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柳暗无花明
自从那人不在宅内，我便开始寻求逃脱的方法，出乎意料地，他没有限制我的出行。
经过几日的闲逛和紫陌的叙述，我对那人及这里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紫陌说她并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似乎有权有势，这一点我根据宅院的布局和他给我准备的衣物早有推测。
宅院布局简单，由三进院和北面花园组成，花园东边设有一处侧门。
奇怪的是，宅内下人很少，除了我住的花园有稀少的几人，别的地方几乎没人走动，也不见有人生活的迹象。有次我外出回来的晚，走在漆黑且空无一人的小道上，人莫名瘆得慌。
这个空城，我得赶快逃出去。
得知那人还有两三日才回来，我决定提前计划在今天入夜后出逃。刚入夜时正值人员流动，只要隐蔽得当就不容易被人发现。
待时机成熟，我让紫陌把两个守卫打发走，换上她准备的丫环衣服潜逃。
“你快点，我还要去前面拿东西。”
前方出现人声，我急忙躲进转角，等那两人走远才又蹑手蹑脚地赶路。
之后的路非常顺利，顺利到超出我的预想。
再过一片花丛就是侧门，我蹲在花丛下观察四周，侧门处仅有一位老人看守。
自由近在咫尺，我深吸了好几口气，为接下来破门而出积蓄能量。
站起的一刻，身后猝不及防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
“需要我帮你把人支开吗？”
感觉声音有点耳熟，我略往后一瞥，见到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紧随在后。
他回来了。
咽了口唾沫，我讨好地对他一笑：“你回来了。”
黑夜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到他阴冷如北风的声音。
“我记得我好像提醒过你。”
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到，我瞬间慌了起来，试图平息他的怒气。
“我是晚上吃多了出来消消食，不敢有别的想法。”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他识破了我的谎言。
“对不起，我只是——”
“你只是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我是吗？”
他迈着步子靠近，我被他步步逼进角落，抓住他的衣袖求饶：“顾公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是一时发了昏才会想着逃跑……求求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你想都别想！”
他抱起我就要往回走，我对着他阴沉沉的脸苦求：“求求你放我走吧！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永生不忘，求求你了！”
他丝毫不理睬我的恳求，抱着我大步回到房间，房门外紫陌一脸的为难。
得不到任何援助，我被那人重重地摔到床上，手腕硌的生疼。
来不及起身逃开，却见那人开始宽衣解带，猜到他的意图，我大惊失色地往后一退。
“你要干什么！”
衣衫散落一地，他已脱得只剩下中衣，正转过身缓慢地向我逼近，笑容极尽诡异。
“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
大脑已无法正常运转，我慌了神地只知道往后退，在行将摔下床榻之际被他扶住肩膀，他搂紧我的腰肢，在我耳边吐起气来。
“怎么，你不是心心念念要离开这里么，我给你这个机会。”
看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我犹存一丝希望地哀求：“如果我的逃跑让你不高兴，我向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不可以大人有大量饶过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怨不得我。”他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侧脸。
我试着换种方式劝服他：“有什么事好商量，可不可以换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
“这是对你挑战我的底线的惩罚。”把我抱回床的正中，他不怀好意地笑道，“这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我相信你。”
说时迟那时快，他拿出一块艳红的布条覆住我的双眼，一声厉响后，迅猛如兽般侵上我的唇，游走于我的脸颊和脖颈之间。
看不见外物只感受得到刺眼的光亮，我胆战心惊地极力挣扎，妄图摆脱他的桎梏。
在他猛烈的攻势下，我所有的力量近乎无用，人被他死死地困住，毫无动弹的可能。
外衫已被解开，中衣也很快丢失，我万念俱灰地放弃无谓的抵抗，泪如雨下。
身上那人见我不再反抗，停下动作对我的锁骨一吻，带了几丝欢悦的笑问我：“想清楚要怎么好好伺候我了？”
我此刻屈辱得想死的心都有，不顾他的强权凭直觉对他狠狠地一咬，愤恨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好！我看你还要矜持多久！”
他趁我不备撬开我的齿，滑入唇内灵活地辗转，同时野蛮地撕开我身上最后一道屏障，轻柔地上下抚摸，企图挑起我的欲望。一遍又一遍，我受尽他的欺辱，却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有一种强烈的念头持续在脑海里回响，我不能对不起佑礼。
双手已被他抓得泛疼，泪水也已干涸，我挣扎在光亮与黑暗间意识变得模糊。
突如其来地，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耳后，使我身体不由自主地作出反应。他见此乘胜追击不断引诱，即使意志足够坚定，我终还是发出一声□□。
紧接着，他又起一轮攻势，而这次我没能控制住，任由自己无耻地堕向深渊，万劫不复。
佑礼，是我对不起你。
直到第二日清晨，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气息，我在全身酸痛无比的情况下恢复清醒，被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惧到窒息。
凌乱不堪的棉被和四处散落的衣衫无一不在提示我昨夜发生的事情，我失神地搂过被子把自己盖住，耻于把肮脏的自己显露在外。
“姑娘你醒了。”紫陌拿来干净的衣服。
