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127章
飞行器上——
弗里：“这叫什么事啊，合着都是他们东陆人搞出来的麻烦……东陆和北国杠上，咱们西陆人跟着瞎掺和什么……”
可弗里还能说什么呢，这两个人的表情都已经表明了立场。
好在，卡莱还是客观的：“这件事情影响太大，我们不能轻易答应任何一方，也无法站队，里面的情况显然更复杂，只通过一个家族的视角无法看清全局。我们还需要听更多，看更多，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如果真的是神圣家族内部出了问题，最好的解决对象也是家族人，罗兰和斐利家族也不会闲着的，先看看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家族无论做什么都走在别人前面。”弗里说，“你看那个约芬·虹，她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弗里枕着手靠在椅子上：“没准他们早就想出对策了，我们等着就好了。”
一直闭目的苏瞬息睁开了眼：“怪不得曳戈·莎薇当时会是那样的表情。”
弗里当时视角刚好被挡住：“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啊？你还记到现在？”
“说她与原始力量建立了联系，这一点我是相信的。当时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颤动，因为有一种力量压制着，当时并不能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力无法克制，是外来力量没错了。”
飞行器抵达抵达十三区，苏瞬息看到西勒教官身后跟着两个军官，在大楼前的空旷场地上。
“这不会是来接我们吧，有些受宠若惊……”弗里说着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这时候，苏瞬息透过舷窗看到另一边停落的印着斐利家族徽号的飞行器，摇了摇头，“你想太多。”
从另一边的飞行器上跳下一个人，头发草草扎在脑后，约芬·虹的手在脸上慌乱地擦着，比弗里还焦急地整理军外套，紧跟她身后的助手赶紧为她递上军帽，风一样穿过，两三步超过他们后，再次站立在西勒教官跟前的人已经穿戴地整整齐齐。
约芬·虹敬了个军礼。
弗里理衣领的手僵住了。
“十五区叛军清除了吗？”西勒教官冷声问。
“是的，因为意识已经完全失控，就地正法了。”
“嗯。”扎特·西勒冷淡地说了一声，看了另一边的三人一眼，示意他们跟上来。
曳戈家族叛军更密集的地方，失控事态爆发最为迅速。
“就地正法……也就家族的人做事这么麻利，国际中心的人动手前一定要从人道主义好好分析一番。”弗里跟在后边小声说。
“失控的人和异兽一样，会对人发动盲目的攻击。”卡莱在看投影出的通讯屏上的一段录像，分析道，“确实可惜了，都是些精英。”
苏瞬息觉得奇怪：“部队里没有意识治疗师吗？”
过道上，约芬·虹在前面回头说：“意识治疗需要大量时间，而且，完全失控的人就算治好了今后也会变成智障，免得他们痛苦，就解决掉了。”
弗里觉得残忍，忍不住摇头。
约芬·虹正义凛然道：“这位上尉，对一个战士来说，尊严更重要，想到以后会变成白痴，他们更希望一枪被队友解决掉。这些都是写在遗书里的。”
约芬·虹这是在用敬称么。
弗里给吓一跳：这个变脸精。
扎特·西勒突然说：“少在这里装，你是第一次碰到他们吗。”
被看穿的约芬·虹迅速低头毕恭毕敬：
“神教国那次，没想到是老师去训练的他们。消息太多，总有忽视的时候。”
虹略带讪笑：“我说这三位表现怎么这么优秀呢，原来是有老师指点啊。”
约芬·虹在一旁为扎特·西勒摇扇子。
三人，“……”当时说烂的也是你。
“少在这拍马屁。”扎特·西勒冷哼一声后入座。
这么多学生中，其实她最喜欢的就是约芬·虹，虽然骂地最多的也是她。尽管斐利·策蓝最具天赋，但作为一个指挥官，约芬·虹最合她的心意，随机应变的能力有她当年的风采。
“十五区既然稳住了，我让斐利·策蓝派人顶上，你派人把十三区守住，乘着各区攻势放缓，加强一级防线。”
“是是是……”
扎特·西勒走后，约芬·虹开始放飞自我。
她一拍桌子，椅子往后一退，两条腿就翘上会议桌，另一条腿还翘在上面抖，随后嘴里就开始骂骂咧咧。
先从她手上绑着的绷带说起：“……我想紫杉家族再怎么无耻，出了事军区不见负责人就算了，他们还把原先布置在各区的防护阵给撤了，老娘我锁定了最近的防护圈没想到是他们家的，想着好歹还是命重要先进去躲躲，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差点费了我一只手，这种烂家族不管干什么都靠不住……”
紫杉家族的防护圈只布置在核心区边缘。二级防线附近的是卡珊德拉家族布置的，三防线是斯特洛卡家族。
“你也去核心区了？”
“当然，”偌大的会议室里，约芬·虹斜眼看坐在前面三人，“擒贼先擒王。”
“那你擒到王了吗？”弗里。
“这不是废了一只手么，只好先退出来。”约芬·虹说得理所当然。
就好像如果不是如此，以她的性格，真的要去核心区挖个兽王出来。
约芬·虹用那只还有力气的左手抓了两管能量液解渴，她刚用两指掰开管口，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法里奥头发毛毛躁躁，他最近忙于研制抗干扰飞行器，如今飞行器已经陆陆续续投入各区使用，效果良好。
这样一来，飞行器不光能在高空抛送物资，配上智慧连结感测器，计算机探测系统能穿透密布的原始雨密林表面，在森林高空精准锁定地面坐标，使得士兵空降成为可能。
看到里面还有约芬·虹，法里奥打起十二分警惕，他早已发现，控制十八区的最大力量，已经由曳戈家族转为斐利家族了。
