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春期的少女
少年的笑直接激得凌初缴械投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荡然无存，连忙低头脚趾扣地开始装死。
刚才的话她自己都觉得很羞耻，没想到言璟桓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更羞耻的台词，关键是因为脸好看声音好听竟然还不显得二。
果然就算意识到言璟桓不是虚构的人物，但人家终究还是修仙文男主，就算当街跳《新宝岛》也是帅的！
“既然都是朋友了，那就不要老是用敬语了，”凌初想办法岔开话题，“言道友这么厉害的修士老对我这种凡人说‘在下’，我担待不起的。”
凌初个人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她作为开放社会的普通女大学生，认识言璟桓之后也无法一下子改掉自己说话不讲究的习惯，放到句句“在下”的言璟桓身边，就更显得她口无遮拦、不懂礼貌。
不过言璟桓有时候也会忘记使用敬语，例如巨鬣来袭时焦急地嘱咐凌初的时候，还有刚才询问凌初为什么要回来的时候，还有就是说凌初是他的朋友的时候
少年楞了一下，似乎并不解凌初对于称呼的在意，师尊一直教导他尊师重道，注重礼仪，自然而然就成了他说话的习惯。
不过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好，凌姑娘是我的朋友，那在下我以后就不用敬语了。”
一下子没能改过来，逗得低着头的凌初捂嘴直笑。
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犯了蠢，言璟桓略带羞涩地偏头扯了扯嘴角，但少女的笑声清脆而又快乐，带着他的心也愉悦了起来。
月光下，他突然觉得很美好，或许是面前的人终于对他敞开心扉了。
“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洗个澡。”
即使不忍，凌初也觉得自己必须打破这美好的气氛了。
谁让身上的屎味着实让人难以无视。
一向稳重的剑修此刻也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方才看到西边那块有块池子，就去哪里简单洗洗吧，今夜也是忙活了一晚上了，洗完早些休息。”
池子距离山崖并不远，凌初跟着言璟桓向东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小水池镶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间，看得出原本是一块凹地，常年积累雨水而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池。
水池里的水被群山中的灵气所净化，竟然还是清澈见底的，丝毫不见泥土与灰尘，在月光的照射下像是一块乳白的明镜。
“在池水常年累月吸收灵气，对治疗伤口也有帮助。”言璟桓先行蹲在水池边，细长的手指一扯，摘下了黑色的手套，将布满伤痕的手探入了池水中。
似乎是为了回应少年的话，他受伤的伤竟奇迹般地愈合了。
确认没有危险后，他起身面向凌初：“凌姑娘先进去洗吧，我去附近的树林后面等你。”
已经习惯了言璟桓的绅士举动，凌初对这个提议欣然接受，点了点头就小跳着走到水池边上。
不过她确实是需要好好洗个澡了，上一次与水亲密接触还是一个礼拜前跳入水中救言璟桓的那一次。虽然她的发质已经算是不容易油的那种，但一个礼拜下来早就让人难以忍受。她又不像言璟桓这种修士，捏个除尘诀就完事了。
凌初的外衫被她丢在了山崖底下，估计早就沾满了屎味，而她上身穿的中衣也因为一路的奔波划开了好几条口子，看起来破破烂烂。
看来等会还得问言璟桓借一件衣服。
中衣侧边的绳结好像打了个死结，扯了半天愣是没扯开，想想这衣服估计也得要扔的，凌初也不讲究了，干脆双手在脑后交叉，拽起中衣的两个肩，想要用脱t恤的方法一口气把中衣脱下来。
“凌姑娘，我看你衣服破了，找了一套新衣服给你”剑修手上捧着一叠白色的新衣，毫无防备走近了水池。他的话没能够讲完，脚步也随着声音的截然而止而停下。
突然出现的声音止住了凌初的动作，但止不住她已经脱了一半的衣服，也遮不住她暴露在外的背。
言璟桓其实不是故意来偷看的，他刚走出去没多久就想到凌初的衣服破了，便马上带着从百宝袋里拿出的新衣服走了回来。
若是凌初用正常的方法脱中衣，那必然是不会有问题的。
只是筑基修士也没想到凌初用如此彪悍的方式脱的中衣。
白花花的背，让他联想到了青玉山医馆里白色的床单，想到了自己修炼的山洞内也有一大块白色的钟乳石。他还想到了师尊有一块白色的灵石，在夜晚的时候对着月光也会反射出嫩白的光，就像现在凌初的背一样
