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绿茶
循声望去，为首的妇人看上去已经年近五十，头发花白，手拄着拐杖，正怒气冲冲地朝她瞪视而来。
而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最为惹眼的便是右手边的年轻姑娘。
对方身姿柔弱，白皙的脸上带着一道十分明显的巴掌印，一双温柔的大眼睛中含着水汽，看上去就像是被欺负了一般，格外楚楚可怜。
秦秀琼！
国公府的老夫人，原主名义上的长辈，但实际的出身并不显赫，只是一个小县令的女儿。
嫁入国公府之后，更是将自己的侄女直接塞给了原主的父亲做了侧室。
也就是原主的庶母，叶清的亲生母亲。
这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看来来者不善呐！
认出来人之后，叶梨秀眉微挑，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祖母。”
“你这个逆女，还不跪下？”
只可惜，她好脸相对，对方却并不领情，直接指着她恶狠狠地开始怒骂：“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打丫鬟不够，现在还敢对你的姐姐动手。”
秦秀琼尖声指责着叶梨，就好像在教训一个下人一般，根本不顾她国公府嫡女的脸面。
但是，叶梨却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乖乖跪下，而是歪了歪头，突然笑了起来：“我打了姐姐？”
在原主的记忆中，根本没有碰到叶清，便被凌王推到了河里。
可是现在，对方的脸颊上却偏偏多出了一个巴掌印，倒也真是奇怪：“姐姐，你是被我打的吗？”
慢慢踱步过去，少女的声音轻柔，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但是眼中充斥的寒意却让叶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依旧是那副熟悉的面孔，但眸中的浑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凌厉。
呼吸猛地一窒，叶清的反应极快，在她刚靠近时，晶莹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甚至一边哭还一边为她辩解：“祖母，这不关妹妹的事情，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美人垂泪，最是惹人怜惜，更何况，她面前还是叶府最刁蛮任性的叶梨。
谁是谁非，好像不用多说，众人心里都有了计较。
“不小心？”
扯了扯嘴角，叶梨平静开口：“可是我没有打姐姐呢，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少女辩驳的声音娇软，仔细听去仿佛还带着一丝委屈。
可这却不自觉地让叶清放下了心，还是那个蠢货没有变，这样的辩解谁会相信呢？
她紧紧盯着叶梨，眸中刚刚露出讥讽，便看到少女突然抬起了手掌。
“啪！”
叶清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而后脸颊传来了一阵剧痛。
眼前，叶梨正活动着手腕，脸上还含着一丝笑意：“姐姐，你可要记清楚了，我打人从来不会那么轻，要打当然是往死里打。”
她下手时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因此刚一覆盖在原有的印记上时，叶清的侧脸便高高地肿了起来。
嘴角微微渗出了一丝鲜血，原本白皙的脸颊已经染上了青紫，显得格外恐怖。
“你简直反了天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你这个贱蹄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根本没有想到叶梨竟然这么大胆，在她的面前就敢打人，秦秀琼简直要气疯了，手中拄着的拐杖狠狠地在地上砸了两下，尖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院子：“来人，给我上家法。”
静静地看着因为愤怒，脸颊涨得通红的秦秀琼，叶梨冷笑了一声：“我喊您一声祖母，您不会真的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吧？”
原主的祖父虽然把秦秀琼娶回了家，但是因为深爱妻子，所以始终不肯把她扶正。
于是秦秀琼虽然是名义上的续弦，但实际上的身份只是个妾罢了。
但因为府中只有她的资历最深，再加上原主的父亲又常年不在家，因此她自称老夫人竟也没有人纠正。
不过到底是小门户出来的，平时架子端得十足，可是一开口还是暴露出了作风。
叶梨的话音刚落，整个院子霎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秦秀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胸脯不断起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而没等她反应过来，叶清已经赶忙冲了过来，拉着叶梨的袖子就要往地上跪：“妹妹，怎么能这么对祖母说话，快向她道歉。”
还真是不长记性！
掩去眸中的冷漠，叶梨觉得有些好像，即使被打成了这样，叶清还不忘给她下圈套。
不过这才女的名声倒是不假，到现在为止只说了两句话，便给她扣上了对长姐不尊，对祖母不敬的罪名。
低头望着女子脸上微微露出的兴奋，叶梨的神色更冷：“姐姐说错了吧，她至今都没有被记录在祠堂之上，说到底也只是个奴才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当得了我的祖母？”
将马上要跪在地上的叶清硬生生地拉了起来，在她惊恐的表情中，叶梨的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姐姐，你还是记清楚了，可千万不要叫错了。”
“叶梨，你什么意思？”
自从掌家之后，还没有人敢这样打她的脸，尤其是那句奴才，从嫁给老国公起，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成不了正妻。
说得再好听也不过就是妾而已，因此掌家之后，她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叶家树立自己的威严。
这么多年了，她有多久没有听过奴才这两个字了。
狠狠地瞪向叶梨，秦秀琼脸色铁青，气得几乎要扭曲了：“给我把她抓起来，我今天要好好地教训她。”
“我看谁敢？”
叶梨的身姿挺拔，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不似从前的嚣张跋扈，如今的她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便自有一番气势。
尤其是周身漾起的丝丝寒意，竟真的让那些下人不敢再上前一步。
眼看着她只是轻飘飘地一句话就震慑了所有人，秦秀琼再也忍不住了：“你们反了是不是，不听话我把你们全部发卖出去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