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晚上九点，斯特洛卡家族的女眷集聚神坛求取神愿，而八大家族核心人员都去皇宫开会去了，这是最好的时机。
当然，具有占卜解梦能力的斯特洛卡家族的直系后人应该知道今晚有‘客人’要来。我料想他们不会离开。”
那红发女人递给她一个方形小盒子，“不战速决，只能靠顶级的精神麻痹香料。对方没有防备的话，两秒内就会倒地。”
那个红发女人又丢给她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浅紫色的胶囊，“难受就吃这个，让你的头脑保持清醒，可别连累了我们。”
她打开药瓶，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味。
夜的从瓶子里取出一颗装着淡紫色流体的胶囊。这让她想起了地下实验室那个浅紫色长立方培养装置，接在少女身上的细密管子同她的黑色的长发在溶液中浮动。
一颗胶囊都要研究这么久，还怕我们下毒么，红发女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那样东西本来就属于时钥家族，你家的东西本来就该由你自己取回。其他人会掩护你，而你的目标，就是直奔地下神愿坛，将屿大人要的东西带回来。”
除了与家族继承人直接对抗外，还有一件事让夜担心——斯特洛卡家族的地下防御系统。
斯特洛卡家族以冷兵器铸造闻名世界，在各个家族争锋抑或合作的背景下，它是唯一一个选择保持缄默的家族。
神圣家族的宅邸年代久远。
一人从房顶的反射的寒光中跳下。
去往地下神愿坛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通过这个家族长央殿的主堂。
并不像上次那样，需要偷偷潜入，她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到来，因为这个家族能屹立千年，靠的就是这样的本事——预知。一旦家族受到威胁，直系继承人能通过强大意识力窥看未来。
紫色枫林中，月色下，玉石般通透的主宅虚如梦幻，主堂的大门被打开。
从大门照进的光点亮了正对大门的蓝紫色家族徽章，上面流淌着的是紫色梦影和蓝色河川交织而生的图纹。
夜进入后，整片空间瞬时暗了下来，像是将她笼在监牢里。
对着巨大的家族徽章前，跪着一个暗紫色长发的人，那人周身是两面被光照地透亮的屏风。
那人转过了身。
“我已经梦见你两个晚上了。”他语气沉郁。
突然，屏风上的金色铃铛响了起来。
这个家族的长子，将带着寒气的剑锋对准了来人的颈部。
“叮——”是两把剑交接在一起的声音。
“梦影”在屏风上升腾，到达屏风顶部的时候化作蓝色的“河流”图，两种颜色在周围的空间交织着。
夜的口罩被剑划碎。
“你在搞什么！一秒钟就能解决的事磨蹭了这么久！”耳机旁是红发少女暴躁的声音。
剑影纠缠着。
“给你的东西快点用，别给我磨蹭。”红发少女大喊，然而她自己很快也陷入激战状态。
紫色长发的人从高处越下，似乎想要最后一剑解决他，但是他的剑砍偏了。
不对。夜滑开一步抬头。
“你活得很辛苦吧。”他说。
只见他将剑丢在一旁，只是站着看她。
两秒钟后，对面的人倒在了地上。
夜取下了他手上的戒指，将戒指扣入家族徽章的中心，向右旋转后，大门缓缓打开。
神坛内骚动起来。高台外的女眷毫无防备，在吸入了特殊香味的气味后相继跌倒在地。
只剩坛中央的云雾中，还站着一个浅紫色长发的人。神坛能净化世上一切罪恶的味道。
少女望着她，眼里透着悲凉。她的背后，是圣洁的昆汀女神。
“你快没有时间了。”耳边是红发女不耐烦的催促。
夜不顾那少女的凝视。冲上神坛那一刻，踏上漫铺的云图，数千剑雨从顶上直冲而下。
——神愿树下，浅紫色短发的小女孩表情严肃，“你知道如果天上下刀子雨了，最好的躲避处是在哪里吗？”
坐在对面的黑发小女孩摇头。
“离危险最近的地方其实最安全。”
那孩子双手比划着，她双手指尖相触，围起一个上窄下宽的空间，“看明白了吗？剑是这样射下来的。”
“这属于你们家的秘密了吧，为什么要告诉我。”请愿树下，黑发小女孩问她。
一旁深紫色长发的小男孩无奈地摇头，似乎对妹妹出格的言行举止他总有诸多不满，但是又拿她没办法。
浅紫色短发的小女孩不顾哥哥的眼神笑得开怀，用衣袖半捂着脸，悄声说道，“因为，这样才能证明，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了哦……”
夜躲开从头顶和身侧滑下的利剑，直冲剑雨。
神坛之顶，悬浮空间里，形状类似于沙漏的圣器被她一把抓下。
少女站在神坛上，夜已经离开，她也一语未发，只是望着不断滑下利剑的‘天空’。
“雨”停了，她坐倒在地上，看着掌下的云图，无力地自语，“只有你才配取走它，我和哥哥都没有权利拦着你……”
两分钟已经到了，她做好了防御准备，然而地下神愿坛大门外没有传来一丝声响。
外面一片寂静，人倒了一地。
这次，没有一个人能阻拦她。
地下通道，横七竖八地倒满了人。
画面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萤火”从天而降，一场绿色的大火蔓延，企图让一切化为乌有。
通道尽头，是另一片水天交接的世界，那里，世界出奇地安静。
她跑向远处世界的喧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抑心里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向哪里，黎明的街道静地出奇，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天的另一边，世界嘈杂的声音……