我从被子里抬起一张已然失魂的脸，讥嘲道：“你还好意思叫我一声姑娘。”
“是紫陌骗了姑娘，可这是紫陌该做的。”
“你该做的事就是帮他看住我。”摊开棉被穿好衣服，我忿然作色地问，“他人呢？”
“公子正在花厅吃早饭，姑娘快去吧。”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脸要求我陪他一起吃饭。
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我匆匆穿戴完毕直接赶往花厅问罪。
厅内寂静无声，那人心安理得地坐在桌前吃饭。
“我看你心情好得很。”
“是不是饿了，一起吃吧。”他抬头冲我一笑。
站在扇叶已开的窗前，我看着满地雪景失了兴致，半晌后冷漠地问：“第三件事是什么，我今天一并给你做了。”
没等来他的回应，腰间瞬即传来一道力量，他从后面抱住我笑道：“急什么，昨夜辛苦，今日好歹休养一下。沐浴了吗，要不要我陪你？”
“不需要你关心我。”
“怎么能不关心，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娘子了。”头顶传来他更深的笑意。
我不以为然地讥笑：“可惜是有名无实。”
加重缠在我腰间的力道，他狂妄自大地道：“日后我会让你明白你刚才说的话是不对的。”
想起昨夜他蒙上我的眼睛，我嗤之以鼻地问：“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的脸？”
“我怕你看了我的脸会舍不得离开。”他避开我的追问。
“顾公子，你总是那么的自信。”
我丢下这句话就往外走，走到窗台下，听到他那让人厌恶的声音。
“不陪我吃早饭了？”
“我要回去沐浴。”
你残暴地留存在我身上的痕迹，我要一点点地清除干净。
又过了十数个冬日，只觉北风飕飕，深重的寒意似能从脚底直泛上心脏。
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丢魂失魄地游荡在这个不小的庭院，偶尔因梅花的飞落微动心绪，其余时刻皆是死寂的状态。
放弃之前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不再想着冲出这座牢笼，因为现在的我已是污秽不堪，不配拥有牢笼外自由的生活。
至于佑礼，他应该有在到处找我吧，只是我再也没脸回到他的身边。
我的一切都被那个姓顾的男人毁于一旦。
“姑娘，你要的梅花瓣已经准备好了。”
“你放在桌子上吧。”我头也没抬地练字。
“公子做了几套衣裳，姑娘要试试吗？”
他挑的衣服材质和样式都好，我才懒得费工夫，不如摘点梅花瓣做梅花糕吃。
搁下毛笔，我带紫陌来到厨房制作梅花糕，在我的教导下，她的手艺日渐娴熟，已能基本达到我的要求。
“你先在这里做着，我出去转一转。”
“姑娘记得多披件衣服！”
走出暖烘烘的室内，室外一片寒冷，毫无丁点热气。从昨日起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起大雪，到现在也没有停的趋势，我伸手把白雪纳入手心，希望能用外界的冷刺激内里的寒。
“以你的身体，怕是不适合在外面待太久时间。”
静寂的天地里，我寻声望去，看到不远处的亭檐下站着一位白衣女子。
这里从未出现过除我以外的第二个外人，她又是谁？
“请问你是谁？”
“我和你见过一面。”她在离我几步远的位置停下。
丹凤双眸，浓妆艳抹，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能记起她的身份，我摇摇头道：“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大好。”
“月下阁，我是你第一个见到的人。”
简单的一句话勾起我记忆深处朦胧的片段，想起那一日她的言行，我笑出声来。
“一直想着有机会再见你一面，没想到会是在几年之后。”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挑眉一问。
“想必你也是顾公子的客人。”
她讶异地一笑：“你倒是有趣，什么客人，你分明是这里的主人。”
“我永远只是这里的客人。”顿了一下，我苦笑着说，“准确的说，是他顾公子的囚犯。”
“顾公子让我来陪你做个伴。”
“多谢你们的好意，我并不需要。”
我说完往回走，被她大声叫住：“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后会常见面的。”
我停下步子，回之一笑：“檀溦，你呢？”
“木言。”她颔首而笑。
“好别致的名字，有缘再见。”
正如她所言，我们很快再一次见面，而这次是在饭桌上。那人端坐在主位，我和木言相对而坐。
上过冷菜，那人心情不错地道：“想必你们两个已经见过了。”
我置若罔闻，由木言回答：“刚刚有过一面之缘。”
“我怕你无聊，所以给你找了个伴，你高不高兴？”
不打算在别人面前演戏，我爱答不理地道：“只要待在这里，我就高兴不起来。”
面对我漠然的眼光，他不自然地笑道：“好好的又在说胡话了，我不在的时候，木言你要多开导开导她。”
“你要出去？”
在我印象里，他几乎日夜都待在宅里。
“又想趁我不在偷偷溜走？有她看着你，我出去放心的很。这次事发突然，我要出去大概半个月。”他握住我的手，似是宠溺地一笑。
“知道了。”我从他那里抽回手，拿起筷子。
见谈话已达成目的，他神清气爽地拍了拍手开始吃饭。
席间一时无话，直到木言开口感慨：“我竟不知道你对她如此情深。”
“你难道比我自己还要了解？”那人的动作一顿。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没有比这更直白的了。”木言回头看向墙上的画。
那人悄悄瞧我一眼，笑着摆手道：“你多想了，巧合而已。”
从木言说话的语境来看，她指的人是我，我目前的住处珑安阁的名字应该是由此而来。
对那人的猜测又多了几重，我原以为他对我不过是图个刺激，却没想还有深层次的感情。
“在想什么呢？”他注意到我微妙的变化。
我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是不是该对我有所表示？”
“我会完成第三件事的，你说吧。”
“第三件事等我回来再说。”捋好我垂落的碎发，他竟撒起娇来，“我听紫陌说你做了梅花糕，我想尝尝。”
“厨房里还有剩的，你晚一点再吃。”
他那道胶着的目光是真让我食不下咽。
“我现在不能吃么？”
被他气饱了，我站起身不耐烦地道：“你要想消化不良我可以现在拿给你。”
“这是目前为止你对我说过的最温暖的话。”那人如获珍宝般地开怀大笑。
不知为何，尽管他对我做出诸多龌龊下流之事，我却恨不起他来，因为他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放软心肠。
在一个不正常人的影响下，我的思维也变得不正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