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以后(全文完)
《新明共和》上映了。
票房比预想中要好不少。
让这样一部看海报沉重又血淋淋的偏历史向电影出圈的, 不是别人,正是里面“言昳”这个角色的塑造。
电影《新明共和》横跨二十多年,主要讲了大明晚期和新明前半叶的转型。言昳戏份不是最多的, 但从她十几岁到近四十岁的多次出场, 她一共换了四十一身行头,从传统马面裙到洋装, 从满头珠翠到绸缎珍珠礼帽。她的造作,她的奢靡, 她的高高在上, 在荧幕前放大,放到战乱与流民中去。
令人觉得真实、厌恶又羡慕。
在讳莫如深的权斗中, 在塑造王朝末期苦难的悲□□调里, 她嬉笑怒骂, 神态生动。
文人墨客推杯换盏的厅堂深处, 她红裙金钗,端着热羊奶,翘脚笑骂文人们哑谜似的话语:“这就叫半聋子听放屁, 听见响混着味就点头说‘大人此番话有道理’,生怕没有揣摩到屁的真意。”
车马在逃跑中逆行于流民饥荒的人潮, 她神色无动于衷的在博山炉边暖手,外头传来孩子的呜咽, 丫鬟不忍, 想探头去看,被她狠狠拽回来:“他们瞧见你半张脸和头上发钗,就把咱们车马都给撕碎了!”
她角色时不时冒出来的讥讽,搞笑与不屑一顾,在所有人都像是扛着天命、背负天意的苦大仇深里, 就像是用做着水晶美甲的手朝着所有人比中指。
饰演言昳的演员是一位其实算半隐退状态的近四十岁的影后,在最早放出剧照的时候,大家都说她演不了少女,还有人骂什么装嫩。
当时电影未上映之前,那位影后就笑着说“这个角色如果是少女,那她至死都是敢爱敢恨的跋扈少女;如果你们觉得她不像少女,那她从小就一步长大,丧失了少女的阶段。你们看了就懂了。”
这位影后也确实利用了一些ai技术,让自已在演十几岁的言昳时,面部都更像她刚出道演戏的时候。但眼神、说话的声音,举止动作,她都做出了相应的调整,更让所有人意识到——她演的太对了,而且真正的少女不是“羞涩、单纯、懵懂”,而是像不过明天一样,敢爱敢恨不犹豫、撕破一切不多想。
这位影后最出名的几部作品都在演旧社会抗争的苦命女人,这部《新明共和》中饰演的言昳,就像是她终于站直了腰狂笑。
先出圈的是她演绎的言昳一系列的“二小姐表情包”。
从端坐在圈椅上,一脸不屑的“本二小姐静静看你装x”;到她端着茶杯,山光远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皱眉,配文“等我喝完这杯茶,就放我家汪咬死你个渣渣”。
她因为水师军械造假,愤怒的一脚踢开凳子,被人截了个气到模糊的图“爷要罢工!”
