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手指的倒刺
深夜, 睡着了的云舒因为哥哥的一声念叨，在床上都睡了，还是打了个喷嚏。
次日, 在云舒打着哈欠穿着睡裙下楼准备给自己整点早餐的时候, 看到穿着军装黑着脸坐在客厅里的哥哥，当时就是怂怂地一个哆嗦：“哥？”
“嗯。”哥哥难得地面对自己没有半点笑意, 这让云舒有那么一咪咪的心虚，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乖巧地给哥哥倒了杯水, “哥哥喝水。”
哥哥很矜持地点了点头：“搁那儿吧。”
云舒便把水放在茶几上，收了收裙子坐在云琛的对面, 萌萌哒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哥哥怎么进来的呀, 我还没来得及给哥哥开门禁呢。”
云琛：“翻墙。”
云舒：……你等着，回头我就把电网给拉上！再整上他娘的一套内外嵌套变化万千的十绝灭魂连环阵！你还能进来老娘跟你姓！
但电网和阵法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的关键还是得把这个黑脸神给请走，云舒小心觑了一下云琛的神色，小声逼逼：“我……我是不是做了一点让哥哥不高兴的事情啊？”
云琛：“你觉得呢？”
云舒：……大佬你不要这样子，你这样我好害怕qaq
但看着妹妹这小心翼翼揪着自己裙子的模样，云琛板着脸也没坚持多久，叹了口气：“拿出来吧？”
“拿什么？”
“你买的。”云琛幽幽道，“二级药剂材料。”
再接下来，便是肉眼可见的, 原本明眸善睐的小姑娘，迅速变成了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小白菜, 甚至委屈巴巴地扁了嘴：“哥哥我错了还不行嘛。”
“拿出来。”
行吧, 云舒哒哒哒地跑上楼, 把昨日放在卧室里的材料都掏了出来：“喏。”
云琛就着药剂学教科书的那一页, 对过了云舒手上的所有材料，确认每一样都没有少，并且都没有加工过的痕迹之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云舒本来是有点恼怒这人一大早来查岗还兴师问罪的，看哥哥这一样一样核对的笨拙模样，又有点心酸，决定不生气了。
她知道哥哥是来关心她了。
她变成d是从星舰上返航才发生的事情，在这之前按道理是不能碰二级材料的——书里说是会压不住里面的狂躁成分，还会精神受伤，云琛这么细的检查，无非是不方便用ss-级的强大精神力去检查她的精神状态，只好看看会不会有给她造成伤害的隐患。
等着云琛检查完了，云舒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哥哥现在放心了？”
哥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放心了，可要不是军训打岔，你铁定就瞒着我去配药了。”
“到底是没瞒着嘛，我也没越级配呀。”云舒半个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拉着云琛撒娇，撒完娇便小声打听，“既然无事，我现在可不可以问一问哥哥，谁那么多嘴多舌啊，怎么就知道我买了二级材料了？”
云琛叹了口气：“你以为你做的很隐蔽么？”
云舒心说我做的是挺隐蔽的呀→_→
云琛瞅了瞅妹妹这德行，恨恨将昨晚上有人因为买了这东西，一路黑系统的骚操作下来找到了人的事情说了，完了狠狠刮一刮她的鼻子：“死丫头，还好知道的人是祁远，真要是什么歹人，查到了就准备对你动手了，你以为就你这个小院的防卫，你今天早上能平平安安在床上醒来？真被劫走了你让我在茫茫宇宙里大海捞针么？”
“有歹人就有呗，您在军训里也见着了，我也不是吃素……”云舒小声辩解，但看着云琛脸越来越黑，还是决定不辩解了直接滑跪算了，“我错了嘛。”
哥哥戳了戳妹妹眉心，但到底没舍得苛责，只能咬牙切齿：“你就是不让我省心。”
说了这话就代表不生气了，云舒给了云琛一个甜甜的笑：“谁让您是我哥哥呢。”
云琛都给气笑了，站起身来：“行了，上去换身衣服，然后拿着材料跟我来。”
“去哪里？”
“今日反正也是休息。”云琛示意了一下实验室，“我就盯着你，把二级药剂赶紧配了，如果还是那个完美品质，我们今天就去见爷爷奶奶。”
云舒喜笑颜开。
上楼随便刷了牙洗了脸，这年头不流行宽袍大袖，她便凑合凑合只换了一身很休闲的裙子，又敲门给还在床上迷糊的宁清蕊说了一声“我在实验室呢，今天有点事，你自己玩哦”，完了就颠颠儿地下楼收拾了摆了一茶几的材料，颠颠地进了实验室还反锁上。
军校给教授们准备的实验室，器具当然很齐全。
经过了一整个暑假云妈妈的疯狂灌输，哪怕熟练度不比自己在那个世界用炼丹炉，勉勉强强也算似模似样。
比起随便煮煮就行的一级药剂，二级当然步骤繁复了很多。
过滤、萃取、提纯、结晶、分离、蒸馏、冷凝……云舒在操作台上安排了一个又一个的反应装置，各个装置开始反应冒泡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云琛是个外行看不懂，只在旁边拿着教科书研究步骤，想在妹妹步骤不对劲的时候提醒一二，却发现那几十个步骤步步不错，自己竟毫无用武之地。
