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疑是故人
“好家伙，你是什么人？怎么到岛上来的？说！”
拐杖头顶着她的背心，李小遥早已吓得面如土色，面前的老头干瘪瘦小，背佝偻着，一张脸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宛如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骷髅，说不出的可怖。“我……我是上岛来……来求药……”
“求药？”老头哼了一声，“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是……”李小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她有种预感，一旦说出了自己如何上岛的，必将立刻毙命与这拐杖下。
“果然还是上次那个小祸害把这里的事泄露了出去。”见李小遥语塞，老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传我的话，近些日子派人乔装去趟余杭，斩草除根。”那老头轻描淡写地对身后的白衣男子说道。“等等！关她什么事！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啊！”李小遥努力爬起来，但顶在她后心的拐杖纹丝不动，“我还真以为你们是什么心善的神仙，原来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你说什么？”老头瞪大了眼睛，杖头一用力，李小遥只觉得后背一痛，整个人被死死钉在了地上。只见面前的老头化作个人头蛇身的怪物，长着大嘴，吐着鲜红的信子向她扑来。
“啊——”
“林爷！你干什么！”赵麟闻声奔了过来，看到老头的拐杖尖下，李小遥趴在地板上，似乎已无生气。急忙反手一掌拍在老头的手腕上，老头没有防备，拐杖瞬间脱手，整个人也被震退了两步。
“胡闹！”老头好不容易才站稳，只见赵麟扶起李小遥，探过鼻息后发觉她只是被吓晕，才稍稍方下心来。“林爷，宫主归天之前不是让我等不得伤及凡人性命吗？”
“麟儿，你也太胡闹了！上次我就告诉你那个小孩绝对是个祸害，放回去定会有人接二连三的上岛来！你看，这才几天，这不是又来了一个？”林爷捡回拐杖，“这回即使是违背宫主的遗愿，我也要全力护此处周全！”
“林爷，你别逼我。”赵麟抱着李小遥后退了半步，“如果您一意孤行，我也只能……”
老头似乎充耳未闻，拄着拐杖一步步靠近二人，赵麟抱着李小遥步步后退，老头再进了一步后，突然停了下来。
“这丫头……”老头浑身的杀意突然卸了下来，仔细地盯着李小遥的脸，“这丫头好生眼熟，难道……”
“她……？”赵麟似乎并未反应过来老头突然之间的变化，老头紧紧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了，“是了，没错。麟儿，你可还记得当年救我们与水火之中的那位李女侠？”
“李姐姐？”赵麟盯着怀中的李小遥，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她会觉得如此面熟。看到赵麟似乎想起，老头叹了口气：“唉，这小丫头和当年的李女侠长的一模一样。也怪我老眼昏花，差点杀了恩人至亲。等到姑娘醒了，我这把老骨头可要好生向她陪不是。”
听了这话，赵麟终于松了口气。
“麟儿，你先扶姑娘去歇息，等她醒后，我去备酒菜招待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李小遥终于醒了。她摸摸昏昏沉沉的脑袋，抬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塌上。周围是精致的装饰，白玉般的墙壁冰冷圣洁，宛若仙境一般。
看来我是来到了仙境，舅舅对不起，我居然……李小遥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瞬间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等下……这……这是哪里？
刚才发生什么了？
李小遥大脑里快速过了一遍刚才的景象，最后看到的是一只可怖的蛇妖，然后……正在她发愣的时候，有一个人走进了房间，定睛一看，正是赵麟。他换上了一身更为挺括的衫子，头发用玉带束在脑后，腰间系着墨蓝色的丝涤，更显得面如冠玉，俊美异常。“你醒了？”
“蛇妖……蛇妖呢？我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蛇妖，你刚刚被林爷的幻术吓晕了，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看到李小遥有些惊慌的表情，赵麟急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她，“为了道歉，林爷摆了酒宴招待你。”
“啊？女侠？……那应该是……我娘？”李小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赶紧回去了？
走出房间，只见刚才那些横眉冷眼的白衣侍从们全部站成一排，她经过时都纷纷向她行礼。李小遥哪里见过这架势，吓得魂飞魄散，只得紧紧跟着赵麟。
那个刚才恨不得杀了她的老头见到她来，一张被皱纹挤满的脸上居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哎呀，姑娘，请上座。”
满桌酒菜熠熠生辉，可李小遥哪有心思享受这些美酒佳肴，急忙向老头行了一礼，“多谢款待，可我要赶快回去，舅舅他……”
“姑娘，无须担心。”老头慈祥地看着她，“那紫金丹是仙药，服下去后能迅速化解恶疾。我们自然会派人去治好你舅舅的。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
“我……”李小遥一时语塞，隐约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于是老老实实回答了老头的问题，“我……我叫李小遥，今年16。”
“李小遥……16？”老头皱起了眉头，“怪了，姑娘，你有长姊？”
“没有，我是独女。”
“那就更奇了，当年女侠就有个6岁的女儿？姑娘，你随你娘姓？你娘叫什么？”
老头连珠炮的一串问题让李小遥更加疑惑。“我是随我娘姓，我娘名善思二字。”
“李善思……”片刻尴尬的沉默后，老头终于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头，“那估计是了。你娘当年救我们与危难之际，临别时拿你的名字顶替，想必是行善不愿留名。哎，真是个大善人。”
李小遥越听越觉得奇怪，暗暗觉得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老头定是弄错了什么，但想到刚才那个恐怖的蛇妖，她还是把所有的疑惑都憋了回去。
“小李女侠，你娘有教过你什么武功吗？是不是你娘嘱托你这时候上到来的？”老头对她的称呼都变了，听得她浑身不舒服。“我……我娘没教我功夫，她从我8岁起就没回过家。”
“这……”老头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挤在了一起，“那你是怎么上岛来的？”
但想到自己上岛的方式，又不敢说实话，就在她纠结如何回答的时候，赵麟抢先开口了：“是我带她上来的。”
“哦，麟儿你当时应该不知道她的身份，怎么会带她上来？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我们……”赵麟吞吞吐吐。李小遥这时的心情更为复杂，虽然是意外，不过这事实在是……
老头看到两人的表情都是满满的尴尬，“小李女侠，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李小遥心一横，“我进入桃花林时，准备打水喝无意中撞到了阿麟在池中……”
赵麟急忙跟着解释：“林爷，这都是意外，小遥她不是故意的……”
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缓缓开口，“事已至此，你们已经互有情意，不如就此完婚吧。”
“什么？完……完婚？”李小遥吓了一跳，“不不不，不可以！”
“你难道看不上我们麟儿？”老头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怒意。
“不不不，怎么会！阿麟很好，只是，这也太草率了一点……”李小遥拼命想着对策，“我，我要先回去禀明舅舅，这事可以以后再议。”
“小李女侠，现在万不可放你离开仙灵岛。”老头正色道，“外面的法阵已被苗人的法器所破，如果你离开这里，定会走漏风声。”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李小遥吓了一跳，这时更不敢承认了，老头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至于你担心无父母之命，我们明天自会去禀明你舅舅的，你就待在这岛上，再也不许离开！”
“林爷，你这是干什么？”一直没发声的赵麟终于开口了。“怎能逼小遥嫁我？”
“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你难道不喜欢她？”
“我……可小遥不愿意，林爷你怎能逼她？”
“哦，小李女侠，你真的不愿嫁我们麟儿？”老头突然转向了她，带上了和蔼慈祥的微笑。李小遥被他这微笑激得浑身发冷，感觉面前的老头的形象渐渐模糊，刚才那只蛇妖……
“没，我……我嫁。”李小遥哪里还敢说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