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如何扩展生意？”俪娘瞪圆了眼睛看向邓媛。
“自然是要寻个可靠的人帮忙。”邓媛说着，仍拿眼睛看着不远处卖饼的姐姐。
那人姓周，人称周大姐，面冷心热且不善言辞。之前卖粥妇人算计邓媛俪娘，也亏得周大姐预先提醒她们。邓媛和俪娘才能提前做好准备。
俪娘随着邓媛看过去，周大姐的生意接连数日都没个起色。如今竟也破釜沉舟，做了个宣传牌子挂出来。可她脸上仍是愁云惨淡的，看着也不像能把饼卖出去的样子。
俪娘叹了口气说道：“刚刚还听人说闲话，这周大姐也未免太倒霉了。她娘如今正病在床上，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子需要她照顾。周大姐也是没办法，才动手做了饼子拿出来售卖。只可惜她这手艺比她娘的手艺差远了。根本没有人愿意吃她做的饼子。媛儿若是有办法，不如帮帮她。”
邓媛凝眸看向俪娘，忍不住轻笑道：“这会儿你又不嫌她学咱们做板子了？”
俪娘有些恼羞成怒，又说道：“谁有心情跟你说笑呢？倒是赶紧想想法子，你不是很会做菜吗？”
邓媛点头说道：“急什么，总归先把酸梅汤卖完，等会儿再去找周姐姐聊聊。”
两人又说了两句，笑闹起来。一时间俪娘之前的烦恼早就抛在脑后了。
到了中午小书生们果然又聚过来买饭吃。出人意料的是那些人看了其他字板，忍不住直咂舌。根本没有停留下来，反而直奔着邓媛她们这买水的摊子就来了。
俪娘忍不住小声问邓媛：“这又是怎么回事？”
邓媛在她耳畔回道：“咱们这宣传板可是你外公亲手所写。当代书法家的墨宝能跟街头写字摊的笔墨相提并论嘛？起码青山书院这一片，都是读书人。咱们有了这书法坐镇，小摊子都变得高端大气起来。又岂是别人能比的？”
俪娘这才反应过来，又笑道：“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这时突然有人问：“什么道理？”
邓媛抬头一看，原来是吴城。
“我跟俪娘说笑呢。”说着便把新买的碗拿出来，又说道：“前两日吴大哥仗义相助，把碗给摔了。我正好寻到一只样式差不多的，买来还你。”
吴城忙想推辞，邓媛却说道：“哪有让人白出力，还倒贴的道理。若是都这样，往后也没有人乐于助人了。”
吴城本来想说，若是别人我也未必会出手相助。可话到嘴边却到底没说。
这时邓媛已经在碗里打好了酸梅汤，又笑眯眯地说道：“两文，多谢惠顾。”
吴城忙接了过来，后面还有人在排队，他也不好久留。只得走到一旁，透过行人看着邓媛笑眯眯地给人打汤，时不时还跟俪娘说笑到一处。
吴城认识邓媛这么许多年，从未见过这小姑娘垂头丧气过。邓媛似乎总有许多开心的事。反倒是他妹子吴三巧日日被母亲拘在家中教养。虽然三巧儿没有半句怨言，可她终日都没个笑模样。
若是三巧儿当初延续了同邓媛的情谊就好了。那么今日站在邓媛身旁的是三巧儿也说不定？
吴城一时觉得惋惜，只是想到母亲的所作所为，他又觉得有些后怕。便不敢再看邓媛，捧着碗逃命似的跑了。
另一边，邓媛和俪娘早早便做完了买卖，却并没急着离开。一直等到周大姐垂头丧气地收好了饼担子，准备回到家去。邓媛和俪娘这才推了车跟了上去。
俪娘先开口说道：“周姐姐慢走，我们有事想跟你聊聊。”
周大姐听了这话，停住了脚步，回身看向这二人，疑惑地说道：“当日里我也没帮上忙，你俩个如今找我做什么？”
俪娘忙又说道：“姐姐你误会了，我们是有些别的事想同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周大姐仍是狐疑地看着她们。
邓媛和俪娘当初为了摆摊方便，特意穿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旧衣。周大姐见她俩年岁跟自家二妹差不多，这么小便出来做买卖实属不易。这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一而再地帮着她们俩。
却不想这俩丫头根本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穷苦，而是官差大爷家的孩子，甚至根本不缺钱花。反倒是周大姐误会人家了。正因如此，周大姐如今面对这两人，心中还有几分尴尬。正想开口打发了她俩。
