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告白？”五条悟几乎快要将整个身体探出围栏, 偏偏还要故作镇定地调笑，“好老土的告白方式啊。”
银粟晃了晃手上的花，清丽的小脸上满是笑容，“你不喜欢花吗？就算没有花, 你也会同意吧。”
她的笑容变得有点点狭促, “我不是你的初恋吗？”
“喂！”好似被戳中了什么不能碰的地方, 五条悟一下瞪大了眼睛, 眼下一小片皮肤飞快染上潮红, “一般这种话不都会当作没有听见吗？”
“那可不行。”银粟踩着一楼的台阶借力跳上二楼的阳台，她一旋身坐在围栏上，将花塞了他满怀, “那你该多难过啊，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晨风吹动白发和裙摆，小腿在半空中轻轻晃动，她就像一只摇摇欲坠的蝴蝶。
五条悟抓紧她的手臂, 然后隔着香味甜腻的捧花轻轻抱了她一下。
“自恋鬼。”
他闭上眼小声说。
*
夏油杰满脸嫌弃地把五条悟和银粟给他带回来的摆件放在桌子上。
实在是辣眼睛, 左右看了一下发现他们俩真的是恩将仇报的天才，又把摆件转了个面背面朝着外面。
那边五条悟没骨头似的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嗡嗡和他说着旅行小故事。
只是说着说着, 就开始秀起来。
夏油杰打断, “嗯, 所以你略过了追求告白，直接被攻略了？”
五条悟一把抽出枕头丢过去，“这叫两情相悦懂不懂？”
“所以呢，交往之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五条悟：“......”
夏油杰：“哦豁。”
五条悟真的是万万也没有想到, 杰夏天问的这个问题, 直到冬天他还是没有新的答案。
高专在快冬天的时候安装了暖气, 顺带扩建了宿舍，从原本的双人间变成了单人间。
不过五条悟还是时不时去夏油杰宿舍串门。
五条悟把自己努力塞进被炉里，只露出一颗白色的脑袋，下巴搭在桌面上，一副快要化掉的模样。
夏油杰被大只不要脸的猫猫占据了被炉里的全部生存空间，只好支着腿坐在被炉边上。
五条悟一边剥桔子，一边不耻下问：“交往之后到底该做些什么？”
虽然他一直觉得杰这样女朋友都没有的家伙肯定是没有自己懂的。
但是在看到隔壁学校的女生给夏油杰递情书之后，五条悟感觉对世界的认识都要被打破了。
讲道理，他长得肯定比杰好看吧，他就一次都没有收到过情书。
“也就是说你们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夏油杰了然。
五条悟瞥他一眼，“那当然不是！”
“哦？”夏油杰不信，问：“那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那个就不问了，牵手，拥抱，约会，接吻。”
五条悟不假思索：“拥抱。”
“居然连约会都没有啊。”夏油杰略有些怜悯地看他一眼。
“一起出任务，一起回学校，一起吃饭，不算吗？”
“连国中生都要多一条放学后约会啊。”夏油杰唏嘘，然后提议道：“过几天圣诞节邀请她去约会啊。”
“雪是一只中国兔子。”
“重要的不是哪个国家的节日，重要的是氛围，顺着氛围，很多事自然而然就能做了。懂吗？”
五条悟不太懂。
但是他好学又多金。
他去影音店买了一大摞爱情电影，然后从床底翻出了那台尘封了很久的，看一眼就要回想起曾经社死事件的DVD放映机。
一周后，他觉得自己完全懂了。
牵手的时候要怎样才能让对方感到心动。
拥抱的时候要手要放在哪里，看上去才像是拥抱恋人，而不是在抱泰迪熊。
就连接吻时要怎么换气，在什么情况下伸舌头他都一清二楚。
就连那种事都好像虚空涨满了经验。
五条悟他现在自信慢慢。
什么叫做天才啊！
“扣扣——”
宿舍门板被敲了两下，门被打开一条缝，银粟探头进来。
“你在做什么呢？”
银粟看到没有开灯的宿舍里面，他盘腿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铺，有点眼熟的放映机在播放男女亲吻在一起的片段。
深吻时的水渍声在单人宿舍里呈现出一种3D环绕的音效。少年半隐在荧幕光下的脸颊微微有点泛红。
面面相觑后银粟有点尴尬地挠挠脸颊，“抱歉。”
说着悄悄退出去，打算帮他把门关上。
“不是！”
门才合到一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屋内伸出死死卡住门缝，用力到手指泛白，手背上绷出青筋。
门被用力拉开。
银粟仰着头看他表情里带着的那点恼羞成怒，眯着眼睛笑道：“没事，我不介意的。”
恼羞成怒很快就变成了气急败坏，五条悟伸手用力搓她的脸颊，“都说了不是了！”
“就是普通的电影。”
银粟意味深长，“哦。”
少年气得脸都红了，湛蓝的眼睛狠狠瞪她。
“我知道啦。”银粟扑哧一声笑出来，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屋内的放映机，“喏，已经没再亲了。”
“你还耍我！”少年委屈巴巴，蓝眼睛里像是要滴出水来，“生气了。”
银粟从善如流：“好，我哄哄你。”
氛围，氛围很重要。
这里趁机要个亲亲不过分吧。
或者退而求其次抱一下也行，让她知道抱抱也是能荷尔蒙爆棚的。
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
五条悟开口说的是：“那你陪陪我。”
......