她被山光远捉住手指,惊讶的抬头看他,表情有点蠢萌可爱:“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是个坐拥央行、船炮枪械满仓的小仓鼠”
最主要的是,电影上映那一年,言昳成了基金炒股必拜财神,转运雄起指定菩萨,多少基金经理的工位上贴着a4纸打印的言昳手拨算盘图;多少人把言昳从老照片里抠出来p在一堆金条上印做了“发财”手机壳。
当然,这还是第一波热潮。
第二波,来自于不少不怎么出名的历史爱好者、研究者发表的长文,有的分析了言昳的成长经历,和论证她“弑父传闻”的可能性;有的则着重讲述了言昳与山光远的感情与婚姻。
冲浪群众对于历史真相的关注显然不如感情多,再加上之前言昳几张老照片都是与山光远的合照,她的感情故事引起多方猜测,后者的文章火了。
电影中,只用很隐喻的手法拍了言昳和山光远的感情线,俩人几乎从来没有并肩站在光线下。山光远一身铁甲在看军中信报时,帐内屏风后有玲珑的身影立着;造船厂红炉星火的热气中,她立在高处俯瞰,手臂上搭着男人的黑色披风。
俩人只有几个擦肩而过低声说话的场景,一个在灯光下巧笑晏晏,另一个就伫立在门楣的阴影里;一个皱眉凝视着镜头,一个就只露出半边衣袍流光溢彩的刺绣。
片中甚至没有正面描写她和山光远的婚姻,只在言昳三十岁左右的一场戏码中,镜头扫过了桌面上他们的合影。
整个电影,山光远和言昳作为新明共和的核心人物,正面写他们的关系的镜头少的可怜。电影前半段,鞑靼南下入侵时,冰天雪地里的营帐,灰蓝色的雾霭仿佛蔓延在帐内,两个人裹着厚厚的皮毛大氅,坐在铁炉旁。
镜头聚焦在山光远粗粝、宽大且满是伤疤的手上。他半晌道:“没事。跟鞑靼赌一把。我觉得我守得住。”
言昳默不作声,半张脸被炉火映的像秋枝上的柿子,她摘掉了小羊皮手套,伸出手去,握住了他手指。
两只手在噼啪燃烧的火炉上方交握,像是一双人在俯瞰岩浆火山口。言昳忽然轻笑:“打仗可不能赌。枪炮、棉服和粮草之事交给我吧。”
山光远抬头看她。
她眯眼坏笑起来:“赊账。利息五个点。”
之后没多久,便是电影前半段的最高潮的段落,轰炸紫禁城。
言昳的风评不佳,与轰炸紫禁城这件事有很大的关系,甚至新明朝就有无数文人写诗,缅怀歌颂华美的紫禁城,更有人在文章中说“项羽烧了阿房宫还是因为秦皇荒淫敛财,她言昳凭什么毁了四百年中原正统的明宫”。
电影中这一段,在山光远下令炮轰的时候,转头看向了高处立着的言昳,言昳和他四目相对,面上没有一丝犹豫或后悔,只露出了高傲且坚决的笑容。
随着电影这一幕上映,诸多历史学家几乎分成了两大阵营,一类是所谓的“大历史观”,认为此举对新明的宪法实行、颠覆性改革都是有益处的,之后新明几十年没有一场复辟;有人却觉得当时大明末期,紫禁城的库房内存放了不知道多少奇珍异宝,就这么付之一炬,许多文脉都断绝了。
两方相互批判,有人觉得大历史观忽略了多少悲欢情仇与历史细节;有人觉得文脉本身就是流动的河水,一块石头砸进水里塑造了河水本身,就是文脉流淌的意义。
这部电影引发的争论不止于此,但不妨碍言远cp粉嗑的发狂,开始挖掘起了言昳和山光远为数不多的史料,而言远bot背后实际运营的纽约东岸亚洲艺术馆,也在《新明共和》导演的邀请下,将一部分展品搬到国内,举行了名为“言亦旧时”的展览。
