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人参
乔叶靠坐在沙发上，看地下室里的火光一点点熄灭，隐在暗处的陆流绕着地下车库走了一圈，检查完各处楼道口后也钻进了车库、拉下卷帘门…
小黑舔了舔她的手指，乔叶往它嘴里塞了一颗肉粒，一边感慨生物的复杂性，一边将信号切给第一颗失踪的苍耳。
视频显示没有捕捉到信号，屏幕里一片花白的雪花。
第一颗小苍耳带着一百颗晶核被尸群掳走后，到现在还不知道它的下落。
寄出去的包裹，寄三丢二，还有两个小苍耳还没回家，乔叶叹了一口气，又给摇着尾巴凑上来的小黑喂了一颗肉粒。
睡觉前乔叶照例补了一部灾难片，想着苍耳入睡了。
年三十一大清早，乔叶把糯米泡在红糖水里，备好了核桃仁、葡萄干、杏仁……只等晚上回来上锅蒸八宝饭。
喷好橙皮香水，往双肩包里装好土豆和食物后，乔叶就扛着锄头出门了，小黑小步蹦跳着跟在她身后，一阵风起，几片梅花飘落，沾在乔叶的头发上。
杨柳是通讯，苍耳是物流运输，像杨柳、苍耳这种借助风、借助动物传播种子的植物，山上应该还能找出一些来。
湖上的冰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乔叶拿锄头捅了捅，薄薄的冰层“咔嚓”一声裂开。
乔叶蹲在湖边，手伸入冰水中。
[白莲]休眠中
天赋1：魅惑
天赋2：藕断丝连
等级：sss
生命力：100/100
防御值：0/100
乔叶试探着叫了一声，“醒醒？”
她想过湖。
湖面上骤起了一阵风，冰层碰撞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冰花逐渐变薄、破碎、消融，无数碧绿的莲叶一齐从碎冰下涌出。
消融的冰水夹着碎冰粒从莲叶上滑下，顺着叶缘重新没入水中，满湖的莲叶在风里微微晃动着，清新又出尘。
乔叶：很好。
踩着莲叶几步到湖对岸，乔叶回头招呼小黑跟上，发现满湖的莲叶又慢慢沉入水下。
刚走到湖中心的小黑：？？？！
它连忙蹦到最近的浮冰上，浮冰“咔嚓”一声碎成渣渣，它两爪抱紧碎冰冰，后腿使劲倒腾着往岸边游。
等它快要到岸边的时候，乔叶一把握住它的两个前爪，将它从湖里提起。
冷风一吹，小黑打了个哆嗦，飞快甩毛抖掉身上的冰渣子。
乔叶摸了摸它的狗头，小黑嗷呜嗷呜叫着舔了舔乔叶的手指，头上翘起的呆毛都被水打湿，扁扁的塌在脑壳上，大眼睛水汪汪的：……倒也不是不会游泳，就是有点委屈。
看山跑死马，等乔叶真正走到别墅区后面的山脚下时，已近中午。
背包里的小土豆早就按捺不住，先是第一个土豆探头探脑挤开拉链、钻出半个脑袋往外张望，后来拉链越挤越开，一排小土豆蹲在拉链上，随着乔叶走路的动作，左晃晃、右晃晃，就像出来郊游一样开心。
路走到一半，小土豆就蹦跳着下来了，最后一个跳车的还不忘帮乔叶把拉链拉好。
和呱呱叫的蛙一起翻过田埂、越过溪涧，和飞蠓比谁跳得高，小土豆们手舞足蹈着往前翻滚，这是它们第二次出来玩，好开心丫。
“我说开心你说呦！”
“开心！”
“呦~”
“我说郊游你说呦！”
“郊游！”
“呦~”
乔叶走到山脚下，刚想坐下来歇息，看看小黑浪去哪里了，发现身后一排小土豆立刻放下挥舞的小手，低头稍息、立正站好。
小土豆：-
乔叶：？
她摸了摸背包，拉链还好好的锁着，但小土豆确实一个没剩都跑到外面了。
小黑在疯长的枯草堆里翻滚了一圈后，插着满头杂草往乔叶脚边一倒，露出圆滚滚软乎乎的肚皮。
乔叶给它顺了顺毛，让小土豆自己去玩，别跑得太远。
她坐的这截枯树上，裂开的枝干上长了一朵朵白玉般的小蘑菇，她小心铲下几朵放进背包里后，发现邻近的树上也爬满了菌菇。
黑的、灰的、淡紫色的，每样她都铲了几朵带回去。
休息得差不多了，乔叶就招呼小土豆和小黑一起上山了。
山上的常绿树木很多，山道两边一丛丛金银花哪怕在深冬还是绿意盎然，乔叶折了几根枝插在背包里，细细观察地上的植被。
往山里走了很久，乔叶才找到她想找的植物。
叶缘上是细密的齿，狭长枯绿的叶片贴在地上，像花束一样散开。
乔叶小心翼翼在野生蒲公英周围铲出一个坑，将蒲公英的根连同泥土一起挖起，放在塑料袋里包好后，又接连挖了几株蒲公英，一起放进背包里。
正在拉上拉链的时候，乔叶身后的衣服被拽了拽，她以为是小土豆，伸手将衣服拽回来，转身一看——一株手掌高的小人参伸着须根正在试图扯她的衣角。
