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斯年
相府的清晨安静的吓人，离府中心甚远的暖阁更像是与世隔绝。林琬音最近时常心神疲惫，竟在这暖阁之中歇了个好觉。
“你觉得姑娘醒着没有？”诺诺小声询问凤阳。
凤阳拍了一下诺诺的头，“傻诺诺，定是还睡着，不然肯定梳洗打扮，前去问安，这不比桃花谷自由散漫，这可是相府，睡久了不露面免不了被外人说咱们不懂礼数。”
“啊，那咱们要不要叫醒姑娘啊？”诺诺略显惊慌。
凤阳做了个思考的姿势，在屋外转来转去。
“你们在屋外干什么呀？”顾依疑惑的看着她们俩个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想发笑，“不会是凤阳又犯了什么错误被小柔，啊，琬音赶出来了吧。”
“大小姐说笑了，我哪有嘛，我们是在想要不要把姑娘叫醒。”凤阳气鼓鼓的回答。
顾依笑了笑，“不用叫她，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诺诺走上前问：“大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合规矩？”
顾依拍了拍胸脯，“在这相府，平日里我就是规矩，哥哥常年带兵，泡在演武场不肯回来，爹爹是国相事务繁忙是不会拘礼于这种细枝末节的，母亲那边我已经知会过，知道她体弱，特许过不用前去请安的，容她多睡会。”
林琬音在阳光的照耀下睁开了眼睛，感觉到以日上三竿，醒来恰巧听见门外她们三人在谈论，她揉了揉眼睛，心想这是这些年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觉，披上盖在身上的棉衣，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前开了门。
“对不住各位，睡得有些沉，顾依大小姐可等很久了吗。”
顾依走进屋，“就你调皮，没来多久，才和她们说了几句话，你怎么样，睡得可安稳。”
林琬音也感到疑惑，“睡了个好觉，觉得身上都暖和起来了。”
“那就好。”顾依欣慰地说。
凤阳看了看诺诺，诺诺看了看凤阳，两个人一起笑了。
“说吧，你们俩个又想干什么呀。”林琬音一脸猜到了什么的表情。
“诺诺说想尝尝皇城酒楼里的锦绣虾球，我想尝尝酱鸭，还有……还有好多好多，咱们午饭去酒楼吧，好不好。”凤阳一脸期待。
有诺诺这个小吃货，林琬音早就料到了，“入城的时候就一直盯着酒楼看，早知道你们想什么了，好吧，那就去吧，依姐，一起去吧。”
顾依最爱吃锦绣虾球自然满口答应。
午饭间，诺诺这个在小地方出来的孩子彻彻底底的感受了一次皇城的繁华，菜单上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让她挑花了眼，凤阳端坐在她面前，时不时用手戳一戳她，她才收一收口水。
林琬音宠溺的看着她们，看着顾依一脸看戏的模样，“别看啦顾依，我有正事求你帮忙。”
顾依假装生气，“咱们俩这关系，你用的上一个求字嘛，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你尽管说。”
“皇城西的莫府，姐姐可知道。”林琬音压低声音。
“就是那个，那个，前些年进城经商，竟做大做强，赚的盆满钵盈的那个莫府吗？”顾依努力回想。
“对，就是那个莫府。”林琬音点点头。
“妹妹提莫府做什么，可有什么事。”顾依环顾四周，生怕隔桌有耳。
林琬音不急不慢喝了口茶，“哥哥在莫府。”
“李！”顾依喊了出来。
林琬音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能不能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哈？”林琬音抱怨道。
“你们兄妹两个一个比一个胆子大，莫府那么显眼，就连太子都想和这个梁国钱袋子结交一二，他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顾依实在是被他们震惊到了。
“顾姐姐你就放宽心吧，哥哥他有勇有谋，自有他的办法，他在辅助宇文鑫夺嫡。”林琬音安慰了一下她。
顾依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诺诺眼巴巴的盯着林琬音看，林琬音一回头，正好与她对视。