展品主要就是她离开新明带到美国的诸多书信与照片,还联合其他博物馆留存的一些她旧宅的物件、衣装发饰,以及一些她的藏书,办了个相当浩大的联合展览。
电影大火,疯涌进博物馆的观众们,才看到她与山光远的书信足足摆满几个玻璃展台,但因为纽约东岸亚洲艺术馆的要求,这些书信内文只展示了几封,其他都是封装起来的。
但三封言昳写给山光远的信件,分别是是她二十左右、四十左右以及到了纽约之后,相比于展览中山光远信件的公私混谈、长篇赘述又啰嗦叮嘱的内容,言昳的信字数都很少,基本就两三句话,没头没尾,意味不明,却都是戳的人心里发痒。
二十岁的那封是她写给出海南下去淡马锡作战的山光远:“那边珍珠多的不值钱,但勉强还算能衬托我的肤色。”
四十岁她孩子气的抱怨道:“钓鱼还钓不到我爱吃的鲮鱼,光跟一百来斤的傻大草鱼斗力气。下次我跳水里让你钓上来,看你会不会兴奋的又喊又抱的。”
最后一封可能只是一张便签,看时间,二人恐怕已经老去,她却写到:“到了能装电话机的时代,咱俩却不用分别了。你要不回头去曼哈顿出趟三天的差,我想试试给你打电话。”
照片中的骄傲笑容,书信里的可爱语气,似乎都重叠在一起,像是活过来了。
而展览中也有很多她与同时代其他人的书信。
很多人从电影中才知道那位到小老太太的年纪还一身粉红色坚持出席各种外交场合的末代皇后,与言昳有血缘关系,就特意来找书信。
白瑶瑶虽然被人诟病是一生花瓶,但她晚年也有过不少外交上的高光时刻,她病故时也有多少人缅怀她这朵东方茉莉花。而她与言昳的书信大多是小心翼翼的汇报、不敢明说的撒娇,还有一些琐事的絮叨,言昳就跟批折子一样,往往就回复“知道了”“你忍忍吧”。
到新明中期,作为政坛强手短暂上台的女副总统柯嫣,时年五十多岁,看着沉默实则铁腕。因为在继承权与婚姻法上大刀阔斧的改革,再加上她划分了新明议会新格局,多年遭到政坛与民间许多男性嫉恨的她,在某次旅行归来时,被“疯癫傻子”乱捅数刀而亡。
白瑶瑶几乎是泣血般写信给言昳,请求姐姐不要让这位“共同好友”做出的努力白费。
这信件中的语句首次正面证明,柯嫣一直跟末代皇后和言昳是好友。而言昳也第一次回复了白瑶瑶很长的信件,其中几句话写道:
“有些人以谋杀而想要逆大势,我等不到天与势来毁灭他们了。”
“她留下的政治遗产自然不会白费,女子强学会几十年,如今已然不再是政党,是如今千万女学子、数万女官的施粥铺、寄居家。不单是我要维护她留下的事物,你也有你能做到的事。”
“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很要好。你多年不曾哭了,近些日子就算眼睛肿到无法出席七国之会,我也不会责怪你。只是你身子也不大好了,若实在难受,就来住几日。”
柯嫣被暗杀,在新明中后叶算得上大事件,直接引发了多党议会制度在新明的割裂与崩盘。
这样的历史事件中,也串联着末代皇后的眼泪,与一位姐姐的几句安慰……
更令人吃惊的是,《新明共和》电影中几位颇有重量级的女性,都在这场展览里找到了她们彼此认识的蛛丝马迹。
后来比言昳年纪小许多的许多女性政客、财阀,很多都受过言昳的资助或者是在她麾下的多家集团担任过要职。
而一人占据了语文课本与英文课本几篇必背文章的李月缇,竟然是言昳的后妈!