乔叶：？？？
小人参又扯住乔叶的衣角，想将她往山上拉，乔叶把衣服扯回来，捋好拍平。
小人参又来扯她的衣角，乔叶伸出一根手指阻止它，“你好？”
软软的须根缠上她的手指，缠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乔叶刚想把手指抽回来，小人参两手抱住她的拇指，眼泪汪汪看向她：“帮帮我们。”
乔叶跟着小人参往深山里爬，越往里越不好走，她手背和脸上都被枝叶擦出了几条红杠杠。
终于爬到了山林最深处，树木遮天蔽日，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土地上盖着几排大棚，棚顶的塑料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露出里面的养殖人参。
一排大棚里的人参已经开花，红簇簇的花朵结满绿色的枝叶，旁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1参龄。
旁边几排大棚依次是2参龄、3参龄、4参龄……8参龄。
8参龄的大棚旁蹲着一个种植工，穿着靛蓝色的工作服，背影上印着公司的名称——彩云涧林木种植厂。
种植工背对着她，拿着小铲子一铲一铲将最大、最好的山参翻出来，拼命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嚼着，须根还在嘴巴外面一抖一抖的，手里的铲子已经向另一株人参铲去——
“砰。”乔叶躲在灌木后朝那个工人扔出一个小土豆。
小土豆落到工人肩头，抓住他的肩膀，满脸期待：来吃我呀~
小土豆有拟人天赋，对e阶以下的丧尸具有强烈的吸引力，果不其然，种植工放下手头的参，想去捞肩头的土豆。
“诶嘿~”小土豆在他伸手来捞时，嬉笑着蹦开。
种植工手往小土豆的方向一捞，已经蹦出五米远的小土豆瞬间被磁铁一样吸了回来，被种植工牢牢捏在掌心。
“咔嚓”一声，种植工一口咬下半个土豆，嚼了嚼，发现口味不对后呸呸吐掉，正想继续挖山参时，鼻子翕动了几下，像闻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拿起铲子，朝乔叶藏身的灌木丛一步一步走来。
暗黑凝结的血块糊满种植工没有皮的脸，靛蓝的前襟已经被染得黑红，暗红的血团还在不断从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哗哗涌出来。
看清种植工的正脸后，乔叶倒细了一口冷气，捂住嘴巴，藏在灌木丛后面一动不敢动，躲在她背后的小人参抖得跟筛子似的，牙齿咯吱咯吱上下打着架。
“哗——”头顶的灌木丛被种植工一把拂开。
“小黑，停！”
乔叶将身后的小人参捏在手心往旁边一滚，大喝住身形暴涨、张嘴就要喷火的小黑，这里一旦起了山火，大家都逃不出去。
小黑委委屈屈地闭上嘴，超大型的身躯将种植工稳稳踩在身下，尖利的爪子在它背上不知所措地挠着。
丧尸的面皮摁在泥土里，糊满黑泥和血块的脸拼命抬起来，朝天发出巨大的尸吼声，枝叶折断，树叶扑簌簌落下，无数踩断树干、拂开枝叶的脚步身响起，成百上千个穿着靛蓝色工衣的丧尸一起穿过密林，朝乔叶扑过来。
小黑巨大的身躯挡在乔叶前面，仰头长啸，朝扑过来的尸群喷出一团火。
前排的丧尸瞬间化为一团火球，几秒后化成一摊灰烬落到泥土里，但周围的林木也随之滚起熊熊浓烟，数不清的工装丧尸还在涌上来，小黑一边喷火，一边护住乔叶往后退，直到后山也被丧尸包围，退无可退——
在越来越小的火圈里和丧尸圈里，乔叶攥紧手心的小人参，捂住口鼻猛烈咳嗽着，眼睛被浓烟熏得哗啦啦淌泪。
“小虫，小虫~”手心的小人参期期艾艾叫着。
乔叶没听清，泪汪汪地凑上前去听，突然整个人被“麻绳”捆住，瞬间腾空而起——
乔叶脚尖掂了掂，没踩到实处，她低下头，发现身上缠了几圈粗长的麻绳，脚尖已离地十几米，小黑被那根绳吊在末尾，她们脚下，火圈已经包合，烧成了一片火海。
“哒。”
“哒哒。”
两滴水砸在乔叶脑门，痒痒的，她想伸手去挠，发现手还被捆着，伸长了脖子往上张望——
“嘶——”
一条大黑蛇，朝她吐着猩红的信子，口水一滴滴从嘴边滴落，怕她掉下去，蛇尾缠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