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此情长久
太子府。
赵显淳正与顾重禹用膳。
内侍小心翼翼的禀报：“殿下，太子妃听闻您与顾大人用膳，特意备了佳肴亲自送来。”
太子妃乃是当朝太子太师，蔡元的嫡孙女，闺名淑颖。
淑颖的亲姑姑乃是蔡元嫡女蔡吉敏，隆宠时被册封为贵妃，死后追封了敬贤皇后。
“让她进来吧。”赵显淳独饮一盏。
“是。”内侍退去。
片刻一位头戴彩冠，身着殷红色华服的女子摇曳生姿的行来，颔首见礼：“参见殿下。”
顾重禹见她，起身作揖：“给太子妃请安。”
“府里无外人，允尘不必多礼。”蔡淑颖温婉贤淑的望向二人。
“淑颖怎么来了？”赵显淳似是有些意外的望向她，又示意二人落坐。
蔡淑颖自顾坐到赵显淳与顾重禹中间，喜笑盈盈道：“殿下公务繁忙，臣妾本不敢打扰，听闻殿下留允尘在府中用膳，特意让小厨房添了几样小菜送来，不知是否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这些菜，都是允尘爱吃的，淑颖真是细致入微。”赵显淳亲自给顾重禹布菜。
顾重禹神情窘促，有意回避两人的目光，细嚼慢咽，专心用膳，
蔡淑颖见他不语，也亲自给他布菜，他低眸双手抬碗去接，不敢懈怠。
赵显淳笑道：“允尘不怕本宫，却甚是怕你。”
顾重禹闻言，立马解释道：“臣敬重太子妃，更是敬重太子殿下。”
蔡淑颖掩口而笑：“我三人一块长大，殿下与你的情谊，我自是看在眼里，只愿此情长久，莫因俗世情缘，生分了才是。”
顾重禹嘴角笑了笑：“太子妃所言甚是。”
蔡淑颖正在欲再说些什么，内侍禀报：“禀殿下，大理寺卿求见。”
“他不是在楚府办案吗，这会儿过来干嘛？”太子放下餐筷，擦了擦嘴算是吃饱了。
内侍望了顾重禹一眼，惶惶不安的说道：“说是弹劾御史台。”
蔡淑颖闻言呵呵笑了起来：“有趣，臣妾也想听听，这御史台是怎么被弹劾的？”
赵显淳望向顾重禹，见他似是毫不知情的模样：“如此你们一起听听去。”
中堂。
蔡淑颖与顾重禹回避在中堂内厅吃茶，赵显淳携内侍在中堂前厅召见王忠海。
王忠海进前厅跪拜：“大理寺卿王忠海，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王大人不必多礼。”赵显淳望了一眼他手中的奏章，神情淡然。
“臣，斗胆弹劾御史台假公济私，阳奉阴违。”王忠海双手奉上奏折。
按照正常流程，他应该将奏折递交转呈官员，可是，向来呈上的奏折会经过御史台审查，自己要递的折子不一定会被呈上去，故而亲自送来太子府。
内侍接过奏折，赵显淳道：“你直接说是何事吧。”
王忠海诚诚恳恳的回道：“是，臣本受殿下之命盘查刑部侍郎府，可御史台之人对楚府照顾特殊，不仅不顾身份对其献宝送墨，还纵容楚府小姐与妓取乐，闺阁内院尽是些莺莺燕燕不堪入流，此伤风败俗之举实乃大不敬，有辱圣命，臣请殿下明察。”
闻言，赵显淳有些狐疑的拿起内侍递上的折子，似是需要再确认一番。
内厅太子妃侧身望向顾重禹，莞尔笑道：“与妓取乐？这人口中的楚茵茵与你说的纯情自洁相差甚大吖？”
“臣对她，也是不甚了解。”顾重禹淡淡答。
心想，她可真是一刻也不让人省心。
前厅赵显淳依旧一脸严肃的望向王忠海：“知道了，你退下吧，本宫定会给你交代。”
“多谢殿下，臣告退。”王忠海躬身退了出去。
赵显淳将折子随意丢在案台上。
蔡淑颖与顾重禹一前一后的行了出来，她探目望向二人，故作不悦道：“这个楚茵茵确实胆大妄为，封禁期间还敢兴风作浪，殿下定要好好罚她。”
“她确实胆大妄为。”赵显淳望向顾重禹。
“……”顾重禹望了蔡淑颖一眼，并未搭话。
“罢了，早与允尘有协定，不过问楚茵茵之事，何况此事已经交予御史台处理，爱妃也不可插手。”赵显淳亦望向蔡淑颖。