李月缇前期作为记者主编,手写的几篇讨伐朝廷与议会的檄文,因为其刊登题材和受众,都是白话新闻的正统开端。她口诛笔伐熹庆公主的短文与她晚年悲叹纪念柯嫣亡故的文章,都是高中生张口就能背的。
而且她还写过大量的英文文章,后来做了翻译家,以极其高的水准翻译了大量早期英法经济学读物,很多金融相关的词汇的翻译,都是从她笔下诞生的。
这样的人,竟跟言昳非常亲密的生活过很多年,几乎是言昳为数不多的会多聊几句琐事的女性。
后来的大银行家、投资家,甚至成立了某延续至今的知名跨国银行的秦老板,竟然也与言昳有过很多关于金钱上的往来,言昳甚至还写信给她说愿意借她多少千万白银投资海外银行。
有人看展归来,写长文感慨:“从前也知道历史上许多优秀的女性,哪怕她们是同时代的,但也总有种割裂之感,她们像是一个个个体,从不知道彼此,从未见过彼此。“大佬们竟然相互认识”这种感觉,在历史上好像只出现在男性文人、高官之中……”
“头一次感觉到,在新明初期,这些电视剧电影里永远没法一笔带过的女人,彼此之间都是朋友、熟人或仇敌。”
“她们曾经织成了一片网,或许也曾相互知会、支撑过吧。”
这场展览与《新明共和》的电影,在不同的人眼里也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表情包与同人图满天飞的热潮里,有一位工程师发了长图:
“为什么说她是‘筑基的罪人’?我们在新明之后经历过如此多波折与战乱,依然能伫立在世界工业巅峰,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那位表情包二小姐。”
这是一篇很枯燥的文章。
以极其专业的角度讲述了言昳做实业的这些年,如何给工业划分了27个大类、121个中类,249个小类。如今工业体系的扩展与分类都在她建立的原体系上。
她是如何把一个轻工业与半改造式重工业的国家,发展成了虽无精尖却大且全的工业国家。
她如何开拓了新明国土内部的资源,又如何以不算太血腥但饱受诟病的低保障低价格劳工输出模式,完成了资本积累。
通过输出劳工赚取外汇后,但因为殖民地抢不过英法,被卡了资本积累的脖子,便开启了内部建设的道路。
与此同时,她将工业质量监管体系当做工业体系最重要的部分之一来建设。建立了多个方向的独立的标准机构,有了能量化的标准就有了严格的合格评定机构,才有了之后的检测和认证资质授信机构、测量法律体系、市场监管机构。
如果说中原本来就是一座装满煤炭的熔炉,只要点对了火就能能量蓬发;那她设立的能够独立运营且彼此监督的工业监管体系,就是这蓬勃能量转化为动力的发动机。
在这套监管体系下,极其完善的大而全工业体系就像是彼此嵌套的榫卯,使得新明只靠自已发动推进的漩涡,就把周边几个国家可能发展的机会给绞死了。
而后新明末期再次发生割据战乱,工业体系被切割成几块,但由于每一部分工业都像是钢铁做成的榫卯块,都极其过硬,单拿出来也到了不会被磨损的地步。战乱之后重组工业体系,迅速就恢复到了世界先列水平,也使得在世界最混乱的大战期间,也无人敢轻易侵略与进犯中原……
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是个骄奢淫逸的资本家;她前期用劳工赚取外汇的过程中也有不少穷苦百姓死于他乡。但就像一个个帝王将相,霸业的同时也有无数的血泪、战争,也有后宫三千、金玉绫罗,却不妨碍人们称他是千古一帝。
如果非要争论她,评价她,就把她当做无数个曾经出现过的枭雄一样评价就好。
这篇文章,几乎是给争论言昳功过的许多网友开启了新视角,越来越多金融从业者、新闻报业从业者、军工业从业者,从他们的角度讲到了言昳这个人,做出过的贡献。
她确实是个划时代的实业家,她直接塑造了这片大地上后来许多命运的走向。
但也有人提出了新的疑惑:
如此这般的伟业,怎么能如此轻松的就放手?她不在乎这些吗?
《新明共和》的导演在被采访的时候,他笑着谈及了这个话题:“大家也知道我很爱拍近代历史剧,我拍过的许多历史人物,都有太多专著和史料让我去了解他们。但她不一样,一是她本身的复杂性,二就是资料太少。”
“我们商讨剧本的时候瞻前顾后,总觉得这个情节恐怕不符合史实,那个情节可能不是她做的。后来我们去了纽约东岸亚洲艺术馆,去问馆内研究她的研究员。他们却不告诉我答案,只给我了我看她书信、照片、资料的权力。当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去看去读她,我就……再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你说她为什么把这些东西都带走,为什么她对事业说放手就放手。因为她压根无所谓自已后世的名声,无所谓身后事与伟业,她没把我们这些后人和当时的许多人放在眼里,只把那些重要的人放在了眼里。”
导演接受这次采访的时候或许没想到,在多年前,言昳决定与山光远离开新明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对话。
言昳当时在秋叶红遍的金陵,府宅一搬而空,已然两鬓霜色的山光远靠着门看她将所有的信件捆扎收起来,道:“你还把当初写给他们的信也都要回来了?”
