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很多种子
街角的风衣一闪而过, 两人不见了踪影。
一对海鸥从街角振翅飞起，掠向实验厂。
路过的岛民抬头见两道白影“欧欧”叫着穿过钢铁建筑，摇了摇头, 继续往前走。
实验厂门口, 两只海鸥大摇大摆地落下来。
其中一只安静的伫立一边, 体态是优美的流线型，腿细细长长，浅灰色的瞳孔淡漠地扫过沿街的建筑, 偶尔偏头用喙梳理羽毛。
另一只海鸥脚上绑着一根南瓜链子, 迈着两条细长的腿“哒哒哒哒”在门口来回走动, 随着走动的步伐，小小的脑袋尖尖的喙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光明正大地往里实验厂看。
乔叶第一次看见实验厂，是被卫亭抓到他的空间里时通过苍耳平板看到的。
那时满地摆满了笼子，但还是不够用——不断有中阶丧尸被从尸坑里提出来, 关到笼子里和实力相近的异能者搏斗，以优胜劣汰的法则筛选出更高等级的丧尸或者异能者来。
那时苍耳平板上, 显示卫亭的身份是实验室研究员。
现在，实验厂里依旧摆满了笼子, 但都被闲置了，没有丧尸从尸坑里提出来, 也没有人关在笼子里。
前几天卫亭带着乔卉上岛时，光屏上显示他的身份是实验室负责人。
挂着南瓜脚链的海鸥眯了眯眼, 正想仔细看看乔卉在哪儿，就被人一把拗住翅膀提了起来——
乔叶：？？？
月限莲：……
两只海鸥像即将被宰杀的大公鸡一样, 被卫亭一手一只拎进了实验厂。
乔卉穿着助理服从最外间的实验室里走出来, 皱着眉迎向卫亭, “你不是抓猫去了，猫呢？”
她指的是乔叶和陪在她身边的陌生男人，他们在岛上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她想不注意都难。
“跑了。”卫亭提起两只海鸥分辨了一下，眯了眯眼，将月限莲扔了出去，“把它炖了。”
乔卉刚要伸手去接那只鸟，它就振翅飞了起来，在实验厂里长鸣着盘旋了几圈，落在了实验厂的笼子上，神情淡漠地看向卫亭。
“真的炖？”乔卉看了看鸟笼上那只不好惹的海鸥，又看向他手中那只，疑惑道。
卫亭没有答复她，视线转到手中那只不安分的鸟。
虎口利落卡住鸟脖子，两指固定住鸟头，不让它的喙乱啄，闲下来的左手插进兜里，卫亭转身往13号实验室走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乔卉暗了暗眼眸，看向卫亭的背影。
因为有意拉她进入同一战线，这一段时间他没有对她刻意隐瞒什么。
她差不多什么都知道了——他是怎么来到这座岛，又是怎么从尸坑底爬到岛内三号话语权的位置上，尽他所能救下可以救的人，还有他的计划。
他确实抢走了x城的物资不假，但他用木系异能催生过的那片土地，作物还在源源不断的长出来，以供全城人的口粮。
他净化过的湖泊河水，在夏天到来、尸毒进入全球水循环之前，还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为x城内的人们提供干净的水源。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食物一次次下到尸坑底，加固结界，拓展隧道空间。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在隔绝一切监视的实验室里，这个人会露出那样的疲态。
也知道了自己之于他的意义，不过是威胁那两个人来海岛的诱饵而已。
很奇怪，在以她为核心构建的快穿小世界里，她的存在会如此没有意义。
想起那天上岛时，海风鼓起他的衣服，他云淡风轻地转着手腕、说着“尸血”的样子，既是在客观陈述海岛居民的悲剧，也是在漠然剖析自己的命运，她的胸腔突然钝钝的抽痛了一下。
乔卉手不自觉地抚上胸腔，神色复杂地看着卫亭消失在门后。
笼子上的鸟清啸一声也飞了进去，卫亭没有阻止。
13号实验室的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掌中的呆鸟脑袋转得飞快，愤愤地左偏偏头、右偏偏头想用喙攻击他。
卫亭右手克制地握住鸟头，等到另一只鸟飞进来时，才松开手。
掌中的鸟毫不留恋地挣脱了出去，和另一只排排停在木色桌子上看向他。
“实验室里设了结界。”两手空空的卫亭将手插回卫衣兜里，背对着两人站定，过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捏了捏鼻梁，补充道。
“只有这里是不受监视的。”
两只海鸥听完他的话，放心的变回人的形态。
乔叶四下看了看，所谓的实验室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房间，一张硬板床、一张桌子、一把凳子，还有一个垃圾桶。
卫亭转过身，面对着两人，神色是此前从未见过的冷峻。
“我知道你到过海底，去过那个地方了。”
乔叶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如果在尸坑底看见的那个卫亭才是真相的话，那她此前一次次通过平板窥见的，无疑是这个人的悲剧切片。
还有乔卉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和他站成了一线。
卫亭右脚轻轻蹭了蹭地面，房间内的场景突然转换，桌子、椅子、床板通通消失不见，房间无限拉长、拉宽、拉高，地下涌出连绵的作物，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
三个人站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各式作物成畦成亩在风里翻涌成海。
乔叶抓了一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听见卫亭在身后轻声开口。
“刚刚的陈设是幻象，现在才是真实的。”
“此前我一直说你是废物，但你的异能无疑是独特的，不然我不会一次次想把你带回海岛。”
“你应该能感觉出来，这里的作物只是普通的菜蔬，只能食用，没有作战价值。”
“这里所有的种子我都用异能处理过了，如果是你来种，至少是s阶以上的异能植物。”
“凭我一个人，还远远不足以和这个海岛对抗。”
“我需要你的帮助。”
卫亭挥了挥手，一排排种子悬浮在空气中，像坐了透明的传送带一样，从乔叶眼前传过。
开心果、柠檬、棕榈、橡胶树、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