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胜利
三日在神的眼中不过弹指即过。
不消多时,晨尹便望见草甸之上,群聚的军队架起木栅栏,在城下抵御着敌人的投石箭失。
罗伦的军队走在最前面,国王要求他们作为攻城的先锋。
国王的军队则待在山背,拔寨拆营,做出返程的假动作,马顿河城的守城者因此误判了形势。
守城的男爵以为,罗伦的军队不过是象征性攻城,实则为国王断后的步兵,特别是在他看见雷敦人从远处集结时的懒散军纪后,更加确认了这个想法。
马顿河城的守城者不愿消耗城内的投石与弓失,以为能够派出步兵来拦截驱赶罗伦的军队,他甚至已经预定好了庆功宴。
草甸地带是天然适合步兵发挥混战的场所,广阔的草甸上,低矮的植被丛生,郁郁葱葱,细碎的溪流与沼泽,将土地划分为一个个小型战场。
马顿河城的守城者没有派出骑兵,因为这泥泞的草甸不适合骑兵的冲锋驰突。
他令城中近三分二的步兵出城迎战,以此尽可能地驱赶这群不伦不类的敌人,守城者甚至有剿杀多一些敌人,以此向国王邀功的想法。
无论如何,待城中的步兵冲出城一百多米后,败亡的命运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领军的罗伦正愁苦如何攀登马顿河城的城墙,便远远看见成百上千的步兵出城迎战。
而无需三王子下令,身上涂抹纹饰的加尔达勇士们打鸡血似地兴奋起来,多日来的行军与等待,早已让这群好战的雷敦人手痒难耐。
罗伦不知晓守城者是如何想的,竟然敢出城迎战,但他知道,雷敦人挥洒鲜血的时候到了。
“骑士们,领着自己的分队,准备上前迎战!”
罗伦发号施令,他先让伯爵领征召来的军队去试探虚实。
没过多久,草甸上,骑士们纷纷下马步行,身着锁甲罩袍的他们,举着自己的长剑或链锤,领着真教徒士卒们上前交战。
马顿河城的守军很快就和先锋的骑士军交起手来,面对推过来的长矛,守军们的士气并不差。
然而,真教徒士卒,特别是骑士与那些自备盔甲而来的军士,他们更渴望在新领主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以此争得财富,获取采邑。
冲杀的声音里,罗伦的骑士军面对多于自己的敌人,不仅陷入包围的窘境,而且毫不怯场,近乎势均力敌。
见此,骑在马上的罗伦意识到,一场胜利近在迟尺。
“狮鹫氏族,狗屁生出来的兄弟们!”罗伦骂着麻萨非老爷教给他的脏话,“列阵,准备冲锋!”
麻萨非老爷在旁奋力吹起号角,浩然的声音下,雷敦人飞快地列起阵来,举着剑盾行进。
“kazahfolhuri!”
雷敦人齐声战吼,排山倒海的叫喊着,连脚下的草甸在狂热的血液中抖动。
“kazahfolhuri!”领军者罗伦自然也热血沸腾地高喊。
无论南边还是北土,罗伦觉得,没有一句战吼比这更振奋人心。
kazahfolhuri是雷敦人的土语,其意为“诸神庇佑”
想到这里,罗伦片刻失神。
岂是所有战争的胜利
都是诸神的庇护?
罗伦的失神很快被打断了。
“kazahfolhuri!”
随着雷敦人的逐步逼近,又一声战吼响起。
罗伦很快把自己从失神中拉回来,策马上前指挥军队。
杀声与烟尘里,野蛮又勇勐无比的雷敦人冲进了战场,在各样雷敦语的脏话里,砍翻着一个接一个敌人,他们好勇斗狠,且毫无畏惧。
雷敦人对待敌人的手段极其残忍,将一个南边人摔倒后,便一刀断了后者的脑袋,牵着那流血的头颅,往敌人更深处扔去。
在各式各样残忍而疯狂的冲杀之下,惊恐在马顿河城的守军间蔓延起来,这群冲出城的士兵还没听到撤退的号角,便在草甸上丢盔卸甲。
可是,加尔达勇士的斧头不会放过他们。
不知多少打算逃窜的守军,在露出后背的一霎那,便被雷敦人随身携带的飞斧击穿后背,颓然地倒在地上,等候着雷敦人将他们的脑袋丢给其他同伴。
待马顿河城撤退的号角后知后觉地响起时,战场上屠杀已然太快,逃回去的守军不足原来的一半。
罗伦看紧形势,也命人吹向撤退的号角。
马顿草甸之战,最后以罗伦方面的大获全胜告终。
此时,待军队退到敌人箭失投石威胁不到的距离,罗伦看见卡米立安国王的御旗出现在山腰处。
与御旗一同出现的,是数座高大的云梯。
罗伦望向惨败而归的马顿河城守军,他如何预想不到马顿河城接下来的命运?
下午时分,尽管马顿河城守军的抵抗十分顽强,然而,守城者的误判已然决定了这座城镇的命运。
黄昏即将到来之际,休整一轮,准备在太阳落山前,再组织一场的进攻的国王收到了守城者的降书。
国王抬起头,面向两日前赶来的安德夫公爵道:“主在上,这群异教徒真让人吃惊。”
安德夫公爵凝望着降书,笑道:“看来马顿河城不再属于真教徒了。”
比起盛产铁矿的马顿河城,国王更在乎的,是整场战争的胜利,何况,这座城市定会在不久之后,遭到弗杜桑王国的勐攻。
“把铁矿留给异教徒吧,这是主的安排。”
国王说完,对身边的文书说道:
“你为我准备一封授地条约,记住,注明好马顿河城未来五年的铁矿要上交王室。”
等文书离开后,安德夫公爵眺望起罗伦军队的营帐。
国王这时也走了过来。
他自然也看到了雷敦人排列混乱的营地。
“这群异教徒在这里注定不会长远。”
国王睥睨这一切,缓缓下着定论,
“他们不仅不信主,而且这群野蛮人不能适应这开化的大地。”
安德夫公爵眺望着,沧桑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那位年青人的身上。
公爵看到,年青人走向了那些真教徒士卒,命身边的书仆用纸笔记录着什么,随着他们的脚步,真教徒们响起了阵阵欢呼。
“不一定,国王,或许我们会同这群北土人长久为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