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反正也看光了
沈经年揉了揉被麻绳禁锢得有些难受的手腕。
嗯,看来能活动了。
他神色如常地冲楚峥阳勾了勾手指:“楚三,你过来些。”
楚峥阳完全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
“到底什么事啊沈二哥?神神秘秘的——”
“我打!”
“啊!!!”
惨叫声绕梁不绝,同大美人聊得正投机,抱着个酒坛喝得烂醉的沈清漪困惑地抬起眼来,道:“咦,什么声音?”
大美人浑不在意:“肯定是老三,别理他,他一天天一惊一乍,咱们喝咱们的。”
她又倒了一杯酒。
沈清漪推开她的手:“不喝了不喝了——我好像听见我哥哥的声音了,我,我出去看看啊,你在这待着。”
她趔趄着起身。
美人将她按在椅上,道:“瞧你醉的这样儿,算了算了,看在你是阿越朋友的份上,还是我替你去吧,你歇着,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便袅袅婷婷地开门离去了。
她走到门口时顿了顿,侧过头来,一双琉璃目一扫,看了沈清漪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接着起身离开。
沈清漪的注意力在面前的酒杯上,便未曾注意到那美人的异样。
一杯,接着一杯。
甜腻的玫瑰香冲淡了前世今生涌入喉中的酸涩,她抱起酒杯正欲继续倒,却只流出可怜的一滴。
她嫌弃地摇了摇头。
背对的大门发出嘎吱一声响,沈清漪只当是那陌生美人回来了,便没有回头,只是摇晃着酒坛道:“没有酒了,我要不再去打些?”
然而对方却未回答她。
沈清漪正要再问,一只手便从她头顶越过,径直抓住了酒坛的坛口提到手中掂了掂,紧接着传来的是一个清越的男声:“趁我不在,你就偷酒喝?”
他见屋中一片漆黑,便将灯点燃,末了问道:“这屋里头乌漆嘛黑的,怎么不吩咐人来点灯?”
沈清漪认出这声音是楚峥越不由翻了个白眼。
她撇过头去,将杯子中剩下的一小口酒咽下,语调疏离:“世子殿下安好,清漪这厢有礼,还请世子殿下替小女子安排个住处,也省了在此碍世子殿下的眼。”
楚峥越听出了她的没好气。
他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坐下唯恐会牵扯到伤口,便扯着沈清漪的椅背转了一圈,让她面对自己,道:“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又生什么气?”
沈清漪推开他的手,重新搬着凳子转了回去,撑着下巴,道:“不敢不敢,小女子身份卑贱,不比世子爷身份尊贵,有了世子妃还在外眠花卧柳,对我这闺阁女子行起轻浮之事来也是当仁不让,果真是少年风流,让小女子真是大开眼界。”
楚峥越哭笑不得,只得再将她转回来,还刻意伸出双手撑着圈椅两侧的扶手,让沈清漪挣脱不得。
他道:“我身边的女人除了我母妃只有你一个,我倒不知,我究竟眠了什么花,又卧了什么柳,还请沈姑娘言明?”
沈清漪挣扎未果,便气呼呼地别过头去,小声嘀咕道:“心口不一的臭男人。”
楚峥越认真掰正她的脸。
“言明。”
“言明言明,言你个……你脸怎么了?”
沈清漪本是气势汹汹地想要骂他一顿,然而这一对视才看到楚峥越脸上的鞭痕。
她将方才的气都抛之脑后,捧着他的脸盯着这新鲜的鞭痕左看右看,道:“这……这是谁干的?!怎么可以将你打成这样?!”
她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来。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那些侍女会送来这么多治伤的金疮药来。
究竟谁能将这未来只手遮天的摄政王伤成这样?!
楚峥越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有鞭伤,连忙推开她的手,背过身去,支吾着道:“我……我刚不小心擦伤了,没事,很快就好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让我看看!”
她抓着楚峥越的手臂想要将他掰正过来,谁知她才抓住他的手臂便听见他传出一声来不及隐忍的闷哼。
沈清漪见此便知事情不妙,也不知是酒劲儿麻痹了她的神经还是她酒品不佳,竟不顾楚峥越的阻止,毫不犹豫地扯开了他衣服上的系带,竟是意图将他整个衣裳都扒下去。
楚峥越自然不会任由她如此行径,捏着领口想逃,沈清漪却也死活不肯放手,两人拉扯僵持之间,忽听“哧啦”一声,两人的动作便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
两人皆僵硬地低下头去,目光落在了楚峥越暴露在空气中的胸膛上。
沈清漪紧张地打了个酒嗝,傻愣愣张开五指掩住脸,本想转过身去,想了想却还是顿住没动,一边偷看一边道:“我我我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楚峥越涨红了脸,边慌乱地扯衣裳遮挡边道:“你还想看到什么?”
沈清漪透过指缝盯着他胸前交错的伤疤,小声道:“你不让看也被我看光了。”
楚峥越挑眉。
他扯下沈清漪佯装挡在眼前的手,一把将她拉到跟前,道:“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
他端起沈清漪的下巴,低下头凑近一个极度暧昧的距离,甜甜的玫瑰露香气顺着少女唇齿间若有似无的呼吸传出。
楚峥越注视着她的唇,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了滚。
他略略失神。
竟已不止一次在这抹红润之上肆意采摘……
那抹温柔在他心底如花火一般绽放,连带着声音都沙哑了几分。
“我又未曾,阻挠过你……”
他的声音带着气喘,听入耳中,竟带着莫名令人红透面颊的欲念。
沈清漪借着醉意掩盖那一缕羞怯,咬着唇,然而待她低头,看到楚峥越胸前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新旧交杂的伤疤,她忽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方才那一点不满,都随着心上的疼痛而烟消云散了。
她小心翼翼想要去触碰楚峥越的新伤,却又担心会碰痛了他而踯躅在半空。
泪花一颗颗落下。
她颤着手,抬起头来,用冰凉的指尖轻触楚峥越脸上的伤疤,流着泪道:“你为什么……总是任由自己受这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