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面冷心热的小富婆
沈浪不动声色地引导着话题，令本就有些话多，又没啥城府的白威越说越多。
自白威透露的信息中，沈浪渐渐拼凑出了此方世界的力量体系。
东土超凡力量，以武功、道术为主，以官场品阶定序，从最低的九品，到最高的一品。
南洋也有他们独特的超凡力量，蛊术、咒术、降头都有，但不及东土体系完善。
至于西洋，也有完善的力量体系，也是一文一武。
文为巫师，武为骑士，等级次序与东土体系恰好相反。
东土大楚，九品最低，一品最强。
而西洋诸国，则是从一阶到九阶，一阶最低，九阶最强。
在成体系的超凡力量之外，还有不成体系，完全随机撞大运的“天赋异能”。
天赋异能者数量稀少，比有道术资质的人还要少得多。
能力也是有强有弱，且无论强弱，都是一旦觉醒，便告定型，几乎无法修炼变强。
东土大地曾经还有过许多妖孽尸鬼。
尤其是一百多年前，前朝灭亡、军阀混战时期，东土几乎是妖孽丛生、尸鬼遍地。
直至百年前大楚立国，经二十多年征讨清剿，才终于将四处作乱的妖鬼清剿一空。
剩下的妖鬼，不是遁入深山，就是逃往海外，东土大楚腹地，除了道术高人家养的妖鬼道兵，几乎再见不到野生的妖魔鬼怪了。
最后，在东土的一品、西洋的九阶之上，还有更强的存在。
那些超越品阶的更强存在，东土称“地仙”，西洋称“神祇”，据说乃是凡人乃至东土一品、西洋九阶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不过这等超然存在，似乎都有着什么禁忌，基本不履凡尘。
嗯，顺提一句，白威的实力，连“九品道童”都够不上。
因为九品道童的最低要求，是掌握三个九品道术。
而白威仅仅掌握了“指箭术、风盾术”这两个九品道术，勉强能算个“从九品”的准道童。
据白威说，瀛州府因是开海重地，常年有一位朝廷的二品道术宗师、一位二品武道宗师坐镇。
至于这等强者的实力么……
都不需要沈浪刻意引导，白威自个儿就绘声绘色说了出来。
他说他在道院进修时，见过一位二品宗师演示道术。
那位貌似少女的道术宗师，随手召来一道“五雷轰顶”，就把一口大铜缸轰成了铜汁。
当然仅凭这一点，并不能准确估测道术宗师的实力。
因为白威又说了，真正的道术宗师，往往都非常全面：攻击、防御、治疗、辅助、炼器、制符、炼丹、阵法……各种手段基本都会一点。
当然即使是二品宗师，乃至一品的“真人”，也不可能每一样都十分精通。
道术宗师们多是“一专多能”，专精某一项，通晓其它项。
有的道术宗师，可能攻击法术不怎么样，却在炼器方面有专长，有威力巨大的法器、傀儡傍身。又或是精通阵道，可以阵法御敌。又或者极擅疗伤，续航超长，能把敌人活活肉死。
反正道术宗师的实力，是不可能轻易猜测出来的，因为没有一个道术宗师，会将自己的底细暴露出来。
连对方专精哪个项目都猜不透，如何准确估测对方的真实实力？
倒是二品的武道宗师，比较简单粗暴。
因为武道就是一个字：莽。
二品武道宗师，没有道术宗师那般花样繁多的手段，就是刀来剑往，头铁手硬。一拳打塌一堵墙，一脚踹飞一头象，抱着大炮当铁棒，那都是基本操作……
一口气说完这些，白威终于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位“沈前辈”，乃是一位道术宗师来着。
尽管沈前辈闭关孤岛，与世隔绝多年，落后版本许多，可以沈前辈的阅历，又岂会不知道这些基本的修炼常识？
自己这番比手划脚吹得唾沫横飞，是不是太过忘乎所以了？
小心翼翼瞧一眼沈浪，见沈前辈含笑聆听，浑无半点不耐，白威不禁暗自感慨：前辈不愧是宗师，果然好涵养。