言昳没注意到他,吓了一跳:“你不去跟你那些破比鱼道别,我还以为你打算跟你那几个湖办金婚,不跟我走了呢。”
山光远觉得自已要是死在她前头,都能听她讲话气活过来,一边起身帮她收拾东西,一边道:“至于吗?天天跟鱼置气。”
言昳裹着菱格刺绣的紫红色天鹅绒披肩,发髻衣着都有了很高贵端庄的模样,年纪也到了该端着的时候,但说话依旧不讲究,挤过来道:“人家都是男人不行了就爱上钓鱼了,你都不知道早当初你休假的时候说想钓鱼玩,我都要吓死了。”
山光远瞪她:“家里没有小辈,也少在厅堂里就这么胡说。轻竹家孩子都跑来叫你姨姨了,你还在这儿说话不讲究。”
言昳笑了一阵子,吐气道:“轻竹竟然不跟我们一块走,不过她说了明后年要把孩子送过来远洋留学。有半年多没见那孩子了吧,纪小丫头估计都比我高了。”
山光远替她收拾着书信与照片,很多随手一翻都是回忆,他也有些感慨:“……真就这么走了,你不惦记?”
“哎,我都这年纪了,惦记的长辈同辈,在的都不多了。主要是我能预见到未来最少一二十年的不得安生,就别留在这儿给自已找罪受了。我要是真想着这产业世世代代传承,就早给自已找继承人了,怎么会拖到现在。再说也不是回不来了。”
秋光泛着清冷的金色,吹得她皮箱中的书页微微翻动,她惆怅了一瞬,又笑起来了:“主要是这些信件照片很重要,我都想带走。”
山光远却轻声道:“要知道,你对新明来说一直是背后的手,早多少年前你就把明面上许多跟你相关的记录都销毁的差不多了,除了产权与咱们的婚姻户籍,基本就……”
他本来不想多话,却又忍不住道:“我知道如今混战中,有多少人是怎么污名你的,若是一切痕迹都不留下,你怕是会被人编排成千古罪人。”
言昳笑出了声,伸手拿起高处的小盒,那里装着几十年前赵卉儿的信件和遗物,她如今年纪早就比赵卉儿还要大上好多,却还想孩子似的抱着,放进了皮箱里。
山光远吐一口气,他太了解她,不需要多此一举问出口。
果然她将皮箱合上,笑道:“你觉得我在乎别人说我什么吗?”
山光远一如既往的将皮箱拎起来,她与他跨过门槛,言昳道:“什么罪人,什么财阀,什么伟业。”她口吻像是细数花的名字。
言昳只是伸手去挽住了他的手,看着山光远鬓角的发,道:“去他妈的评价和争论。我只在乎我的生活。”
……
百年之后,采访之中,导演说:“东岸亚洲艺术馆的研究员在我走的时候,跟我说:‘现在你也是言昳的熟人与朋友了,你懂了她就知道怎么写她了。’我懂了。我都能想象到,如果我能跨越时间采访她,她一定会微笑着拨弄指甲,回答我说‘谁知道呢’‘你想怎么写都行’‘票房能给我分成多少’‘你写的言昳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我会像一个崇拜她的孩子一样,气急道:‘二小姐,我想让他们都能认识到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而她一定会笑道:‘可别,我不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啦!
理解有些人可能不愿意看到角色变老或者什么的,但因为有些人还是想看后世评价,所以我就写了。
如果番外不合心意,就当故事在正文结束吧~番外本来就是服务读者需求的小尾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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