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怎么, 不敢看？”程盎阳像幽灵一样飘到了他的身后，语气带着满满的调侃意味，“还是不好意思？哟, 你还有脸红的时候呢？”
“我哪有。”贺百川皱眉否认。
“耳朵都红成这样了还没有？”程盎阳指指他的耳尖, “撒谎前也先看看对象吧？我认识你都快十年了弟弟。”
“你还好意思说我？”说又说不过, 贺百川只能以退为进, 换了一种方式来给自己开脱, “你自己还不是两眼通红？”
“我那是喜极而泣，你这叫什么？”程盎阳搭上他的脖颈，“实话实说, 我老早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了。”
贺百川抖掉他的手, “不对劲的明明是你跟宋哥。”
“我们俩怎么了？”程盎阳满头问号。
贺百川欲言又止，“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两人谈话间，林纳海结束了人生中的首次solo舞台表演。
场馆内登时陷入沸沸扬扬的嘈杂声中，尖叫呐喊和掌声混杂在一起，硬生生盖过了现场六台音响放出的音乐声。
表演一结束, 林纳海瞬间没了刚才在舞台上的大大方方, 脸色红得像是被开水烫过, 低着头就往台下走。
旁边的保镖下意识地就去扶他。
因为女爱豆上台大多穿得是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所以现场的安保人员早就已经把这个动作刻在了骨子里，但这个动作却引来了一个人的不满——林纳海。
但他本身的性格就偏内敛，不会像程盎阳那样外放地释放情绪。
即使不太开心，他也没有直接了当地表现在脸上, 而是选择清清嗓子，刻意把声音调成低沉的模式，“谢了大哥。”
“不客气不客气。”那大哥小心翼翼地搀扶他。
就在林纳海犹豫着要不要亮出一身腱子肉的时候，贺百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代了保镖的位置, 扶着他慢慢往下走。
“没拉胯吧？”林纳海抬头看是熟人，也就没再拒绝，任由贺百川去了，他靠在贺百川旁边，小声地询问着心里的不安，“戴着耳返什么都听不见，现场的反响怎么样？”
“一般般。”贺百川违心地说道。
“啊？”林纳海有些失望，旋即叹口气，“其实我也感觉到了，如果有下次的话，我肯定再好好练练。”
“你还想有下次？”贺百川质问道。
“怎、怎么了吗？”林纳海被他问住了，“你别误会啊，我可没有那方面的癖好，就是单纯觉得这次表演有遗憾，想弥补一下而已。”
贺百川没搭理他。
“脚后跟痛不痛？”程盎阳问。
“其实没什么感觉。”林纳海脱掉鞋子，这才发现因为穿了新鞋子，他的脚后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蹭出了血，看上去有点吓人，“啥时候破的？”
“你问我们？”程盎阳瞪他，“赶紧回去换一双。”
“好嘞。”林纳海利落地蹦下台阶。
“下一场是我表演。”贺百川说。
“我知道啊。”程盎阳一脸理所当然。
“那你们……”贺百川支支吾吾，“你们就这么走了？”
不留下来欣赏欣赏吗？
“哪个重要？”程盎阳摆出质问的语气，“反正肯定会上热搜，到时候看视频不也一样？”
“不一样。”贺百川迟迟不肯上台。
旁边的导演“嗖”地飞过来一记眼刀。
“行行行，那我们就在这边站着看完。”林纳海拎着鞋子，光着脚站在原地，期间不忘反过来宽慰程盎阳，“反正就几分钟的事情，百川也希望有人在旁边支持嘛。”
“他就是惯的。”程盎阳翻个白眼。
贺百川心满意足地踏上舞台。
他今年19岁的生日的还没过，但接触rap却已经将近十年了，但他很少会把专业的这一面展现给公众。
一是因为相比较贺百川这个人，他更倾向于bhole的贺百川这个名称，所以出道两年来，即使人气高涨不跌，他也从来没有单独上过综艺；
二是bhole各成员的人气过于不平均，明明一手包揽团队曲目的人是宋泓，但宋泓的知名度在bhole中却是实打实的垫底，而他什么都不做，都能获得粉丝的偏爱。
如果他是宋泓，他多多少少也会有点不舒服。
所以贺百川希望自己才是出于人气下位圈的那个人。
但是眼下看来……
下面的观众好像都要被林纳海带跑了。
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人。
贺百川心里愤懑不平。
虽然身为林纳海的好同事，林纳海的付出能有所回报这件事特别令人感动，但贺百川就是感觉不开心。
就像是他发现了一个宝藏，为了能把宝藏挖出来费尽心思、埋头苦干，结果好不容易挖出来，就被一群人哄抢着给夺走了。
越想越不爽。
贺百川决计要把观众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
“dj drop the beat。”他站在舞台最中心，手指轻轻抵在话筒上，沉声开口。
“啪——”
刚才还昏暗不已的场馆骤然亮起灯光，几十盏led灯的光束聚焦在贺百川的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一层刺眼的光晕，紧接着，光线又变得温暖起来。
一如他的为人，刚接触时傲慢无礼、臭屁得要死，但慢慢相处下来才发现，还是挺可爱的。
林纳海望着贺百川，两只漂亮的下垂眼中尽显柔和。
