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近教会者善,远教会者恶
寒狼氏族的战盾挂在战神殿上。
索答的长女瓦哈莉照看着自己的弟弟,年仅九岁的他手持木剑和木盾,对着一只战犬耀武扬威。
瓦哈莉是狮鹫氏族的承继者,尽管狮鹫氏族在旧王国内已然名存实亡,然而正因如此,瓦哈莉对狮鹫氏族的继承权才一直没被让渡给她的弟弟。
父王卧床近半年,瓦哈莉未曾散去担忧,可不久前从侍从嘴里听闻父王求到了一个珍稀的药方,瓦哈莉心头的阴郁稍稍澹了些许。
“公主殿下、王子殿下。”
突然,有位身着黑衣的侍从踏入王子与战犬的角斗场。
瓦哈莉迎了上去,眼前的侍从是开药方的那位医师的奴仆。
“怎么了?”
“王要找王子殿下,配合王的治疗。”
那位侍从面无表情地交代道。
瓦哈莉愣了愣,她不清楚父王的治疗为何需要她的弟弟。
她回过头,看见弟弟举着盾把战犬按压在地上,战犬先是愤怒的狂吠,而后一声比一声弱,最后发出求饶的呜咽。
这时弟弟才把战犬放开,而后高举剑盾,发出胜利的长啸。
瓦哈莉以往有所预感,若弟弟茁壮成长,日后将有不下父王的勇武。
但不知为何,她穆地觉得这种预感不切实际,感到深深的不安。
“公主殿下,我要把王子殿下带过去了。”侍从冷漠地说道。
在那以后,瓦哈莉再没有见过她的弟弟了。
顺着那位雷敦人的记忆,晨尹看向北土,凝视着瓦哈莉的回忆。
她皱了皱眉头
那位侍从以及那位开出药方的医师。
是巨人神与医神的使者。
那些身处于天体国度的诸神们,在这古王国时代里,世间仍然有诸神的残党。
晨尹望着瓦哈莉,看见了圣维娜卡纳的家族诅咒。
诸神因家族第一代人的弑父食子而咒诅这个家族,而吾王之王则因第二代人的皈依施以卷顾,将诅咒封印。
神记得,自己此前从神性中望见,吾王之王留下的封印并非不能解除。
只要家族的后人,将自己从家族中除名。
多年之前,索答犯下了弑父的罪孽,跟从了自己母亲的寒狼氏族,早已将自己从狮鹫氏族中除名。
封印已然解除,索答踏入了弑父食子的家族宿命之中。
而可笑的是,索答深陷咒诅之中,他的女儿瓦哈莉,却因其被视为狮鹫氏族的承继者,仍身处吾王之王的卷顾封印之中,逃过了诸神的诅咒。
这离奇的家族,诸神咒诅它,吾王之王曾卷顾它,最后,连神也启示了家族中的第三代人,而且连数百年的圣维娜卡纳,也要受神的启示。
神感到疑惑,
为何诸神要咒诅这家族,仅因其第一代人弑父食子吗?吾王之王的卷顾也曾落于这家族之上,包括自己也与这家族产生了联系。
晨尹移开目光,看向脚下的千柱云海。
“圣维娜卡纳或许我要在你的人生里才能寻到回答。”
那最后一位活圣人,身处天体国度,饱受无数死魂折磨的圣维娜卡纳。
自己与她,究竟有怎样的纠葛?
神还不知道,她还看不到这些。
她只能察觉到,
随着索答的食子,命运之主破损的神国内,古卷阳本的残页翻开了家族第三代人新的篇章。
神轻轻阖上眼睑。
这篇章里没什么值得过多留意。
南方的新王国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壮大。
罗伦加冕后的第十一年,他从逃亡的雷敦人嘴里,听到了旧王国的消息。
“索答他食了自己的儿子?”
尽管对这位弑父的兄弟恨之入骨,罗伦依然对此难以置信。
父亲吃掉自己的儿子,这等背弃人寰伦理之事,实在太过人神共愤。
然而,北土旧王国的信息,打破了罗伦的安逸,唤起了他久久积攒的怒火。
他同米恩说:“颁布我的谕旨吧,到我的王国的每一寸土地,我主在上,多年以来,我们该重返北土了。”
不到半个星期,罗伦王意欲重返北土,夺回父王冠冕的传闻遍布到王国上下。
除了等待良久的雷敦人们,连不少真教徒贵族、骑士也为这位国王重夺冠冕之事而摩拳擦掌。
这十一年来,罗伦因其在雷霆堡上的质问,被民众冠以倾听神谕者,或是带来福音者的称谓。
而其开明的政策,以及其带来福音的事迹,致使罗伦短短时间内,便在新王国扎实了统治的根基。
蒙福者卢克,则是王国的精神世界,也即是王国内教会的重要支柱,更被视为罗伦王的左膀右臂。
这些年来,卢克早已就任枢机主教,并从教宗手中得到圣谕,无需每年回到瑞塔萨伦岛上参加弥撒。
无他,全因卢克这些年在经院哲学上的理论,以及对教会世俗层面的巨大贡献。
在卢克的恳请下,罗伦将修士们册封为骑士,又让此前因战争而流浪的骑士们立下誓言,成为修士。
由此,真教世界出现了这样一批人,他们既是修士也是骑士,麾下统管数百军士,以及近千位侍从。
这样一只军团,由雷敦王国的教会地产支撑维持。
卢克担任这军事修士会的副会长,他效彷修道院的结构,将会长设为名誉职位,由当代教宗担任。
而神学上的理论,蒙福者卢克在公开书信上提出足以影响后世的见解,引起了教宗岛上的轩然大波。
其中最负盛名的一段,乃是:
“主许诺死后的世界,而教会则是世人良善的路引,因此,世俗必须附属于精神,就好似哲学是神学的婢女。
主是天上的主,是拯救的主。
天上拯救乃是千古流传的尊名,故此近主者善,远主者恶。
亦故此,
近教会者善,远教会者恶。”
蒙福的卢克在其公开书信上解释了善恶的标准,这位年青神甫在经院哲学上的造诣远超于教宗岛上任何一位神甫,其引经据典即为合理,整篇书信扇情的部分极少,更多的,则是秉承经文与理性解释善恶的观念。
他的书信,将造就教会早期一场最为深远的宗教改革。
教权自此开始壮大。
卢克也因此钦定自己死后真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