却见那矮个子圆脸蛋的小邓媛几步上前来，开口便说道：“姐姐，当日我们受排挤，只有姐姐一人愿意出手相助。如今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到您这边来。”
周大姐听了这话，心下便有些恍惚，下意识地问道：“到底什么事，说来听听？”
邓媛于是便把她和俪娘如何立下大志向，要一起做买卖。家中如何不同意，又定下一月赚十两银的疯狂赌约，都跟周大姐说了。特别说了这几日她俩真正做起买卖来，才发现酸梅汤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赚钱。
她们熬得酸梅汤都是放足料的，成本自然也不低。如今定了两文钱一碗，也没有突然涨价的道理。这样卖上一个月，根本赚不到十两银。可偏偏她们两个志气大得很，并不想放弃做买卖。
俪娘从没想过一贯懒散的邓小媛儿，居然也有这般好口条，一大套话说下来，周大姐脸色完全变了。甚至还大方地说道：“谁说女子不能做买卖？俪娘兄长实在过分，你们俩且放心，若有什么需要我帮衬的，尽管开口。”
邓媛自是十分感动，又说道：“如今我想着不如咱们两个摊位联合在一起做买卖。我手中有个特殊的做饼食谱，那食谱可以先送给姐姐。再由我来想办法，把饼和酸梅汤搭配着卖，有吃有喝，咱们两个摊子肯定生意都能红火起来。可有一点，到月底时姐姐要给我三成收入，只这一个月便好。一月后那做饼的食谱便归姐姐所有，也可以不同我们继续合作。”
看起来三成收入的确不少，可实际上周大姐如今根本卖不出饼，完全就是干赔钱。邓媛俪娘这边酸梅汤的生意却异常红火。若真能把周大姐的买卖带动起来，可以说往后周大姐便不愁生计了。
怎么看这事都对周大姐有利，可她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反而严肃地看向邓媛。
邓媛忙又说道：“姐姐若是不想做饼了，也可以该做糯米糕，或者其他小点心。食谱照旧由我来出，到时候跟酸梅汤一起售卖，同样我只求第一个月的三成收入。”
周大姐听到她提起点心，双眸微微一亮，她突然上上下下打量邓媛一番，似是不信这小姑娘能有什么好食谱。
俪娘见状连忙解释道：“姐姐别因为媛儿年纪小，便看轻了她。我们卖的酸梅汤，便是媛儿从古方中找出来，然后结合药典做出来的。媛儿她在其他方面或许没什么特别。可在吃方面，她绝对称得上是个天才。不止会吃，还会自己做。”
周大姐听了这话，微微垂下双目，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俪娘觉得她会拒绝，甚至都打算要把万记酒楼那事拿出来说的时候，周大姐突然又开口说道：
“我怎会不知道，有一种人味觉异于常人。他们舌头挑剔得很，别人做的饭菜未必能入得了他们的口。被逼的没辙了，便自己动手做些吃食。那类人天生便是做厨师的料，轻而易举便能做出寻常厨师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无法做出的美味佳肴。”
说着她便死死盯住邓媛，双眸亮得吓人。
俪娘吓得只想上前挡住邓媛，却不想周大姐又继续说道：“不管哪个办法，你确定要跟我合作？有天才厨师那一说，便也有厨师蠢笨如猪，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好菜。我刚好就是后者，连最简单的饼子都做不好。凡是吃了我的饼的人，都不会再来第二次。算了，也别说了，你们先来尝尝我这饼吧。”
说罢，她便动手掀开自己的饼挑子。
俪娘邓媛凑上去一看，就是普通的发面饼，看上去还不错。
周大姐又说道：“不如先尝尝吧。”
邓媛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下一刻便停住了。
这饼居然是酸的？
另一边的俪娘三两口把饼吃进去，却又差点吐出来。一时间难受的脸都皱起来了。
这时却听周大姐问道：“你们可还愿意同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