伴随着节奏的落脚，炸裂的鼓点响彻天空，浓郁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出道三年来少有的solo舞台。
前排的几名粉丝激动得直接哭出了声。
林纳海都担心她们下一秒会因为脱水直接昏过去。
三分半的表演很快就迎来了尾声。
贺百川拿着话筒走下台。
“哦哟很帅的嘛。”林纳海调侃道。
“也没感觉比视频震撼到哪里去。”程盎阳冷哼一声。
贺百川不动声色地扫过林纳海光着的脚丫子上。
地板有点凉，林纳海的脚趾不自觉地纠缠在了一起，趾尖还泛着微微的红。
“你不知道穿双袜子过来？”贺百川问。
“……你当穿西装呢？”林纳海皱眉。
“行了行了回去再吵。”程盎阳说，“按照顺序下一场是陶营，也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好转。”
“如果陶营上不了台怎么办？”林纳海拎着鞋子在旁边走，“这不是直播吗，到时候没人上台岂不是会造成很严重的直播事故？”
“节目组应该会做出相应的调整。”贺百川回答道，“陶营彩排旧伤复发的事情，一开始就告诉了导演，最多也只能多出四分钟的空档，找个嘉宾临时救场应该不难。”
程盎阳点点头，“这么大的颁奖典礼，肯定会有备用计划，你就不用担心了。”
林纳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陶营还躺在沙发上休息，额头上还留有一层细汗，显然已经站起来尝试过活动了。
“我不上台的话，造成直播事故怎么办？”他躺也躺得不安心。
“没事。”程盎阳安慰他，“导演应该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陶营松口气。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急声扣响。
工作人员猛地推开门，就连衣角堆起的褶皱都藏着无尽的匆忙，他四下打量一眼，气都没喘匀却已经摆出质问的态度，“你们怎么回事？”
“腿伤上不了台。”宋泓说得言简意赅。
“不是……怎么就上不了台？刚才团体表演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工作人员皱眉反问，“再说了这可是全球直播，你们拖着不上台，发生的就是放送事故，你以为这是小事？”
“人都这样了还怎么上台？”程盎阳那个暴脾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之前不是跟导演沟通过了吗，现在装失忆？把你腿砍掉一根让你代表国家去参加奥运会，你愿不愿意？！”
“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工作人员也有点生气，他来之前刚被狠狠训了一顿，正愁没有地方发火，眼下自然是不会放过往枪口上撞的程盎阳，“真当自己多厉害呢耍大牌？”
可惜，攻击力再怎么高的枪，在程盎阳这种刀枪不入的坦克面前，都不过是徒劳。
程盎阳撸起袖子，“我耍大牌？我看是你们sub恶意压榨艺人吧？是不是发现只要我们成员上台，市场份额占比就会额外的高？况且这个突发状况已经跟导演报备过了，你们现在逼他上台，我看到时候他倒在台上，粉丝会偏向谁。”
“你——！！！”工作人员两面受气。
“我去吧。”贺百川起身。
“你去什么去？”程盎阳瞪他，“医生说了，你近期不能剧烈运动，放松事故这件事儿确实大，但你的身体就事儿小了吗？”
“那现在怎么办？”贺百川的耐心消磨殆尽。
“要不……”林纳海试探性地举起手，“让我试试？”
程盎阳转而看他，“你又没学过那支舞蹈，临场发挥也不是你的强项，好不容易才凭借今晚的两场solo表演获得这么多好评，万一这场垮了……”
“我可告诉你，观众不会像粉丝那样宽容，他们最喜欢抓着爱豆的小错误不放了，你要是表演不好，这个舞台很容易变成你演艺生涯中的污点。”
“没事，我学过。”林纳海笑笑。
“学过？”贺百川看他，“什么时候？”
“一周前吧。”陶营回忆道，“当时主要是教小海记动作的技巧，当时又恰好在练习，就顺带以这支舞教了。”
“那你学了几遍？”程盎阳感觉看到了希望，“练习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林纳海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就看了一遍。”
众人：“……”
那你还自告奋勇。
“不过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啊。”林纳海有些无奈地看向门口。
工作人员正扒在门框上，大有“今天你们不上台，我就躺在地上不起来”的架势，完美地表现出了主办方的心胸格局。
“……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程盎阳最后劝解道。
林纳海点点头，刚要跟工作人员一起上台，就被贺百川拽住了胳膊。
他投去疑问的眼神。
“你就穿这个上台？”贺百川上下打量他一眼。
“操！”林纳海咻然回过神来，“我把这件事给忘了，我就说我下边怎么这么凉快！”
“那现在怎么办啊祖宗们？”工作人员已经从一开始的要求变成了现在的哀求，“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将就一下穿着上去呗，反正也不差这一次！”
