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运筹
肖铭走后，肖云瘫软在座椅上，闻着渐渐散去的阿尔法的香味，感到周身血脉畅通，他神志才慢慢清醒。
“这就是你的好弟弟”，林枫恨恨地说，轻一用力，把桌上的玻璃杯捏碎了。
肖云有气无力地伸手去抚摸他脸上的划伤，“这又是何必呢”。
鲜血已经干了。
“你还以为他是那个小毛孩儿”，林枫平静些，“人家都要把你给吃了。”
阿尔法的力量让他心有余悸。在法国时他深居简出，服用大量的抑制剂，又用芳香剂掩盖身上的气味，即使如此，看到过阿尔法发狂的样子和被凌虐的陌生欧米伽，他还是感觉到悲哀。
“人在野兽的本性面前，是多么的无力”，他有些茫然。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林枫皱眉，“如果我标记了你……”
是的，他还没有标记他。
肖云脸一红，倒有些不自然，“标记是不能更改的”。
是一辈子的承诺，也是枷锁。
比如阿尔法和欧米伽之间结成伴侣，阿尔法在欧米伽身上留下标记，彼此只可以对对方动情。
而至于其他的阿尔法和欧米伽，就不再能对他们产生任何意义上的影响。
“我知道”，林枫冷冷的。
正因为这样的不可更改，因此真正结成标记的人少之又少。又或者，即使一时冲动结成了标记，最终又反悔而无法对抗事实的悲剧也不在少数。
总之，这不是一个轻易的决定。
“这又不急在一时”，肖云喝着热茶，精神恢复了不少，脸色红润起来，“何况他不过嘴上那样说，不见得那么严重。”
“你知道现在的小孩儿都想些什么？”他气不打一出来，“自私，占有欲，还觊觎别人的东西。”
“哦？”肖云眉眼弯弯，“那是不太好……”
他把那茶水喝得呲溜呲溜响。
“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他站起来，“我觉得好多了。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该做些什么？”
林枫知道他故意扯开话题。因此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请米娜拿了医药箱，“那应该就是先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喂，你可是极优阿尔法”。
“怎样？”
肖云撇着嘴，“只要你想，这点小伤当然马上就能愈合”。
“可是我不想”。
“你……”肖云乖乖地打开医药箱，用酒精棉消毒，又涂上消毒液。刚要将东西收好却被林枫抓住手腕，“肖云”。
“干嘛”。
“我认真的”，他有点请求的意思，躬身逼近他，偏偏目光又那样温柔，“你考虑一下？”
肖云一愣，终于点点头。
两人终于面对面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谈正经事。
“星海跟盛荣的合作主要包括房地产、汽车制造和软件开发”。林枫指着面前的资料向肖云介绍。
“我们掌握他们内部的主要负责人员信息，也了解核心技术。”
“彼此合作，互惠共赢。”
“看起来是非常友好的家族世交企业”，肖云抿着嘴，“配合得天衣无缝”。
“当然”，林枫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否则我早不肯同盛荣合作”。
“为什么？”
“现在这些东西都由你负责”，他宽慰他，“有专门的经理和员工，就算不懂也不要紧”。
“你要更多地出现在人前，出点错无妨，赔点钱也没关系”，他云淡风轻的，“咱们自然还有这底气”。
“老头子的把柄我早抓在手里，但还不够。只是他再如何，年纪大了，早晚撒手人寰。至于你那个花蝴蝶姐姐，她是欧米伽，自然有欧米伽的弱点”。
肖云听得脑子嗡嗡，不敢细想。
“自古当皇帝的，多少是因为能力出众技艺超群？当然还是机缘巧合，要不然——后继没人了。”
“我就要让盛荣后继无人”。
他两手交叉，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异常冷酷。只是半路杀出来的文森特，确实让他始料未及。
“让那王座为你空着”。
肖云脸色明暗交替。“我并没有自信……”他欲言又止，“我也不想……”
林枫忽然说，“你记得我们小的时候，被当做继承人接受的教育，你那时候多么骄傲。”
肖云一愣，忽然泄了气，“我早就不是什么继承人了。”
“你当然是”，他说，“如果我只是想要一个被豢养的金丝雀，我大可以把你关在家里。但我晓得你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我一人身上”。
“我说过，你把自己遗忘太久了。”
字字句句，振聋发聩。
“怎样”他说，灯光打在他的头顶，夜幕已经降临，“要不要试试看”。肖云凝神太久，感觉眼前回闪过从前的时光，他和林枫穿着定制的西装，打着领带，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
仆人们在花园里忙碌，修剪树枝、草坪，采摘野果，替他们端来下午茶。
他对林枫说，“你看！”他很快活的样子，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许多字，“我又拿了满分！”
再大一点，他擦亮带有族徽的帽子，“是不是很漂亮？”
他们都有一种使命感。林枫理解他。
“盛荣将来有我，而星海有你”，有一天肖云长大了，“我想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林枫记着他说的这些话。
在那些失去联系的时间里，反反复复想着，竟然变成一种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