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仪式
上完半小时的早读之后，上午第一、二节课是程姝的语文课，然而走进教室的却是化学老师高敬怡。
教室里一片哀嚎，班长陆新远不死心地问道：“高老师，这节不是语文课吗？”
高敬怡微笑着开口：“你们程老师要去开个会，和我换课了。”
然而大家都知道，依照高敬怡的习惯，换课就等于都是她的课，所以她甚至没提换的是哪两节化学课。
高敬怡继续说道：“我们用一节课的时间做一套卷子，快下课的时候对答案，然后下节课讲。”
卷子传下来，前排同学却看见上面写着“高一语文单元测试卷”。
一个圆脸女生先说：“老师，这是语文卷子呀。”
高敬怡神秘一笑，没说话。
她同桌小声说：“你仔细看，下面的题目是化学。”
抖了抖手里的试卷，高敬怡说：“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愚人节礼物，本来是准备晚上化学课的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的。喜欢吗？”
虽然换了个名字，但它本质还是一张化学卷子，大家有气无力地拖长了声音：“喜欢——”
高敬怡权当他们说的是真心话：“喜欢那就认真做哦。”
等到开始考试，她自己也坐下来开始做卷子。
练习册也好试卷也好，她从来都是自己先做一遍。
到了第二节课的时候，高敬怡开始讲卷子。她先收集了一下要讲的题，然后按顺序一题一题地来。
“好，既然说到这里，佟薇，你来回答一下，这题你选的是什么。”
佟薇成绩不差，但是化学相对来说有点偏科，所以她是高敬怡的重点关注对象。
佟薇说了个答案，高敬怡又问：“那么你当时为什么选它？”
佟薇继续回答。
她的回答没什么问题，高敬怡点点头：“对，你的思路是正确的，坐下吧。看来你们程老师这次的换位还是有成效。”
周游化学很好，英语却差，和佟薇刚好互补。
章惟钦和温如栩都没什么错题，于是这节课就开始做后面几个章节的练习题了。
早上还有点太阳，下午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落在窗户上，给沉闷的课堂生活带来了一丝新鲜的气息。
等到几个人吃完晚饭，雨已经越下越大，整个阳台都湿了，靠外墙的部分有很多积水。程姝没在教室里看到劳动委员，就直接喊班长陆新远找人去清理。
六个值日生只有两个吃完饭回来了，陆新远干脆直接从教室里抓壮丁，把章惟钦他们几个都叫了出去。
他们的教室在五楼，只能把积水用铲子倒进桶里，再去洗手间倒掉。
章惟钦和温如栩提着桶去洗手间倒水。
“我顺便去上个厕所。”温如栩说。
“好的，我在外面等你。”
温如栩掀开厕所门口的帘子，却看见易磊站在门口正对着的窗户前面。
他和几个其他班的男生在这里抽烟。
厕所里烟雾缭绕，温如栩眉头一皱，放下帘子转身往外面走了。
等温如栩走远了，易磊还没说话，他旁边一个微胖的男生已经开始嘲讽：“哟，人家好学生看不了别人抽烟，他不会转头就去办公室找你们班主任告状吧？”
易磊随手在窗台上掐灭了烟头，烦躁地说：“他不会。”
温如栩刚进去就出来了，章惟钦问：“怎么了？”
“有人在厕所里抽烟，我去四楼上。你先回教室吗？”温如栩回道。
章惟钦拉了个来上厕所的同班同学，让他把桶带回去，然后说：“我也去，一起。”
周一，安城一中的惯例是在课间操的时候举行升旗仪式。
刚开学的时候事务繁杂，学校领导仿佛忘记了还有升旗仪式要进行，上周才开始恢复，那天国旗下讲话的是文科宏远班的人。
今天是温如栩作为理科宏远班代表站在主席台旁边的台阶上做准备。
上午的太阳光有点刺眼，他却只是端端正正地站着，连抬手挡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章惟钦第一次觉得教务处主任话多，只是让他在升旗仪式和国旗下讲话之间过渡一下，他却絮叨个没完。
过了好一会儿，主任才讲完了教务内容，接着说道：“好，下面请高一17班的温如栩同学进行国旗下讲话，大家掌声欢迎！”
后排的万衡几个人跟较劲儿似的使劲拍手，没想到前排女生却以数量取胜了。周游“啧”了一声，侧手指了指主席台的方向：“瞧瞧我们如栩这人气。”
章惟钦没怎么注意温如栩的讲话内容，因为稿子他昨天就看过了。
他微抬头，看见温如栩今天依旧穿着校服衬衫，只不过外面换成了校服的西装外套。早上上课的时候他外面穿的还是冬季校服，可能是主任为了拍照好看让他换的。
章惟钦觉得他是真不怕冷。这样的天气，他只穿着一件薄外套站在主席台上，手却一点都不抖，嗓音也依旧温润。语调不疾不徐，咬字清晰，让人想起拂面的春风。
