玩的画面，她当时经过，特意驻足观看。
两个小孩玩水弄到对方身上，先是点小水渍，然后开始打架，最后双双哇哇大哭。两个大人抓起水里的乌龟互相扔掷，画风一度非常和谐美妙起来，要不是管理员拉着，怕是得大打出手。
她记得鱼缸里的乌龟龟壳上都化了彩色的画，所有小龟全都半死不活的，头和爪子紧绷，奋力往外伸张，还有好些大刺刺的摊开，死了浮在水上。
老龟妖就在楼上，楼下人类还在虐待他的龟子龟孙，也真不怕他报复……
想到这儿，陡然一惊，瞬间头皮又有点凉。
吴长寿是二处处长，他的办公室好找的很，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推了进去。
谁知，眼前的画面让她有点猝不及防。
本以为就算金座里全都是妖魔鬼怪，好歹大家伙还是得遮掩些，可推开吴长寿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朵比人高的荷花。
说它比人高，还没能形容出它的硕大，应该是荷花的根茎长的比曲归来这个人都要粗，一路往上，看不到头，只能看到一点点粉色，天是粉的，被花瓣遮挡住了。
一汪碧波之中，荷叶绿的令人沉醉。它绿的不真实，像是人画出来的那种绿色。至少，她从未见过墨绿色的荷叶。
晃神之间，世界变换，曲归来站在一片巨大的绿地上，地上布满纹理，每一道纹理充斥着勃勃生机。
她站在荷叶上。
只见清波之中爬上来一只老龟，由大变小，变小之后化作人形，再由一位长须长眉的白发老者，化作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头子。
像是邻里常见的老爷爷，总爱牵着你的手出去玩，长的欢喜。
他手轻轻一挥，荷叶上出现了他的办公桌，打印机，以及一切熟悉的办公设备。
这让曲归来有点混乱，如同梦境与现实交织，好似一场白日的童话，她成为童话里的主角。又或者是旁观者，却身临其境的感受梦幻里的故事。
老头便是二处处长吴长寿。
他熟练的盖章，淡淡吩咐道，“把单子给赵一就好，他知道去哪儿领钱。”
声音慈祥。
见曲归来还愣着，不由笑笑，仿佛对待自家傻乎乎的小辈，宠溺的很。
“我很欢迎你的到来，如果有任何疑问，随时上楼来问我，我会给你答案。”
“尽我所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什么欢迎她的到来？曲归来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老头认识她！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原因，她更是第一次见到吴长寿。但直觉告诉她，吴长寿认识她。
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存了无数疑问，恍然间，她竟又回到了稽查所。
赵一以极其热情的笑容迎接了曲归来，那挤眉弄眼的模样，跟看到财神爷的表情不遑多让。
他伸出肉肉的小手，冲曲归来招了招。
有钱能使鬼推磨，曲归来面无表情的走回座位，没把单子交给他。
这让赵一摸不着头脑，不仅如此，还有点尴尬。
他搓着手，“小曲啊……”观察一下她的表情，确定是没要到钱还被羞辱了一顿的样子。
遂嘟嘟囔囔道，“不对啊，新人上门第一次要债，没道理会被拒绝啊……那群老妖怪疯了不成？”
好的，曲归来眉头一跳，果然，承认了吧，楼上的都不是“人”！
没等赵一安慰她，便来了一招先发制人，“赵所长，金座里，除了我都不是人吧。”
她问的肯定，几乎没给赵一反驳的余地。
赵一脸上挂着的安抚的笑意没来得及收回，甚至没能换上秘密被戳破的惊恐，一张脸变幻莫测，直到最后，神色惶惶的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发现的？”
说完，立刻捂住嘴巴，像透露出了不得的大秘密。
曲归来心头咆哮，你特么的娇羞害怕个什么劲啊？！老娘才是最该害怕的那个！
不过立刻，赵一皱眉道，“不对，楼下还有两个人，凡人不能上楼来，不然我们的秘密就暴露了。”
曲归来：“……”
她提醒道，“所长，我也是个人。”
事已至此，索性破罐破摔，赵一摆摆手，神色恢复如常，浑不在意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言罢，也不解释原因，只是好奇，“话说，你怎么发现的？我们都以人形来来去去，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我们可都是高阶妖鬼，被天庭地府记录在册的。”
曲归来眉心一抖，万分无奈，扶额道，“所长，你们四个走路靠飘，已经很古怪了。而且吴处长的办公室是个池塘，他还在我面前从一只乌龟变成人。你还要让我相信你们是人，是不是太为难我了。”
她倒是挺想自我催眠的，奈何没那技术。
“原来是龟丞相……”赵一捶胸顿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吴处长叫龟丞相……既然有龟丞相，那会不会还有龙王？
赵一有话问她，她也有话问赵一。
来稽查所不过短短半日，便发现整栋大楼都不是人，早就憋了十万个为什么在心里。
眼下，更是被自己的联想惊到。
“龟丞相是二处处长，一处处长是谁？”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些几处几处的处长，就是按照那些妖怪的武力值排的。
“当然是局长。”赵一理所当然道。
“局长不会是条龙吧……”曲归来不太自信的说出她的猜测。
没成想，赵一瞬间肯定了她的猜想，万分憧憬道，“不然还能是谁？自然是光辉伟岸、英姿飒爽的龙神大人！”
说起龙神大人四个字，赵一眼睛里差点没喷射出粉红爱心来。
接下来，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赵一给曲归来进行了洗脑式的吹龙神彩虹屁，把曲归来听的都有点魔怔了。
什么泽披天下都俗了，只差揽了盘古开天辟地的差事，抢了女娲造人的功劳。
任赵一给她魔音灌耳，曲归来意思逐渐发散。
……据说楼下那辆水蓝色镶满宝石的跑车是局长的，每一颗宝石都靠人力一点一点粘上去，行至路上，总能带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
早在学校里，曲归来就听说过这辆跑车很多次，也是因着这辆车，才让稽查所和管理局在南北城里更加神秘，更加坚定了他们要考进中区金座的决心。
现在听说局长是龙王，加上白发飘扬的龟丞相，她忍不住想起西游记里生的喜气洋洋的龙王们……
如果长的那样的龙王，开着辆闪闪发光的跑车日复一日招摇过市，还要被整栋楼的妖魔鬼怪吹风姿卓然的彩虹屁……
那画面，不敢想象……
真恨不得让人自戳双目！
只愿别让她遇见传说中的局长。
真爱双目，远离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