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古怪怪的同事们
整个办公室刚好五个工位，四个男的坐在后面，留了一个位置在前面凸出来，显眼的很，类似前台位。
难道稽查所的前台在这个办公室？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后，曲归来眉头一跳。不会吧，总不会堂堂稽查所，就一间办公室？！
没给她太多的时间想七想八，四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迎了上来。
他们来的整整齐齐，高矮胖瘦按次序排列。
为首的高个子大概两米，曲归来得仰着头看他。
他满脸笑意，年纪看着不大，愣是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他抓住曲归来的手，一把用力握住，热情的欢迎道，“你就是我们稽查所新来的小曲吧？欢迎欢迎。稽查所好久没来新人了，我们四个看着你可是真高兴。我是稽查所所长赵一，以后喊我老赵就行！”
上级对自己太热情怎么办？
还老赵，怎不干脆叫赵哥？
曲归来脸上赶紧挤出笑，弯腰低头，“赵所长您好，我今天才刚来，以后工作还得靠您几位多指导……”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肚子恭维的话，才刚开始说，就被赵一打断。
“指导什么呀？稽查所这点破事，那还不是人在就行？不用指导，我们都非常相信你能胜任！”
曲归来：……领导，您对我真是太过高看了。
她再次挂上职业假笑，准备含糊过去，就见赵所长招招手，把他身后跟着的三位男同事叫了上来。
“快点过来，排排站好，见过我们小曲。”
哈？
见过小曲？！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
曲归来差点跪了，难怪游戏男说上层勾心斗角严重。看看她这领导，根本不是省油的灯！
她才第一天来，用的什么词？让老同事过来见过她，她算什么玩意儿？
他么的，她过来上班，又不是过来登基，还得被人过来拜见？
“微臣赵一，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曲归来忍不住思维发散，展开些奇怪的脑补。
他们三个对赵一的做法倒是感觉没什么，表情甚至和赵一一样兴奋。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说的大概就是这个。
曲归来叹服，他们三控制表情的能力真强。
要是她被领导拉着“见过”新同事，她怎么着也得对新同事横挑鼻子竖挑眼。
赵一的做法吓得曲归来连连弯腰，把头埋的深深的，慌忙道，“不敢不敢，以后还要靠大家的帮忙……”
赵一像是没听到曲归来说话，兴高采烈地给她介绍。
他们四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高的大概两米，矮的只有一米三，生的很袖珍。胖子是真的胖，五大三粗，长的跟个发面馒头似的。瘦子像根竹竿，曲归来看他走路都感觉心惊肉跳，生怕一不小心，骨头就被脆脆的折了。
“我就不多说了，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是稽查所所长赵一。”
他乐呵呵的，根本没在意是否给曲归来拉了一大波仇恨，对其他三人指指点点，极其没有礼貌。
“这个矮子叫钱二，胖子叫孙三，瘦子叫李四。”
赵钱孙李，一二三四，高矮胖瘦？
爹妈得是多不上心，才会起这样的名字？命运又该是多么的巧合，才能刚好让这四个人待在一间办公室里。茫茫人海中，偏偏让他们相逢。
这该死的命运，妙不可言。
曲归来嘴角一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应对他们古怪的名字。
这是生怕她记不住谁是谁，特意起的吗？
“来，鼓掌！热烈欢迎小曲的到来！”赵一还在做气氛组。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曲归来再次鞠躬。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
老天，她感受到了销售员在面对难缠客人的时候疯狂鞠躬道歉的疲惫。
赵一还在持续的迫害她，“小曲啊，来来来，先别着急工作，先喝点茶，咱们聊聊，放松一下。”
曲归来表情尴尬，实在维持不住，“所长，我还没开始工作，不着急放松的。”
闻言，赵一一顿，憨厚的挠挠头，“也是，刚认识，肯定不太熟悉。也是我太心急了。”
他憨憨一笑，“光想着让你融入办公室氛围，没考虑到你们年轻人社恐，怪我怪我。”
他指着凸出来的那个座位，对曲归来说道，“小曲你就坐在那个位置吧，自己先收拾收拾，我去处理一下你的入职手续。”
把大家赶回座位，众人注意力不在曲归来身上，这才让她松了口气。