温如栩讲完话，就下台回到17班的队伍里。政教处的刘海洋还要说一些纪律问题，底下的学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温如栩站在章惟钦前面，他微微侧身，脑袋朝后靠了靠，问道：“我讲的还行吗？”
可能是主席台风大，他的头发被吹得有一点凌乱，浅浅地盖住了左边眼睛，让章惟钦的视线不由地看向了他的右眼。
温如栩的眼型是很传统的丹凤眼，整个眼睛呈平行四边形状，眼尾微微上挑，双眼皮也顺着延伸出去。
从章惟钦现在的位置看，他眼尾上挑的弧度更加明显了，左唇角、右鼻翼和右眼尾几乎能连成一条直线。
章惟钦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一次去鱼霸天吃饭的时候，周游说光用帅字不足以形容温如栩的长相。
章惟钦想，周游说的有几分道理，至少这双眼睛绝对担得起一声“漂亮”。
“想什么呢？”温如栩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啊，没什么，你讲得特别好。”
可能是觉得这个答案听起来有敷衍的嫌疑，章惟钦又补了一句：“万衡手都要拍烂了，说他明天就开始发奋图强。”
温如栩笑了起来。
午饭过后，趁着章惟钦还没有发数学作业，程姝让班里的人把座位换了。有的人喜欢坐前排，有的人喜欢坐后排，众口难调，所以17班向来是每隔两周换一次前后排的顺序。开学事情杂，程姝把这事儿给忘了，还是陆新远提醒她才想起来。
这次章惟钦和温如栩得换到最前排，万衡和徐文谦也是。
所以万衡正在哀嚎：“救命啊我不想坐前排，谁不知道老张每次点人回答问题都只在前三排选人！”
没管万衡的不情愿，徐文谦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你的羽毛球拍。叫你放在外面柜子上，你又放在我箱子里，我早晚给你扔了。”
万衡说：“唉，那不是为了打球的时候方便么？不过反正都要挪到第一排了，之后也不方便一下课就出去，放外面就放外面吧。”
换完座位，程姝边示意章惟钦发数学作业边说：“趁着发作业，我说一声，下个月就是五四青年节，我们刚接到的通知是今年要办晚会，初审环节高一高二各班每个班都要出节目。这种晚会呢，等你们到了高三之后也就没时间参与了，所以今年还是希望大家都积极一点，好好准备，要做就做到最好，争取走到终审。”
班里一片哗然，程姝示意大家安静，又继续说：“到时候这个事儿就由文艺委员负责，报名表呢待会儿我也会拿过来。好了，开始做作业吧，想讨论的都给我憋住，等课间再说。”
当天班里讨论了一下这件事，有些同学去文艺委员那儿报了名，温如栩则很快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没想到几天后周游为了这事儿找到了他。
“如栩，你最近还练琴吗？”
“没怎么练，怎么了？”温如栩回答。
他爸管的严，所以他基本是回家以后就呆在房间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过琴房了。
周游说：“佟薇她们准备了个唱歌的节目，觉得有人伴奏的话现场效果会更好。所以，咳……”
温如栩抬头说：“你想让我给她伴奏吗？”
章惟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侧身问：“你会弹琴啊？钢琴吗？”
温如栩点点头，周游说：“如栩弹钢琴很好听的！”
章惟钦用右手撑着脑袋，目光看向温如栩：“是吗？那我想听。”
周游立马顺着竿爬：“如栩给佟薇她们伴奏的话你就可以听了！”
“那多麻烦啊，我不管别人，他弹给我听就行。”
周游只好拉着温如栩道：“如栩，帮帮忙嘛。要不是我看到琴就耳朵疼，我就自己上了。”
温如栩把手从他怀里抽出来：“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说完，他抱臂往椅子上一靠，问道：“是佟薇让你来找我的？”
周游否认道：“没有啊，就是我昨天给她讲化学题的时候听她和孙奕琪提了一句。”
温如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是，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章惟钦隐约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又往温如栩那边靠了一点，也盯着周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