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杨凯的尸体
下了一夜的暴雨。
早上起来，
半个城中村都淹起了水。
吃过早饭，
江晚晚便推着江尧去学校了。
清晨，被雨洗过的空气格外清新，
天空上的星环带看上去也清晰了不少。
巷子里的积水淹过脚背，
江尧两人都没有说话，
只有轮椅行驶在积水中发出簌簌水声。
还有江晚晚的凉鞋踩出的‘哗啦’水响。
“昨天晚上……”
许久，江尧开口，欲言又止。
他想问江晚晚，昨晚是不是去过他房间。
他离开时抵在门后的凳子，
回来却摆在书桌旁……
“昨天晚上我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就回房间睡觉了，没想到后半夜居然下那么大的雨，还打雷，直接就给我吵醒了，搞得我现在好困啊。”
不知有意无意，江晚晚略带吐槽意味的自言自语，刚好回答了江尧想问的问题。
说完，她还特别夸张的打了个哈欠。
然后又问道，“对了，你想说昨晚什么？”
这一刻，江尧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低声自语，
“这样也好……”
“你嘀嘀咕咕的，又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昨晚下的雨有点大，咱们出门应该带把伞的，说不定今天还会下。”
“不会吧……”
江晚晚抬起头来，嘟囔道，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狭窄的巷子上空碧蓝如洗。
一团火红的朝阳，正从东边冉冉升起。
那条流淌的星环带，
以及被大雨冲刷过的南津市，
全部都沐浴在金色的朝阳之下。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城中村的时候，
两人却突然被拦住了去路。
只见前方拉上了隔离带，
一列特殊制服的编号人员，正荷枪实弹的警戒着什么。
江尧认出，这是执刀人的后勤组。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早起的打工族和学生，窃窃私语着十分吵闹。
有人抱怨耽误了上班时间，有人难看着脸色直说晦气，有人直接扶到一边的电线杆干呕起来……
隔着人群之间的缝隙，江尧看到了一个熟人。
执刀人，周荟。
她正指挥着后勤组人员将一具尸体，收殓进一个特制的装尸袋中。
而看清那具尸体的瞬间，江尧不由得变了脸色。
“竟然是他……”
此时正被装进尸袋的死者，就是昨晚在盛元小区跑掉的杨凯！
他的肚子破开一个大洞，掉落出来的肠子被雨水冲得发白，身体也浸泡得发涨……
唯独，没看见那【蛊蛇胎】。
“哥……”
江晚晚轻唤一声，拉回了江尧的思绪。
他能感觉到身后抓住轮椅推柄的那双小手，攥的很紧。
“没事。”
江尧轻声安抚，
“等下再过去就好了。”
在一片闹哄哄的议论声中，后勤组很快清理完现场，最后抬着尸袋装车离开。
江尧目光跟着看去。
周荟在上车的时候，突然回头看过来一眼。
隔着人群，四目相对。
最后谁也没说什么，各自离开。
只是大早上经过这么个不太好的插曲，众人的心情都受到影响。
一路思索着抵达学校，江尧忽的开口，
“帮我留意一个人……”
“嗯？”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
江晚晚差点没反应过来。
“谁啊？”
“张婷婷。”
——
早自习下课，
江尧便收到了江晚晚的消息。
「张婷婷今天好像没来上课，我去她班上都没看见她。」
“你喜欢张婷婷？”
同桌蔡晓敏一脸好奇的凑过来。
江尧顿时尴尬，
默默收起了手机。
“虽然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是作为同学我一直觉得你挺不错的，该说不该说的，我就多说两句哈……”
蔡晓敏咬了咬嘴唇，看了下周围然后贴近江尧耳边小声说道，“这个张婷婷有好多个男朋友了，你可不要被她骗了……”
江尧闻言，立马转过头来。
那严肃的神情，冷不丁吓了蔡晓敏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她坏话，我只是担心你……”
“我没生气。”
江尧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平静开口。
他发现这个同桌落落大方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一颗格外敏感的心。
就像现在，这种不经意的反差，就令他想到了一种无害的动物……单纯又机警的小鹿。
“你能给我说说张婷婷的事情吗？”
“我对她…其实…也了解的不多……”
“不用这么紧张啊，我真没生气。”
江尧无奈笑笑，
“就当是为了同桌不被骗吧，你给我说一说这个张婷婷，说说她的男朋友们。”
蔡晓敏认真看着江尧的眼睛，清澈又干净，确实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那好吧……不过你可不许跟别人讲是我告诉你的。”
“嗯，放心。”
得到江尧的保证，蔡晓敏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重新贴近江尧耳边，
那股好闻的气息，再次扑入鼻翼。
“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就是这两天，学校里突然冒出来好多个男生，他们都自称是张婷婷的男朋友。”
“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都出事了！”
蔡晓敏小声且快速的说完，左右看了下没人关注到这边，她又补充道，
“现在学校里都在传她怀孕了……”
“而且怀的是个鬼胎！”
“谁只要接近她，谁就会被诅咒！”
“就比如那个杨凯……”
叮铃铃铃——
上课铃声突然响起。
蔡晓敏赶紧闭上了嘴巴，坐回自己座位上。
班主任抱着一沓作业走进教室，宽松的长裙遮住微微隆起的小腹。
江尧并没有注意到这个，
基于蔡晓敏的讲述，以及昨天从钱志杰口中得知的信息。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
【蛊蛇胎】的本体，
百分之百就在张婷婷的肚子里！
……
一上午的课很快过去。
中午江尧并不回家，几个同学推着他下楼去吃食堂。
途中他们还在神秘兮兮的讨论着这段时间发生的奇怪事件。
其中就有人说到今早杨凯尸体被发现的事，
还有人提到昨晚盛元小区发生的事情，
虽然每一次诡异事件都会有执刀人封锁消息，他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总不缺乏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很快就有人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说那小区里闹鬼，杨凯昨晚就在那儿出现过……
有人信奉科学，反驳说没那么夸张，盛元小区物业已经解释了，说是煤气管道泄露而已。
还有人住得近，称昨晚看到了强烈的亮光，还感受到巨大的震动，于是十分笃定的说，是天上的星环陨石掉下来了……
不管他们讨论的如何激烈，江尧一点都不为所动，来到食堂蔡晓敏去排队帮他打饭，他就默默的等着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打菜的橱窗口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