“不行，我们都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让步，不能连个换衣服的权利都没有吧？”程盎阳据理力争。
工作人员差点泪洒现场。
“没关系，小海你先换衣服，我上去拖一下时间。”宋泓整理了下领口，向工作人员示意，“换衣服就不用盯着看了吧？我们两个先过去。”
工作人员赶忙收拾好情绪，带着自己求来的大腿往舞台赶。
“这个妆也不太对啊……”程盎阳皱皱眉头。
“稍微把眼妆改得淡一点就行。”方媛手里夹着四把刷子说道。
“陶营的演出服小海穿上太大了。”程盎阳拿来衣服，按在林纳海的背上比划了一下，“现在也不好再搭新的造型了吧？”
“没事，演出服穿不了就换最普通的白衬衫破洞裤，衬衫最好大一点，袖口不要系起来。”方媛的嘴巴跟她手里的刷子一样一刻。
“去哪找白……”程盎阳话还没说完，四下寻找的视线就注意到了贺百川的衣服，他嘴角挂上坏笑，“百川，你不是最近在健身吗？哥哥好想欣赏欣赏你的腹肌奥~”
贺百川：“……”
想要我脱衣服就直说。
这边忙得鸡飞狗跳，另一边的宋泓就显得游刃有余多了。
他穿着演出服，一上台就开始跟观众聊天，虽然是紧急救场，但碍于控场能力过于强悍，以至于全场观众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还以为是个设置好的环节。
“既然大家都表示还没有看够刚才的表演，那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们继续交给bhole。”宋泓笑着引出林纳海的出场。
看清楚舞台上的人之后，观众席的掌声和呐喊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场馆内就充满了粉丝们小声议论的声音。
“说好的陶营呢？”
“嘤我们家营营真的好长时间没有solo表演了。”
“虽然林纳海也不错，但我还是想看陶营……”
唯粉们蠢蠢欲动。
“陶营受伤了呀，你们不知道？”略微惊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引得粉丝们纷纷扭头去看。
“卧槽是江望！！！”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
“好久不见。”江望大大方方地跟她们打着招呼，“好啦好啦，专注看表演好不好？尊重一下新成员嘛。”
“呜呜呜真的是江望……”
“望望cue我皇帝团了，爷青回！”
“好开心啊，这也算同框了吧？”
观众席仍旧躁动不安。
江望无奈地笑笑，也就随她们去了。
林纳海上场，衬衫半束缚在了腰带里面，白衬衫本来就透，加上又宽松，以至于在灯光的交相辉映下，他劲瘦的腰肢一览无余。
贺百川又捂上双眼。
半晌，指间露出条细缝。
这首舞是陶营亲自选的，他自幼学舞，基础扎实，风格也很强烈，是典型的力量型。
林纳海做不到复刻，就只能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表现。
因为从高中起，他便以艺术生的身份，系统地接受着音乐方面的教学，迄今为止，少说也有六年了，所以对节奏的把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如果说，陶营的舞蹈让人看了有一种“睡什么睡起来嗨”的感觉，那林纳海跳同样的动作，则是像钟表一样“滴答滴答”赏心悦目，会给人传达出“睡什么都不如睡我”的信息。
接收信息最快、最精准的，就是距离舞台最近的贺百川。
“嘭——！！！”
舞台周遭的烟火装置一喷而发。
林纳海应声从舞台上原地跳起，白衬衫紧跟着摆脱腰带的束缚，原本在光影交替下若隐若现的腰线，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劲瘦而又白皙。
全场的尖叫声迎来一个最高潮。
在沸腾的呐喊声中，整支舞蹈的killing part来了——顶胯。
摄像师猛地把镜头拉远，焦点仍聚集在林纳海的腰腹部，然后随着鼓点的炸响，拉近，拉近，再拉近。
那双原本勾人摄魄的双眼，又因为下垂的眼角而平增一抹无辜感，两种复杂而又矛盾的感觉糅杂在一起，不禁不冲突，反倒异常的和谐。
粉丝看得热血沸腾，贺百川看得血脉偾张。
“刚刚小海好像往我们这边看了诶。”程盎阳怼怼他的胳膊肘。
“被你发现了？”贺百川有些讶异，“你都能发现的话，那粉丝岂不是……”说到这里，他不禁轻声叹口气，神情有些懊恼，“哎呀我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跟粉丝说。”
程盎阳沉默半晌，“你想说什么？”
“就……”贺百川清清嗓子，佯装不在意地看看四周，旋即附到他的耳朵边，强忍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林纳海对我有那种意思。”
程盎阳：“……”
原来这就是狂热女友粉的脑回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可怜的小百川就要认清现实了hhhhh
今天虽然熬夜了，但还写了蛮多的耶。
弥补一下之前的一千字吧hhhh
明天争取不熬夜，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