湖面与地平线的交接处，城市孤零零的灰色轮廓如梦如幻地漂浮着。
天边露出了一点鱼肚白，晨昏交界处，是渐渐熄灭在黑暗中的路灯。
她想在这条无人的寂静道路上再走一整夜，她想永远这样走下去。
一架飞行器悬停在半空。
“这到底是是什么反应啊，又没让她去杀人……”飞行器上，红发女子抱着手，随后有人从飞行器上抛下梯子。
女人清丽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永夜阁下，恭喜你完成了任务，还差最后一步，你就从此自由了。”
自由。
夜抬起头看向苍茫的天，自由了吗。
她以为生命的尽头会来地更早，等来的却是罪恶在提醒她回到现实。
飞行器落在了她的眼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请吧阁下，发生这样的事你已经无路可去了。”
然而这次去往的不是斐利家族所在的沃利斯。
飞行器穿过一片森林，停落在了一处实验基地。
她以为，在飞行器上的四个小时足够漫长，长到她能做到暂时忘记站在天空下，身边尸体遍布的可怕记忆。
“都死了吗……”她像是在问自己。
红发女人吃惊地看着她，“你开什么玩笑？”
红发女人突然明白为什么她这一路上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
“我看你还是沉浸在十年前的阴影里走不出来吧？”红发女人皱眉，“要不是高估了你的速度，我们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多人……”
“别解释了，下去吧，那些人死了更麻烦。”飞行器前排的影卫说。
身着白衣的实验员交织穿梭在她眼前。
一扇银白色的大门打开后，夜看到几个实验员围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看着夜站着没动，红发女人一把拽下她腰间的收纳袋。
交给了坐在轮椅上的人。
他检查了收纳袋里的东西，随后说，“也算是合格吧，那么接下来，应该给你一点奖励，毕竟我是个慷慨的雇主。”
他左侧一扇银白色的金属墙瞬间打开。
墙那边的尽头，一个黑发少年躺培养液里，身上接通着蛛丝般纤细的管子。
夜没有往前走，她知道自己和旭之间隔的不只是三层透明的防爆墙。
“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呢。不过，如果不是我，他未必能活到今天。”
“至于你的弟弟为什么会在这里，解释起来就比较麻烦了。我想，阁下更关心的，应该是如何让他回到你的身边吧，那么，就全取决于阁下自己的选择了。”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红发女有些不耐烦，“屿大人，不如给她看吧，让她早点下决定。”
斐利·策屿微一点头。
银白色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投屏，遍布着黄旗的土地上空，出现了成片的无人战机。
战机飞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奥斯北部工业区沉入战火。
“也就是刚刚的事，达拉人和奥斯人开战了。”红发女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在夜的耳边温柔地说，“这边是你亲弟弟，另一边是没有希望的奥斯，永夜阁下会作何选择呢？”
见她依旧没有反应，红发女补充道。“奥斯人这一仗就算能防住，也离名存实亡也不远了。”
她无法从夜的脸上看清任何表情变化，只能感受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不过，选择权还是你的手上，我们也从来没有强求过任何人，留在这里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
“阁下应该清楚，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们会给你一具全新的身体，让你继续活下去。”红发女温柔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声音带着诱惑。“离开这里的门，一直开在那里，但是走出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没多久，夜转身离开，在她身后，门自动关上。
“屿大人。”红发女叹了口气。
“为什么啊，她不是给吓傻了吧。”他们既定的事鲜少有出现意外的。
斐利·策屿低头看了眼右手手心的灵魂刻印，声音温和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反正有些秘密，她是带不走的。”
“只有死亡才能带走她最后的倔强吧。”他眼睛沉了下来，“我们也准备出发吧。”
“是的大人。”红发女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她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挫败感。
她可以怀疑自己的人格魅力，但是屿大人给的机会还从没人拒绝过。
有多少人为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把命都丢了。
“她以为自己还是家族继承人吗……”红发女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