等曲归来坐到她的工位上，才开始认真打量起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还挺大，进门右边摆了五个工位，左边是一张大大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摞一摞的茶叶，看包装，估计挺贵。
茶几上茶具齐全，还有个小石磨在转动，一阵阵白色的浓烟顺着石磨流下来，格外仙气飘飘。
想不到办公室四个长相磕碜的男人，情调居然还挺高雅。
想到将来他们五人闲来无事围坐喝茶，烟雾袅袅，茶香环绕，当真一派悠闲洒落的人生啊。
曲归来忍不住嘴角一弯，情绪微微高涨，对未来满是憧憬。
笑意没维持两秒钟，想起游戏男说的高层勾心斗角，心情又低落了点。还不知道能在办公室里待多久呢。
喝茶聊天和邋遢的打游戏，两个画面落差实在大，年薪百万能不能弥补曲归来的失落感。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老鼠在偷吃东西。作为新人，曲归来只当听不见。
不过，这办公室也太阴了点，刚才站着还好。这会儿一坐下来，没进行什么大动作，瞬间冷起来。
四月份的南方，外头早有人穿短袖。曲归来今天特意穿了整整齐齐的西装两件套，没进门还挺热的，现在坐在办公室，冷的她都想打哆嗦。
搓搓手，打开电脑，也不知该干什么才好，只是把电脑打开，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赵一在办公室又是盖章，又是打印资料，进进出出，把破烂的玻璃门弄的哐哐作响。
不多时，只见他手上拿了一叠厚厚的材料，还带来印泥，走到曲归来面前。
“小曲啊，把合同签一下，你就是我稽查所的一员了。”
非常厚的一叠材料，赵一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底下是签字摁手印。
这不是公务体系？怎么还要摁手印？而且合同也太厚了点。
给人一种卖身为奴的感觉……
尤其是最后一句，“……由本人承担一切后果。”越看越让人心里没底。
曲归来不甚理解，轻轻问了一句，“所长，我能看看吗？我看下合同条款是什么。”
听她这么说，赵一明显不高兴了，“我还能害你不成？你看看，这可是我们稽查所的公章，又不是私章，总归是所里乱七八糟的文件。你这也看，那也看，浪费多少上班时间？人人都是摁个手印签字完事，咱正经部门，还能骗你？”
曲归来一想，那倒也是，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遂麻利的签好字，摁上手印，把文件转交回去。
不忘问一嘴，“所长，这个文件主要写什么的？”
赵一脸上美滋滋的，好似一切尘埃落定，他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哦，主要是关于待遇的问题。”
他还翻开一页，给曲归来看了看，“喏。”
看到文件上的字，曲归来心里咯噔一下，不太相信的问道，“所长，咱们的待遇，……这么低？”
那文件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底薪一千，其他待遇参照稽查所正常待遇。”
未免太含糊了些。
但凡是个私企敢这么写，分分钟都得是毁约跑路的情况。
“一千？”曲归来再次反问，只觉匪夷所思。
赵一虎着脸，“小曲啊，没事别胡说八道。不是写了吗？按照咱们稽查所正常待遇走，什么一千不一千的，一千就是写着看看，别当真。咱正经单位，待遇都正常着呢。”
曲归来还有些怀疑，可想到楼下游戏男的年薪百万，再看看赵所长坚毅的眼神……
她又有点不确定了。
赵一大手一挥，说道，“我们部门正常待遇那是能清清楚楚写出来的？要的就是不清不楚！”
原来如此。
曲归来恍然大悟，年薪百万的事情怎么能写清楚呢？
意识到这点后，再看赵所长走路带着飘，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能有这自信嚣张的步伐。
等等……
他好像不是走路带着飘，他是真的在……飘？
曲归来眨眨眼。
他在飘！
曲归来摇摇头，用力揉揉眼睛再看：
他真的在飘！
脚尖离地三寸高，在半空飘着。
从上看不觉得渗人，你从下看，竖起来的脚尖给人心里带来极大的冲击力。
她最怕鬼，平时看电视，看到有人吊死都得闭上眼睛。
现在赵所长他……
曲归来赶紧闭上眼睛，心头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再次睁眼。
他还在飘！
曲归来汗毛竖起，冷汗刷一下浸湿背后。办公室的阴冷现在带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炸开。
没事没事，这里是公务部门，妖魔鬼怪不敢进来放肆。
就算真的是那啥，也不敢造次。
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