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知性立命
“这……李姑娘，你们这就要走了？”饭桌上，韩医仙听到这消息皱起了眉头，“不再多留两日？你们除了那尸妖，总得给老夫机会好好谢谢你们……”
“这就不必了，韩医仙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李小遥摆摆手笑道，“我们明日就启程。”
“明日就启程？”韩医仙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也好，李姑娘，容老夫多问一句，你打算去找赵公子？”
“嗯。”李小遥点点头，“不管阿麟到底背负着什么，我都要找到他。”
“好。”韩医仙抚须笑道，“以老夫看，你们的缘分还没断，定能再遇见的。”
“若是再遇到赵公子，可烦劳姑娘给老夫带个话。”韩医仙摸了摸小宝的脑袋，小宝本来在低头扒饭，此时抬起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地盯着几人。
“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
”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什么？”李小遥听得一头雾水，“等等，我好像听过——您慢点说，我记不下来……”
“啊。”韩孟慈站起身来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李姑娘，我给你写下来吧。”
“那就多谢了。”李小遥挠挠头，仔细揣摩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林岳如也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这句话？”
片刻后，韩孟慈回来，将一枚叠好的信封交给了李小遥，她懵懵懂懂地收起后，稀里糊涂地向韩医仙一礼，“嗯，虽然我不太明白，不过我会带给阿麟的。”
“呵，赵公子应该能明白老夫的意思。”韩医仙道，“李姑娘，林公子，既然二位明日就要启程，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老夫。”
“那就多谢您了，您可知这附近哪里可以借到马吗？”林岳如问道。
“出了村大概百里左右，有个驿栈，也做商旅生意。”韩孟慈答道，“脚程快些的话大致傍晚就到。”
“好，李姑娘，林公子，事了可要记得回来，我们村里，还欠你们一场宴呢！”韩医仙抚须笑道，小宝眨巴着眼睛：“哥哥姐姐，你……你们要走了？”
“嗯，放心吧，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李小遥摸了摸小宝的头，笑道：“小宝你可要好好听话，等到姐姐再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小宝像是害羞一般，低头不语，突然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放下碗筷快步奔到内室，片刻后小步跑来，将手中的什么东西一把塞给李小遥，然后拧身跑去后院了。
“咦，她给了你什么？”林岳如凑过去看，李小遥摊开手，发现是一块非常漂亮的石头，这石头通体雪白，边缘处略微透明，远看宛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更妙的是，这石头的形状居然像是一颗水珠儿，显得更加莹润可爱。
“哇……这，小宝真的给我啊？”李小遥征询地抬起头来，韩孟慈低头看了一眼，道：“李姑娘，你就收着吧，我妹妹平时就喜欢收集这些小玩意儿，她愿意给你，说明是喜欢你。”
“这样啊~”李小遥心头一暖，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收好，朝院子里喊道，“小宝，谢谢你啦！”
第二日一早，两人挥别了韩医仙一家，踏上了行程。
“这一趟不知道要多久，也不晓得盘缠够不够——”李小遥心里盘算着盘缠和干粮够不够的问题，那林大少爷干脆地打断了她：“放心，有本少爷在，还能让你去卖艺不成？”
“我说大少爷，我知道你有钱，但照你那种把铜钱当石子和暗器的用法，带了多少钱我们都得去卖艺。”李小遥赌气道，林岳如剑眉一挑，“我拿铜钱当暗器怎么了，就算是去那武器行买个寻常的飞镖袖剑那不也得十几文钱？”
“好啦好啦，说不过你。”李小遥叹了口气，“对了，林大哥，有一件事我还得拜托你。”
“拜托我？什么事？”林岳如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过来，一直嘴上不饶人的李小遥今天居然意外地没继续和他呛，反而说了这么低姿态的话。李小遥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就是……教我轻功。”
“万一遇到什么恶棍妖怪。虽然说现在我用剑诀能对付敌人，但是不会轻功的话肯定会拖后腿。”
“之前……之前我和阿麟说过，要等内力积蓄到一定程度才行，但现在的我等不了那么久了。”她望向他，“我要在再撞到那群苗人之前学会。”