蔡淑颖掩口而笑：“哈哈哈，瞧给你们紧张的，我可没心思去管她的事儿，只怕某人不喜，又要与我生分了。”言语间甚是调情，赵显淳也不怪。
“臣定会妥善处理此事。”顾重禹颔首作揖。
“允尘今夜不走罢，殿下最喜与你对弈，我再温些好酒与你们作陪如何？”蔡淑颖探目望向二人。
赵显淳闻言微微皱眉。
顾重禹连忙婉拒道：“臣御史台还有公务未处理，对弈之事，只能改日再请殿下赐教。”
“你去吧，秋寒勿要凉了身子。”赵显淳关切的望向他。
“多谢殿下，臣告退。”顾重禹说罢便阔步离去。
厅中，赵显淳甚是不喜的瞪了蔡淑颖一眼，斥责道：“你留允尘过夜，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臣妾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殿下何必如此紧张。”蔡淑颖不以为然。
“早跟你说过，言行需有度，特别是对允尘，你多次言行不端，是想受罚不成？”赵显淳怒气未消。
蔡淑颖见他生怒，立即讨好道：“殿下勿恼，臣妾令优人排了乐舞，献给殿下。”见赵显淳还是不悦，又娇俏的赔礼道：“臣妾知错了，下次再见允尘，毕恭毕敬，绝不敢妄言了。”
“我三人自幼相熟，我只希望，保持当下便可，你若再自作主张，休怪本宫不顾情面。”赵显淳认真的望向她。
“是。”蔡淑颖颔首，不再辩驳。
御史台。
顾重禹刚下马，上官司马二人便迎了出来，侍卫接过缰绳，三人大步行了进去。
大堂内正侯着一手捧簿册的小吏，见顾重禹立即行礼：“参见御史大人。”
顾重禹落座后，对小吏道：“楚府今日之事，念来听听。”
“是。”小吏毕恭毕敬的打开晨昏册，缓缓念道：“辰时，楚尚书接待并安置大理寺人员，离府前与楚小姐有过交流，辰时三刻上官大人、司马大人入府，在大厅巡查办案进度，巳时，楚小姐前去大厅与王大人、上官大人、司马大人等交涉，巳时若禺，程步云公子携一众暗娼……”
“罢了，不必念了。”顾重禹不甚耐烦的模样，又看向上官司马问：“你二人去楚府做什么？”
“启禀大人，属下与少卿不过是例行检查，顺道去的楚府。”上官叙奉回。
“王忠海为此弹劾御史台，说有人假公济私，献宝送墨，原来是你们。”顾重禹面无表情。
上官司马二人闻言立即跪下请罪：“大理寺卿弹劾一事，乃属下之过，请大人责罚。”
“谁的注意？”顾重禹依旧神情漠然。
“是我。”上官叙奉抢先道：“因之前暗牢一事，属下的人得罪了楚小姐，故而备了些薄礼前去赔罪。”
“多此一举。”顾重禹看了上官叙奉一眼。
上官叙奉神情凝重，只低头不敢辩解，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谭耀阔步行了进来：“参见御史大人。”
顾重禹望向厅内的几人：“你们退下吧，莫再叫下九流的人随意进去了。”
“是。”两人领命，相视一眼退去。
小吏也随之恭敬退出大厅，三人行至厅外，小吏惶惶不安，请教道：“两位大人慢行，属下有一事不安，请大人赐教。”
“何事？”上官叙奉侧身问。
小吏不解道：“属下愚笨，御史大人令属下记晨昏册，今日所记之事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御史大人似是不悦。”
上官叙奉望了小吏一眼，正言道：“御史大人的心思，岂容你随意揣度。”
“是。”小吏更是不安。
上官叙奉见他面有难色，指点道：“御史大人诸事繁忙，自是没有闲工夫听你悉数楚府日常，下次，你可简要叙述，这楚大人可自由出入府，无甚好记的，楚府小公子年幼，亦无需过多关注。”
“是。”小吏半知半解的望向上官叙奉，心想，如此说来，只剩楚小娘子一人可记了？
厅内。
谭耀递上密函，顾重禹看过后将密函引燃于灯前，一瞬间厅内被照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