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132章
曳戈家族地下实验室，墙面摇晃，实验架瓶瓶罐罐摇摇欲坠。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气化后的晶髓中混杂的人工合成的香料的味道。
灰蒙蒙的雾散去，眼珠一瞬间恢复清亮，然而眼白仍旧布满红血丝。
地面上，铺平的碎裂晶液，液体来自实验管，管子另一头接着特殊的仪器，仪器还在运转，墙上的晶石一颗颗进入仪器一个口子，随后在一个模拟兽脑的环境舱中融化，一滴滴彩色的液体从另一端接着的管子里流出来。
彩色的液体不停地流淌，接口下的试剂管已经装满，流淌至伏在地上的人脚边。
一旁整面墙的通讯屏幕上突然一个人，以书房为背景。
“你居然……”
精神分裂之痛袭击着她的头脑。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有什么不可能呢，你不也摸清了罗兰家族的构造图吗？”
然而，曳戈·莎薇当初并没能那么做。“黑石组织”的订单是她下的，但她并未发给他们罗兰家族的详细构造，那个地方是曳戈·莎薇的意识也突破不了的，她突破不了他的意识防线。
“把紫杉家族的后人当做工具，显然现在已经行不通了，议案被否决，西陆的晶体运输通道已经封锁，唯一的来源，就只剩下十八区，等不及了，你就直接向国际中心伸手了。”
“意外地顺利，对吧。”
极度痛苦，她发不出声音，被窒息感吞没。
“不然你以为，你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地到你手上呢。”
“浸过香料的晶髓，味道如何。”冷酷至极。
“你这疯子……用这种手段……”
阴鸷的脸。
“你埋下的恶果，就该回到你身上。”
“斐利·策屿，我等着看，看你最后是怎么不得好死……我等着看，你后悔……”
“和你不一样，我还是希望我哥哥能回来。”
跪在地上的人突然发疯一般地笑了。
“赫林是自由的，即便是死，也是自由的，而你，你骗了所有人，你……才是斐利·策蓝的牢笼，你要保他回来，就是为了继续利用他。”
冷漠与厌恶：“实在受不了你这张丑恶的脸了。”
“……你自己也撑不下去，你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下一个，罪恶……”
“如果恶人才能得到这世界的主导权，”斐利·策屿脸上的阴鸷散开，笑着，“那就让我成为恶人。”
“斐利·策屿……在这个世界，你们永远不会有结果……”
你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命运。
一个往生，一个向死。
你们就是两个相反的极端。
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失去意识。
她的话还回荡在空气里。
语气不带半丝温和，另一边的人对空气中的“影子”说：“准备好去第七区。”
进入纯白世界的四人通过彼此之间的感应汇集在了最底层。
不知发生了什么，内部空间突然掀起白色涌浪，一阵阵拍打在他们的防护罩上。
斐利·策蓝对一旁的龙泽说：“把握时机。”
他周身的防护罩消失，手掌的血液顺着剑身流下。白色浪潮涌向他。
洪吸浪潮对强大意控者的血液有极度渴望。
涌浪冲向剑。冲向血液下坠的无尽深渊。
失控的游散在周围虚空中的混乱意识开始汇集。
汇集在一起时带出强劲的风。
朝下的利剑附着越来越多的力，他搭上了第二只手。
到了剑身无法继续承重的地步，他猛地将剑扎入深渊之底。
龙泽让赫茜安把防护罩撤掉。
再一次，以血封印。
游散在周围虚空中的最后意识束缚在另一把剑上，一剑刺入地底。
两把剑的光芒都消失不见，混沌中的意识全部沉入地底，被封入底层空间。
失去意识支撑，头顶的纯白空间开始瓦解崩裂。
毕竟是无法被感知到的真实世界。坍塌下来的并非虚幻的碎块，而是实体，砸在地上时地面震动。
榭手腕的丝线一紧。
红色丝线穿透卵形空间。
巨卵碎裂。
“都出来了啊……不然我们得商量一下要不要把这卵给炸掉呢。”弗里。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算什么办法。”约芬·虹不屑。
……
控制极寒地区冰尘暴的意识被封锁在无尽空间地底，弥散在针叶林上空的铅灰色云层散去。
看着灰云消散的天空，扎特·西勒的眉松了。
“无所求了……再见到他们，世界坍塌，也无所求了。”
元帅下令，派精兵进入针叶林。
乌云散去，信号渐渐恢复。
林中几人发现信号恢复，将坐标发给外头前来接应的人，随后赶来的部队将冰冻的烈士带了出去。
这之后，各军区后续工作有大调整，家族负责人回各区做善后工作。
斐利·策蓝继续留在十一区。
约芬·白被带去第七区的集中隔离点。
约芬·虹搭只好乘去第七区的飞行器。
弗里问：“你们注意到西勒教官刚才脸上的深情凝望了没有？她看到从冰罩里带回来的一个人，好像还对他说话了。”好可怕啊。
这几人其实当时都清清楚楚听到扎特·西勒说了什么——
“……我已经老了，可你还这么年轻……”
“冷酷如扎特·西勒，居然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弗里摇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不会信的。
当时几人都驻足了，但又不敢多看，怕又对上她严厉的眼神。
“谁没有情感呢。或深或浅罢了。”卡莱说。
“所以，这就是西勒教官单身一辈子的原因吗？”弗里。
约芬·虹一脚踹向他：“什么叫一辈子，她这半辈子都还没过完呢你就咒她……”
几人讨论后续安排。
“……等到第七区清扫工作结束，国际中心会举行祭典，这次规模应该不小。”
约芬·虹：“里面也有国际中心的人，曾经都是些了不得的人，可惜了……”
弗里突然插进来：“那么多厉害的人都解决不了的远古力量失控，被我们给解决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天真。这就以为解决了么。约芬·虹一扯嘴角，确实也需要这么天真的人。
“因为吸取了前人的教训，这次不光只在正面迎战。”
“还有敌后战场？”弗里。
约芬·虹：“算了，就你这智商估计也理解不了。”
几人都以为她是不打算说了，没想到她转而对坐在对面的另两人说：“我还是解释给你们两个听就好。”
被掠过的弗里：“……”歧视。
“……以后的战争，不只是军备战争，技术战争，电子战争，而是，意识控制力的战争。”说着，她弯起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不受时空控制的，真正的战场，在这里。”
“即便封住了曳戈·莎薇外溢的意识，那个冰罩里的空间依旧存在，不同意识等级的人进去，会见到不同的景象，大部分人的感知低，意识受困于当下世界，没法解锁另一世界传递到人感官上的信息，所以进去后只能看到一片虚空，只会被困在一个平面里动弹不得，神圣家族的人则不同，他们大多拥有高等级感知，虚空世界在他们的感知中是多维的，他们才得以在里面行动。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被叫来处理这件事。
不过，另一边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受困于此界的人，是无法看清的。只有借助了原始力量的曳戈·莎薇才能看到，因为目前没有人达到她那个意识感知水平。所以，只有她才看到真实世界。”
“所谓的敌后战场，就会毁掉曳戈·莎薇本体意识的战场，在冰刃雨突然涣散开的那一刻，曳戈·莎薇这个人就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是斐利家族破解了意识战场，一切进展才会如此顺利。”
她随后翘起二郎腿，随意却又认真地对他们说：“我还是好心提醒一下你们仨，今后，如果头脑成为了战场，就不要轻易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
“很多事情没办法说明白，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