不过沈前辈自是涵养好，我却不能不识抬举。
当下一脸惭愧地拱手致歉：
“小子无状，叫前辈见笑了。”
沈浪手抚胡须，笑得像个慈祥长者，悠然说道：
“无妨。我也有许多年未曾与人说过话了，此番与你这小子谈天说地，倒也是一桩乐事。”
顿了顿，他又问道：
“为何你此次回乡，身边并无高手护送？以你家世，当不至于雇不起高手吧？”
老秦体魄虽强，五十多岁的人了，跑起来还能像豹子一样迅捷矫健，可老秦的武功，显然并没有高到哪里去。武道九品，老秦的段位，或许只有七品？
白威讪然道：
“主要是钱不凑手。
“家父罹难，船队损失殆尽，本就亏损了太多浮财。遇难船员、护卫的抚恤费用，又是一大笔支出，经济一下变得十分紧张。为了抚恤船员，家里甚至抵押了一座矿山筹款……
“我想为家里做点事，就将身上大半余钱，都拿来购了北货，打算带回瀛州贩卖，好稍微缓解一下家中局面。
“如此一来，剩下的钱，就不够雇佣高手了。毕竟能在京师立足的高手，个个眼高于顶，身价不菲，雇佣一位万里迢迢护送我回瀛州，少说也得花费上千银元，我舍不得这笔钱。
“再者就是有些大意了。
“本以为自岛寇覆灭之后，大楚海疆自此安定。至少北洋、东海再不会有大股海盗。就算有小股海盗，有老秦、王通和一众护卫，也不怕不成气候的小海盗袭扰。可没有想到，王通居然图谋隋侯珠，勾结海盗，做了内贼……
“其实我家原本也有高手。家中护卫首领，乃是一位五品武师，还有一位七品道士。可他们也都与我父亲一起，在海上遇难了……”
之所以能雇到五品武师，道士却只雇到一位七品，乃是因为道士比武者要精贵太多。
现实不是游戏，本来就没有“平衡”这一说。
武功谁都能练，几乎没有任何门槛。哪怕没手也能练腿功，没有脚，也可以练拳掌指爪兵刃暗器。就算手脚都没有，也可以练枣核钉。
可道术天赋者，却是千里挑一，且天赋者们的成材率还比武者低了一大截。
数量稀少也就罢了，偏偏道士们多半还掌握了几手炼丹、炼器、制符的手艺，赚钱能力比武者不知强出多少。
论战斗力，武者要到五品，才能纯靠修为隔空杀敌。而道士，连白威这个只够“从九品”的废材准道童，都能施展出隔空二十米杀敌的“指箭术”。
别说武者身体倍儿棒，道士弱不禁风。
六品以上的道士，几手加持道术往身上一拍，再随手给自己拍上几张加持符箓，抡刀子跟五品武者对刚，那都是丝毫不怵的。
不仅力量、敏捷、耐力不逊武者分毫，还比武者更扛揍，这让武者上哪儿说理去？
而且道士还有专精物理路线的小众邪典流派，直接修炼各种永久强化体魄的道术，哪怕没有内力、真气、罡气，单凭一身肌肉，外加一些辅助道术，就能跟高品武者埋身硬撼。
在大楚，六品以上的道士，轻轻松松就能成为达官显贵的座上贵宾，钱多事少还受人尊敬，又何苦屈身人下？
所以白家出事之前虽然很有钱，可是能雇到一位七品道士，那也都是托了人情的。
当然，武者到了五品以上的段位，也会渐渐变得值钱。有的甚至自己就能凭实力成为一方豪强。
不过比起道士，武者的地位还是低了许多，白家都能雇得起一位五品武师。
唯有武道臻至一品，发生了某种“质变”的大宗师，才堪与一品的大真人平起平坐。
聊过这个话题，基本信息打探地差不多了，时间也早已过午，沈浪便结束了这次闲聊，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猪油腊肠面——海鲜已经吃到想吐，他馋猪油猪肉、米饭面条好些日子了。
吃饱喝足，就带着小骨回船长室休息，白威也自去苦读道书，研究道术。
只有可怜的老秦，仍在苦逼地独自驾船掌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