约芬·虹压根没认出那是谁。她看着眼前悬空的屏幕。
不少警戒区已由红色变为橙色，最东边斐利家族直辖的十七、十八区已经变成浅黄色。
虽然局部地区失控状况在好转，总体局势却在恶化，尤其是前不久两个区同时出事。攻势更有针对性了。
“你，怎么在这里。”法里奥指着那个翘着腿的人。
“十五区目前的重点工作是支援后方。”约芬·虹说得客观，手指贴着虚拟屏幕。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连斐利家族都对极南这么感兴趣了。”法里奥坐在苏瞬息对面，语气耐人寻味。
这语气极具辨识度。
“原来是你啊，我还真是没认出来。”约芬·虹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斐利家族对极南本就没兴趣，我们针对的只是极南那些不安分的人。只要原始森林里还存在晶髓，曳戈·莎薇就能继续操控这里……”
“噢，差点忘了你听不懂。”她突然坐起，收起腿，“你们到现在不会还以为，走到今天这一步，最后我们在极南碰上了，都是巧合吧？自从我们遇见的那一刻，这一切就都在既定轨道上运行。”
约芬·虹随意地吹掉落在袖口的灰尘：“有一个人在后方掌控方向就够了，剩下的人照做就可以。斐利家族在正确的轨道上从未偏离过，所以我们早就在一条船上了。根本无需问你们是否同意，你们已经在轨道上运作了。不管你们做什么，只要有利益交织，我们都是合作状态。”
苏瞬息：“你是想说，我们是积极主动成为棋子的。是否知道自己被操控根本没有意义。”
约芬·虹笑：“你明白地还挺快。”
“不过这种被明白人操控一切的存活状态可真让人不爽呢。”法里奥扯嘴笑，“既然掌舵者什么都弄得明明白白了，活着不会无聊吧。”
虹：“知道一件事会发生和真的看着那件事发生，完全是不同的感受。而且，掌握大局并不代表能操控其中所有的影响因素。现在这不就是在解决突然冒出的小麻烦么。”
约芬·虹传了一份资料，她能在指挥系统上找到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有些话当然是不方便说的，这份资料里面有曳戈家族这些年秘密从国际中心劫走的晶髓数量记录。”
“要扳倒任何一个神圣家族，都不是任何一方能做到的，更别提国际中心了，所以不管以谁的名义去做这件事都是无效的。斐利家族不想把事情搞复杂，我们的目的只是剥夺曳戈·莎薇的意识。而做这个，一定要在她对十一区动手前。”
“我有个困扰已久的问题，为什么被灭掉的是时钥家族，他们家和曳戈家族有利益冲突吗？”这个问题在资料上并没有写明。
“真没想到，斯特洛卡家族连这个都没告诉你们。”约芬·虹抱着手摇头，“也对，那两个孩子有些年轻了。”
这口气……她是有多老。
“倚老卖老”的约芬·虹：“如果时钥家的人都死光了，这个世界的时间就会永远向一个方向流动，按照曳戈·莎薇的意愿发展下去，谁都没办法走回头路。也就是说，曳戈·莎薇对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害将是永久性的，就算时光重启也没办法挽救。”
法里奥：吓死个人，他们连时光重启都知道。
其余几人对时光重启这个词没什么概念，不像他那么敏感的。
“你们既然都知道是曳戈·莎薇在后边操控，为什么不一枪解决了她。”弗里问。
约芬·虹冷笑一声：“世上的人要是都像你这么头脑简单，世界都不知毁灭多少次了。”
弗里：我忍。
“如果现在结果了她，世界会直接毁灭。与原始力量建立了联系的曳戈·莎薇，她的意志就代表世界的意志，因为这是个由原始力量主导的世界。这一点我在资料里写明白了，自己看看吧。”
文档角落有一个十分钟倒计时，时间一到，这份资料自动销毁。
没见过斯特洛卡家族兄妹的法里奥此时是一副“消化不良”的样子，约芬·虹打算给他们一点时间消化。
“总之，曳戈·莎薇现在意识混乱只会攻击人，她已经不算是个人了，什么时候对她下手以及如何对她下手，我们自有安排，你们不必考虑。”
“……好几天没睡了，”约芬·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好消化吧。”
门关上，剩下默坐的四人。
“所以，时间是真的能倒回去吗？”过了好久，弗里的脑子才理清一点思绪。
“回去一秒，一天，一年，十年都是回去。资料里并没写明到底是多久。”
“这些家族人，不会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们，一定有所隐藏，他们说的和最后做的，完全可能是两回事。”法里奥扶额消化中，“就算真相有千万种，他们也只会挑一种说，让我们陷入片面的判断。狡猾。”
“我听着也觉得她的话半真半假，可惜的是，真相只在他们手中，我们西陆人想去了解反而更困难。”
“要不要和院长商量，毕竟当初是他建议我们同斐利家族合作的。”
苏瞬息：“走之前，他已经告诉我们了，这次在任务中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由我们自己决定，显然，他是早料到我们会向他求助的。”
法里奥：“国际学院那边眼线多，这种事不能传到那边。或者说，根本就传不过去。”
“这都叫什么事啊，我脑子麻了。”弗里仰面倒入椅子。
每个人都只困在自己小小的那一方理解空间里，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人，能跳出这片空间，
勾连获取每个人的认知理解，将世界的全景收在眼中，运筹帷幄。能做到这一点的，他心里想到的只有那一位。
他想起斐利·策屿淡然的眼神。
也能感受到，隐藏在淡然背后的，是灼烧的烈火。
目标仅仅是曳戈·莎薇的意识吗。
而且，获得曳戈·莎薇的意识后，接下来他要做什么？这是被隐藏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