“诺诺？怎么啦。”林琬音问。
诺诺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能不能点菜了呀，我饿啦。”
林琬音叹了口气，“点吧点吧，你们看着点，顾大小姐请客。”
顾依一脸懵的看着她，良久才开口：“那你要我做什么。”
“以你在皇城的能力，安排哥哥暖阁一叙，总是可以吧。”
顾依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难事，便答应入夜让林斯年来暖阁与她相见。
凤阳一手拿了一个栗子糕，推了推林琬音，“姑娘你能不能歇歇脑子好好吃顿饭啊，就你这样，病能好了才怪。”
林琬音略显嫌弃的说：“你说说你，拜师也有个两三年，怎么师傅教你的都忘啦，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
凤阳放下了栗子糕，擦了擦手说，认真的说，“本来我拜师就为了学武艺，什么礼仪乐理都是捎带着的，本来就是师傅为了培养咱们的女子气概，才让大师姐教咱们的，不打紧。”说罢，又拿了个酱鸭腿吃。
“女子气概？你说你……”林琬音还想再说几句，被顾依打断。
“她说的也对，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想。”
林琬音看着这几个活宝，摇了摇头，虽是无奈，但也在这皇城冰冷的暗箭林中，有了一些暖意。
入了夜，顾依在后门等着林斯年，她特地打发走了守卫，但是坚持不了太久。
国相爷顾斌和顾锦议完事从书房出来，看见守卫满府的乱转，产生疑惑。
“你们站住。”顾斌大喊。
“国相！”守卫们一惊。
“你们不去在各点值守，在这乱转什么。”国相的威严使人不敢直视。
守卫头领答道：“回国相，大小姐的耳环不知道丢在了那里，小的们正在找。”
“这点小事儿，不用你们管，回去！顾锦，去看看吧你妹妹搞什么。”
顾锦告退，带着守卫来到后门。
顾依看到守卫，心想完蛋了，“你们找到了吗就回来了，小心我打死你们。”
守卫们一句话也不敢说。
“妹妹放心，我带他们找。”说罢顾锦支开了守卫，回头说，“依儿，你这顽固子弟演的一点也不像，越演越可疑。”
“嘿，你还嘲笑我。”顾依气不打一出来，“快滚开这。”
“李简柔有动作了？”顾锦凑近小声问。
顾依推开他，“哎呀哥哥你快走开吧，和你没关系。”
顾锦切了一声，转身走了。
过了一阵子，顾依急得满头大汗，心想这个林斯年怎么还不到啊，以为放他进来很容易吗？？？
这时，一个黑影翻墙进，吓了她一跳，顾依想着他们兄妹一定是疯了……
她带着林斯年一路溜边走，终于到了暖阁，林琬音等了很久。
“哥哥。”林琬音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顾依喝了两大杯茶，“李简澄，噢对，林斯年，啊我管你是谁，你怎么不懂守时？这么危险，就不能快点嘛？本大小姐都快被守卫们当成神经病了，一会我还要把你送出去，还要再让他们找我的耳环一次。”
林斯年温和一笑，“一会我自会翻墙出去，不劳大小姐费心了。”
顾依瞪了他一眼，“那就好，你们长话短说，我去守着。”
林斯年向她谢了又谢。
“哥哥，你在西蜀做了什么，真的让九皇子顺利登基了。”林琬音迫不及待的问。
林斯年很久没有见到妹妹，摸了摸她的头，心疼的看着她，觉得又比之前瘦了好些。
“九皇子本就不乏胆识谋略，我只是为他排除异己而已。”林斯年深藏自己的功劳，不过林琬音了解他，绝不会向他说的那么轻松。
“小柔，我在城西给你置了处宅子，离莫府不远，咱们还可以相互照应，你打点下，这几日便搬过去吧。”
林琬音问：“哥哥是要辅佐宇文鑫夺嫡。”
林斯年坚定的说：“在西蜀帮九皇子就是为了提前练手，虽与梁国情形相同，但梁国更加凶险，我要有些把握，路铺的都差不多了，把你叫来，就是为了时时能看着你，我也能放心些，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万一要是失败……”
“我们同进退。”林琬音握住他的手。
林斯年抬头看着她，“当然，我自幼便知道你的心意，你们不久后就会见面的。”
“往后，一定会按着我们的计划，一步步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