一股热气猛地涌上脸颊，少年终于意识到了现状，转眼间已是满面通红，急急忙忙地把衣服放在地上，又赶紧转身，蹲下起身转身跑路，一套动作迅速得远超比他先前出剑砍巨鬣的速度。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赶紧洗罢，在下不会再过来了！”言璟桓的强装镇静在他颤抖的声音以及一不留神又出现的敬语中暴露得干干净净，他逃也似的走远了。
凌初自然也没比言璟桓好到那里去。剑修从出现到逃开，她的大脑全程处于宕机状态，浑身僵硬楞在原地，保持着露出一半背的姿势，一动不动。
卧槽！
凌初只觉得羞得全身发热，热到站也站不住，思考也无法思考，带着未脱完的衣服直接钻进池子之中。
时至初秋，又是在山间，池水很是清凉，只是对凌初而言这依旧不够冷，只能勉强使她的大脑冷静下来，沸腾的心却依旧似鼓点一般狂跳个不停。
虽然只有一个背部，但的确是被言璟桓看到了
虽然在凌初的世界里，她刚才露出的部位甚至不如普通的露背装，但是一想到是被言璟桓看到了，被那个正直懂礼貌的纯洁少年看到了，她就感觉羞得想死。
这也太尴尬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刚才的那个脱衣服的方式！形象啊！淑女形象全崩了啊！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在池子里折腾了半个时辰，她终究还是得出来的。
剑修给她的白衣对她来说有点大了，这估计也是言璟桓自己的衣服。
圆领袍被她穿的像西方巫师的法袍，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她只能把腰带上部的布料再拉出来好一些，才能确保她不会踩到衣袍底端，看上去就像套了件白色的马甲。
言璟桓没有在离凌初很远的地方，也就走几步路拐个弯的距离，他找了块空地，此时已经铺好了地铺，点好了火堆。
深吸一口气，凌初才僵硬地走到言璟桓背后：“言道友，我好了你快去吧。”
“嗯。”少年没有看她的脸，不如说是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点头应了一声就立马从凌初身边走了过去。
这倒让凌初的心理稍微好受了一些，虽然被看到的是她，但是纯白如纸的言璟桓应该比她更加尴尬一些。
这样安慰着自己，凌初在地铺上躺了下来，盖上了毯子，盘算着睡着了就可以不用直面尴尬了，她选择了睡觉。
然而明明已经奔波了一晚上，按理说应该是沾上枕头就能睡着的状态，但是因为刚才的这出闹剧，凌初的小心脏直到现在还是砰砰直跳的状态，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天要亡她，她放弃挣扎了。
凌初最后还是坐起了身，望着燃烧着的火堆发呆。
对她而言，这一晚上经历了太多的事。
亲手杀了那头巨鬣之后，恐惧的心理就渐渐消失了，或许是因为她发现了自己先前所畏惧的东西并不是无敌的，是她都能杀得死的。所以她才能有那个魄力回去救言璟桓吧。
她可能真的变勇敢了，因为言璟桓。
但是言璟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其实不清楚。
这一个礼拜来，她只知道言璟桓是青玉山门下的筑基修士，很厉害很努力，讲礼貌，重情重义，很爱笑很阳光，也很容易害羞，很喜欢被人夸。
但除去这些表面上看得到的特质，凌初的确没有深入了解过言璟桓。
《成仙路漫漫》的确是一本火出圈的修仙文，火到对男频文完全不敢兴趣的凌初也多多少少听到过言璟桓的名字。
但是凌初其实对这个人设一直以来都有想不通的地方。在她看来，男主作为混血儿一直以来被霸凌被人瞧不起，按理说多多少少性格也会有点扭曲，就算不是病娇，也不会像如今她见到的那样，单纯又真诚。现在言璟桓的形象未免太过于完美了一些，完美得有些不现实了。
要是她看过原著就好了，至少心里都有数。
火堆的光渐渐暗淡了一些，凌初余光里看到附近还有没加进去的干树枝，便捡起来丢了进去。
“我去！”
一点火星突然从火焰中蹿出来，正正好好地落在了凌初的手背上，烫得她一下子叫出了声。
“怎么了！？”言璟桓的声音紧接着出现在了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
凌初立刻转身解释：“没事，烫到手了而已”
“已”没能说出口。
言璟桓急急忙忙过来，刚洗完澡，乌黑的青丝还没来得及扎起来，随意地垂到了纤细的腰间，发丝的末尾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就连他的脸上、身子上，也停留着没擦拭干的水滴。
少年穿好了裤子鞋子，但是上身只草率地套上了绀色的中衣，甚至还没来得及绑上衣带，此时衣服已经完全敞开，露出了少年白泽的胸膛。
少年本来就属于精瘦的类型，身上的肌肉看得出形状却又不张扬，少年的腹肌轮廓分明、紧实结实，衣摆随着少年的动作摆动，可以看到他纤细的腰身。因为生的白，少年的皮肤看起来光滑如玉，仿佛能掐出水来，火堆散发出的红光，将少年的胸膛也染成了橙色。
胸膛上，一滴水珠轻轻地划过了少年的半个胸膛，落在了地上。
时间仿佛停止了，只听的见火焰燃烧的声音。