“这可有点难……”林岳如皱了下眉头，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不过是你的话还真的有可能。毕竟可是练了几天武功就能和我打平的疯丫头啊。”
“打平？那天的话，要不是你娘制止，我就要打赢你了~”李小遥掂着手中的剑，“那你就算答应了？”
“那是我没用全力。”他哼道，“还不是因为今年从我娘和门里的那些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像往年一样下重手。”
“好好好，论内力，我的确是打不过你。”这几日，李小遥也算摸透了这大少爷吃软不吃硬的脾气，“那可说好了啊，你可答应教我轻功了？”
“嗯……”他停下脚步，上上下下将李小遥打量了一遍，看的李小遥莫名其妙，“怎……怎么了？”
“以你现在的内力，要想速成的话，还是有些风险。虽然以你现在的内力比起一般武林人士还是绰绰有余，但高手还有距离。”他沉思道，“按理说，你学了武功才不到半月，这可是普通人十多年都未必能达到的水平。”
“可能是我比较幸运吧？”李小遥挠挠头，“之前小时候的确有过算命先生说我天赋异禀的。”
“你小时候真的没学过武功？”林岳如问道。
“没，只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一个会御剑的大姐姐，那把木剑就是她给的，我要拜她为师，她也只是笑了笑就走了，说我还小以后自然会有人教我武功……”
“会御剑的，当今应该只有蜀山的人了。”林岳如琢磨了一番后好像也想明白了，“你好像真和那蜀山有什么缘分，以你的武功套路，如果能学他们的御剑术肯定是更好。”
“那也只有这样了，要练会轻功，只能靠自己的领悟，旁人起不了太多作用的，我只能大概点拨你，具体的还要你自己去慢慢练。”
“足够了！”李小遥点点头，日头当空，山道险峻，眼见要正午了，前面是一个小小的凉亭，亭内有数台石桌石椅，“林大哥，也倒午时了，我们稍微休息下吧？”
两人刚踏进亭子，便发现了亭内还有一人。一眼望去，这人生得高壮，一身赤白相间的异族劲装，裹了朱红色的头帕，正斜倚在亭子的一角小憩。李林二人刚找了地方坐下，那人便醒转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二人，随即坐起了身来：“二位，打扰了，借问下扬州城怎么个走法？”
“呃……”李小遥愣了下，这些天见了这么多苗人，现在这个男人的打扮明显也是苗疆的风格，但却与之前那群黑苗和那苗族少年都不相同，一时间她难以分清这人是敌是友，犹豫了片刻，问道：“你是苗人？”
那男人却如同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微微挑了下唇，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脸上，林岳如看气氛不对，皱了下眉头，上前一步将李小遥挡在身后，生硬道：“我们也不知道。”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那男人说完这句后，继续躺了下来。李小遥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急忙出声道：“等等，你是不是和去过鬼阴山的苗人一伙的？”
“抱歉，姑娘，在下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苗人男子答道，“在下是只是去扬州谈生意的，第一次往来这条道，不小心就迷了路，不知姑娘所说的鬼阴山是何处？”
“……”这苗人声音浑厚磁性，官话说的相当流利，和那群苗人完全不同，简直像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她去了几分戒心，或许这人真的只是个迷路的商人也说不定，“原来如此，不然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正好也要去扬州。”
话音刚落，林岳如的脸色立刻阴云密布，那苗人见了，呵呵一笑，站起身来：“不劳姑娘挂心了，在下自己再问问看便是。在下先行一步，若是再待下去，这位公子恐怕就要生气了。”
“？”李小遥疑惑转头，发现林岳如脸色果然非常难看，“林大哥，怎么了？”
“没事！”见那苗人男子离开，林岳如赌气坐下打开包裹翻出干粮，李小遥也坐下，“你生什么气啊？”
“这人一看就没安好心，你还敢和说他一起走？”
“嗯？我没感觉他不安好心啊。”李小遥啃了两口烧饼，“要他真的是和那群黑苗一伙的早就应该动手了，没必要还谎称自己是什么商人。我看啊，不管他是和那个苗族少年一伙的还是就真的是个商人，在这里碰到苗人就说明我们走对了。”李小遥咽下一口，“所以如果和他一起走，说不定还能更快找到阿麟呢。”
那苗人已经没影了，虽然他知道李小遥这话说的有道理，林岳如还是感觉心头有什么东西在呼呼呼地烧，搞得他心烦意乱，哼道，“说是这么说，万一是又是那群苗人设的圈套怎么办？赶紧吃完赶路，晚上早点到驿栈，还能留点体力，到时候我教你轻功。”
“哎。”李小遥加快了啃烧饼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