等把所有材料都准备好，操作台上的试管架上已经摆了一排各种奇奇怪怪颜色的药水和固体，光看那行云流水的操作也足够目眩神迷，云琛看妹妹腾出了手，便含笑问：“怎么样了？”
“书上说把材料都提取出来之后混合就好了。”云舒回答。
她才要继续操作，云琛已经很自然地伸了手过来，手上拿着张纸巾，轻轻擦掉了云舒脑门上的汗水。
擦完了云琛才又说：“我不懂配制药剂，看你的动作其实也很行云流水，但……许是我的感知错误，总觉得你做得有点犹豫。”
云舒挑眉：“哥哥这都能感觉到？”你比我想象中大佬多了嘛！
“你的精神状态没有你在调配一级药剂时从容。”云琛说，说了又点了点妹妹的鼻头，“不用做这么一副惊奇的模样，我好歹是个ss-，很多事情其实是瞒不过我的精神感知的，如果你哪一日能ss-，你就知道了。”
云舒心说我不ss-我也知道，不就是修炼到了一定地步自然能沟通天地嘛→_→
但这话就不用给哥哥说了，她只笑了笑：“毕竟是二级药剂。”
停顿了一下，补一句：“不过，哥哥既感知到了，那哥哥帮我个忙？”
“什么？”
“在交易平台上再帮我买上一批二级药剂需要的材料吧。”
因为现在云舒还没有开始混合，并且按书里的步骤其实目前为止都还是完满的，云琛并不太明白云舒现在还要一套材料是为了什么，但想了想，到底是什么都没问，反正他一个ss-级大佬并不缺了积分，抬手就下了单，为了以防万一，买的两套。
云舒谢过了哥哥，而后再次把精神放在试验台上，但云琛都说出来了，她也不用再端着了，微微皱了眉头。
但接下来的动作仍然行云流水——她掏了个大号的烧杯出来，不用什么分析天平，凭感觉就能往里面精准地滴各种材料，同时精神力也释放了出来，每每材料融合要出现问题时她的精神力都在其中以各种手法调和，偶尔还挑出来抱成团的暴躁成分，让本来水火不容的材料慢慢接受彼此，互相中和暴躁的药性。
如此，大概过了快半个小时，试管架上的大部分材料都被倒在了烧杯里，云舒再往里头加了一试管早就准备好的蒸馏水，搅拌融合之后将烧杯中的所有液体都转到了分液漏斗里，一阵晃动搅拌再静置之后，液体便分出了漂亮的好几层。
最下层是蓝色液体，看上去粘稠又空灵，是天空的颜色，往上是那一层蒸馏水，再往上就是赤橙黄绿奇奇怪怪，这仍然符合教科书里说的调配二级药剂的情况——
二级药剂的各种材料本来水火不容，但如果有精神力掺入便能让里头大部分有效成分混合在一起，有效成分和杂质互不相溶，有效杂质密度高而杂质密度低，静置一段时间便能分层。
这种情况高中生都知道使用分液漏斗即可，为求精确，这时候还会往里面倒一试管蒸馏水——水和两种液体都不相溶，且密度刚好在两种液体之间，于人体也无害，如此，将有益和有害的两种液体间隔开，取有益成分的时候哪怕手法没那么精准，最多也就是多了点水而已，不至于让病人喝进有物质。
云舒一切按教材来，等液体分层之后就另取了两支干净试管，将分液漏斗下层的有效成分都取了出来，一支接了九成的液体，塞上试管塞就放药剂检测台上了，另一支只拿在手里，回头看云琛。
云琛觉得妹妹就是个白担心，笑道：“这不是成功了么，还另外下什么单啊？”
“哥哥笑太早了。”云舒摇摇头，将那只有一成液体的药剂递到了云琛手里，“药剂检测台会有3之内的误差，并且还有点慢，既然哥哥在这儿，不如哥哥人工喝一口试试看？”
教科书上说的二级基础药剂是蓝色，精神力强大的人能感受到里面一股澄澈空灵的味道，仿佛在最万里无云的时节看到的天空，云琛随便感知了一下，确实是那个感觉一点没错。
所以他也没有怀疑，接过了试管就要走出去找客房进去再喝——上一次直接爽出龙尾巴什么的还是太丢脸了，但云舒却伸手拦住了：“哥哥不用避着我喝，也不用担心露尾巴，这药剂没有上次的效果。”
“这么肯定？”
“我配的我能不知道么，哥哥以为为什么我会全程精神那么紧张，这药不可能是完美品质。”
不是就不是吧，云琛在自己的感应里确实感受到了那天空般澄澈的感觉，觉得即便不是完美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并不介意现场试，一仰头将那一成液体倒入口中。
清凉如薄荷一样的口感，品一品还有点布丁那样q弹的质感，不用费力吞咽，那液体便仿佛本身有生命力一样调皮地滑过喉管，进入食道。
清凉的感觉瞬间遍布了全身，尤其从消化道有关的神经元一路溯流而上，到了精神海中，因为云琛的精神海屁毛病没有，所以只能抚慰着那略略有点紧绷的神经。
“呼……”云琛又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爽high了这种事是不太讲理智的，云琛眼看着又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露出龙尾巴，却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
你正在享受掏耳朵剪指甲头皮按摩一条龙，被鹅毛挠得浑身都舒服了，享受了，飘飘欲仙了，要原地上天了，偏偏这时候剪指甲的那位看你手指指甲下面皮肉长的倒刺不顺眼得很，讲道理这种情况用指甲刀轻轻剪了不就完了么，他偏不。
他捏上那倒刺，也没经你同意，直接发狠一撕，你手指都被他撕肿了！流血了！
十指连心，云琛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嘶！！！”
人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