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意外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一听就更奇了:“我看他力气还挺大的,先前驮着您回来,手上还拎着那么一大袋的香料原料,还以为是哪个江湖奇人路见不平来帮您忙呢。您是不知道,那个大袋子哦,我们刚开始看他拎得那么轻松,还以为不重的呢,结果两个人过去一接,哎哟喂,简直没办法!最后还是再叫的几个人才勉强提过去的呢!”
叶老爷子低头一笑,“那可不是吗,连老爷子我都提不太动,可见不轻。”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讪笑道:“您这不是近年来身子骨不大好嘛,换做几年前,嘿,什么袋子缸子一提就走!”
叶老爷子哈哈大笑,“不提当年,不提当年!”
“不过……”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奇怪地摸着脑袋,说道:“那个小伙子怎么越看越眼熟啊?”
“哦?何出此言?”叶老爷子看着他,眼神似乎在鼓励他说出来。
“呃……我要是记错了您可别怪我。”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猜测地说:“看着有些像前些年在我们香堂上帮工一段时间的老周啊?精气神儿啊、背影,嘿,你还真别说,那脸都有七八分像呢!老周也是一身的好力气,只是可惜啊,没在咱们这里干了,听说去了某个黑心人的府上帮忙他婆娘,但是吧他婆娘长得太有姿色,被府上小少爷给看上了,结果人小少爷硬是要拆散鸳鸯谱,不过小少爷再这么硬气也没用,哪怕老周人没了,他家婆娘还是蛮有志气的,死活不肯嫁呢,要不是卖身契还在那黑心府的手上……等等!”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震惊地转过脸去看着叶老爷子,“老爷子,您刚才说什么来着……这、这小伙子叫……周常萧?!他姓周??”
叶老爷子微微颌首,看向远处早已没有周常萧身影的接道,脸上沉痛的表情才渐渐浮现出来。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难以置信地吞了口口水,试探地说道:“他、他不会是老周的……?”
“嗯。”叶老爷子淡淡地说,“我竟是还不知道,周氏(老周婆娘的称呼,古代女子嫁人以后都要改为夫姓)还有遗腹子,之前听闻老周莫名去世后,我曾想要把周氏接来香堂帮忙,活轻松,工钱也足够她生活了,可惜她当时怎么也不肯,说是走不掉,我也就没有坚持了,现在想来大概是她当时发现自己肚子里头有遗腹子了,所以不愿意走吧,也怕给咱们添麻烦。”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倒吸一口凉气,不住地挠头:“当时老周死得太诡异了,我们都说他不明不白就……会不会是那黑心府……?”
叶老爷子摇摇头,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又说道:“那叶老爷子,今天这一出……”
不会是您耍的手段吧?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可不敢把话完整说出来,生怕被叶老爷子打脑袋瓜。
果不其然,叶老爷子还没听完就白了他一眼道:“一天天的想什么呢,我哪有这么神通广大,今日是他帮了我。有几个人想抢那袋子,以为是什么金银珠宝,我本来不想出手的,反正那袋看着多也不大值钱。就躺地上当休息的,没想到看着一个小伙子,觉得挺眼熟的,就多看了两眼,然后他就突然闭着眼睛冲上来几拳把那些人揍飞了,还要背我回来,路上就聊了下,越听越熟悉,就多套了几句话,他还挺单纯,家底都跟我说了,这才确定了他是老周的后。没能帮到老周,逼他一把,帮帮老周儿子也不错。”
伙计:“……”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讪讪道:“所以这一切……是个意外?”
叶老爷子淡淡道:“不,也许是缘分吧。”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
如果周常萧知道自己想要豁出命来保护老人家的真相居然是:老人家武功很好根本不想被保护,是故意躺在地上休息,所谓求助的眼神根本就是闲到发慌在乱飘,估计……
心态会炸裂吧。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在心里默默为周常萧点蜡。
“对了,”叶老爷子突然回过头来说:“我看那小伙子不满府里很久了,他们母子很受压迫的,他应该早就想走了,唯一的难题大概是他娘会不会同意,所以我特地激了他一下,明日很大概率他会来,你可别在他跟前乱说啊!”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害”了一声:“放心吧,哪能跟他说这些,他要是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婢女私通生下,而是被歪曲事实,从一个有爹有娘的幸福家庭变成私通子……他没把那黑心府给它拆咯都算不错。”
叶老爷子冷哼一声:“他要是真能去拆府倒还不错,可问题是他现在空有一身好力气,但是身上半点武功痕迹也没有,我和他随意聊了两句,听得出来府上的人们明明知道他天生神力,可还是不住抓着这个点明嘲暗讽他,让他去做一些特别需要轻巧的活来为难他,然后贬低他,就是为的让他怀疑自己,认为自己身上的力气都是没用、耽误事的坏东西。”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这一听,就更奇怪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府上平时也会有什么大物什吧,让他帮帮忙不是省力很多?”
叶老爷子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太年轻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连老周的婆娘是私通生下的,还是正经怀上的都不知道,听风就是雨,自然都是受上头的安排,上头说这事是怎么回事,他们就坚信是怎么回事。弄得常萧这傻孩子,现在居然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因为偷情被杖打而死的!唉,老周啊!”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听了亦是唏嘘不已:“老周可真是太冤了,死后都不得安宁。可是我还是搞不懂,他们上头人为什么要这么吩咐呢?为难这个孩子算怎么回事?老周被害死的时候他还在肚子里头还没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