凌初罪恶的眼珠子情不自禁地在少年算半□□的上半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一会儿又去看少年诧异的脸庞上，漂亮的桃花眼正慢慢地睁大，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嫩嫩的粉色，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焦急变成了无地自容的羞耻。
可能是和火堆靠得太近了，凌初的脸上的温度似乎也在节节升高。
“抱歉！”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又同时迅速转身，背对对方。
对凌初来说，能忍住不留鼻血真的是件很难的事情，这小伙子身材也好了吧！好想rua！
感受了人类本源对于□□的渴望，她的心跳声就像鼓点一般，一击又一击地落下。
身后的少年急急忙忙地重新穿好衣服，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布料之间的摩擦声变得格外清晰。
正常的声音在此刻却像是磨人的小妖精，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来润略微干涩的喉咙。
她选择放弃思考。
“方才听到凌姑娘的呼喊声，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就急忙过来了。”剑修穿好了衣服，反复确认没有不妥之处后才朝凌初这儿走来，但是声音已经没了平日里的底气。
“今夜，实在是抱歉。”
凌初还是不敢回头看她，只使劲摇了摇头：“没有的事！言道友是在担心我！”
只是突然用力的语气突出的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先，先睡觉吧！今夜也累了！我们好好休息！”说着，凌初一把钻进地铺之中，拿毯子蒙住自己的脸。
“好。”言璟桓听罢，也乖乖地坐了下来。
凌初还是不放心，又出声叮嘱：“言道友今天也别修炼了，你打了这么久，又受了这么多伤，一定要好好休息！”
“我不用，静心打坐一会儿就好”
“不行！”凌初的小脑袋突然从被窝中钻了出来，两个大眼睛严肃地瞪着言璟桓，“我就没看言道友睡过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言道友今夜必须好好休息！”
一想到今天晚上言璟桓面对那巨鬣王时竟然想要鱼死网破，凌初就再也不能容忍言璟桓的逞强了。
作作作，哪天真把自己作死了怎么办！
没一会儿却又感到害羞，又把脸蛋塞回了毯子中，隔着毯子嘟囔：“我也是担心你，谁让你是我朋友呢。”
这凶不过三秒的模样，少年无奈而又怜爱地轻笑了一声，也忘记了方才的尴尬，他认输了。
从百宝袋中又拿出一块毯子，就铺在凌初旁边一只手臂的距离，然后躺了上去。
“行，听凌姑娘的。”
隔着这只手臂的距离，凌初只是微微侧头就看到了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与微微翘起的嘴角。
寂静的夜里，现在只剩下了火堆发出的微弱的燃烧声，言璟桓起起伏伏的呼吸声，还有凌初悸动的心跳声。
肯定是今晚发生太多事了吧，她才会这么不对劲。
“对了，言道友，你明天开始能不能教我一些简单的防身招术，”既然决定不能再只当言璟桓的透明挂件了，凌初觉得自己至少得会点什么，“我不想老拖你后退，我也想帮上你的忙。”
“行，那我明天开始叫你拉弓射箭吧。”
“好啊好啊，我刚好也想学这个。”凌初自然很欣喜这个提议，让她也和言璟桓一样拎着剑冲到敌人面前砍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然而言璟桓这下却没有回复，不一会儿，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真正忙碌了一晚上的剑修，这下是真的累了。
说是要好好休息的凌初自己却心乱如麻，确认身边人睡着后才将脑袋从毯子里又探出来，侧过头悄悄地、细细地打量身边的言璟桓。
少年洗完澡之后换下了已经沾满了血的黑衣，重新拿了套绀色的衣服，与黑衣不同，这身衣服的衣边是白色的，显得没有黑色那套那么沉重，穿在身上更有少年的感觉。
又是黑色的衣服，又是白色的，又是深蓝色的，说不定言璟桓还怪爱打扮的。
此时的少年依旧披散着长发，平日里一直微笑的嘴现在也是微微张开，直到此刻他整个人才终于体现出了一股和五官契合的病态妖艳的气质。
真的是个美女。凌初默默感叹，脸颊的温度却在步步攀升。
青春期的少女忍不住地浮出一些坏心思，脑里又出现了言璟桓刚才羞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只是看到就羞成那样，那若是
心中的悸动似乎变了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