【可恶！】
*
银粟脱掉鞋踩上他宿舍里软乎乎的地毯，毛毛很长，几乎可以盖住脚趾。
地毯上面四处散落着没有规律随便乱丢的，拆封了或者没拆封的电影碟片。
“好多啊。”银粟随手把东西推开空出一片地来坐下，翻了翻空盒，发现几乎全是各个国家的爱情片。
几乎瞬间明白他为什么要看这些东西，银粟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你全都看了吗？”
“拆开了的都看过了。”
五条悟见地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简单分了一下类，找了个盒子把看过了的影碟全都丢里面，剩下的推到一个角落里去。
银粟支着下巴神色暧昧地问：“在学习吗？”
“没有。”五条悟嘴硬，矢口否认：“只是无聊看看打发时间。”
“我又没有问你在学什么。”
少年一下子僵住了，一股脑抓了一把没有拆封的影碟，扑克牌一样想银粟展开，磕磕绊绊转移话题道：“你，喜欢哪一部？”
银粟看着碟片那边不敢和自己对视，耳尖通红的少年突然觉得好有意思。
只要自己不动摇，不觉得害羞，这种时候就能清楚看到他的反应，真的好有趣哦。
似乎打开了什么新世界大门。
她随手指了一张。
五条悟去放碟，顺带关上了电灯，拉上了窗帘，最后在银粟身边坐下。
银粟体温很高，仅仅十厘米不到距离，在寒冷的冬日里传过来的暖暖的感觉，简直像是在引诱他靠得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不过银粟已经开始认真看起电影来。
她随手指的，是他屋子里难得带恋爱之外主线剧情的一部，并且还拍得很不错，很引人入胜。
至少银粟很快被带入剧情，开始为主人公的危机紧张起来。
五条悟已经对电影产生审美疲劳，在旁边一心二用看银粟一惊一乍竟然也很有意思。
银粟抓着他的袖子拽了拽，“完了完了，女主角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
他的确学什么都很快，这几天已经总结出了这类电影的套路，在一边若无其事给银粟剧透：“大概六七分钟之后男主角就会来救她，然后两个人一起逃跑，遇到追兵之后可能会受一点伤，最后得到救援，拥吻之后结局。”
银粟：“总感觉哪里不对...”
二十分钟后电影插入片尾曲，女声吟唱种男女主角在废墟中拥吻。
“你剧透了！”银粟满眼都是谴责。
五条悟表情懒懒的，“我又没有看过。”
“呼。”银粟呼出一口气来，吐槽了一下：“真好看啊，不过他们好喜欢亲亲啊，每次遇到一丁点儿小危险就要亲好久。”
电影定格在男女主角额头相抵，欲要再次亲吻的画面。
忽然室内一片漆黑，制作人员的信息开始在黑底上滚动，光线变得暗淡朦胧。
黑暗让欲.望滋生。
五条悟借着不甚清晰的光偏头看向银粟，轻笑：“要试试看吗？”
他半阖着眼帘，既是试探，也是挑衅。
银粟望着他的眼睛，缓声：“好啊。”
银粟被激起了奇怪的胜负欲。
她转身面向五条悟，抓住他的手腕，倾身向前。
最先提议的少年却好像没料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并且一言不合就要付诸行动，他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收缩，整个人往后仰了仰另一只手撑住地面，后背贴在了床上。
银粟贴过去之后跨跪在他腰侧。这个姿势让她比五条悟高出一个头，她捧住他的脸，低下头，冬天格外顺滑浓密的长发倾泻而下，将少年整个笼罩住。
电影唯美的片尾曲进入了高.潮，银粟稍稍侧开了头。
宛如从万丈高空落下的一片羽毛轻轻落在了唇上。
五条悟慢慢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