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这是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夜晚，距离宋制和余云川起矛盾的那天已经过去十天了。
许卿安一如既往的呆在酒吧，宋制还没有来，余云川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说着话。
许卿安无意间抬起头就看到走廊处拐进来一个穿着普通黑色t恤，戴着口罩、鸭舌帽的人。许卿安心跳漏了半拍，他扔下手里的事对余云川说了句，“川哥，我出去一趟。”
余云川就眼睁睁看着突然发神经的许卿安跑进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许卿安推开人群走到上二楼的楼梯，几步跨了上去直奔204号包厢，这是他特意给阿姐留的。
许卿安打开门进去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能看见大厅的落地窗前，他跑过去一把把人拥进怀里。
“阿姐。”
许瑶抱着这个已经比她高出太多的弟弟，伸手摸摸他的头。
被许卿安抱了很久许瑶才推开他，看着红了眼的弟弟，口罩外的双眼满是宠溺。
许卿安取下她的帽子，又伸手摘下她的口罩，青黑色的狼头依旧扎眼的盘踞了她半张脸。
许卿安轻轻抚上她脸上的狼头，“阿姐，你伤到哪里了吗？”
许瑶拿下他的手握在手里，冲他摇头，“没有。”
许卿安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看着她手臂上短袖遮不住的伤眼里不禁泛起泪光。他的阿姐受了太多苦了，明明她可以好好的生活在港城，可她却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
许瑶拭去他眼角的泪，生疏的勾起一抹笑，“阿姐没事，别哭。”
许卿安感受着她粗粝的手磨过他的眼角，这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没用了。
“阿姐。”他埋在许瑶肩膀上颤抖着喊出这个称呼。许瑶摸着他的头，无声的安慰他。
许卿安平复好心情才抬起头，“阿姐，我跟你说件事。”
许瑶没说话，神情平和的看着他。
“我喜欢上一个人，男的。”许卿安有些试探的说出这句话，眼睛一直看着许瑶。他看着他阿姐眉头慢慢蹙起，眼神不解的望着他。许卿安抿着唇，果然，不能接受吗？
“为什么？”他听着许瑶问出这么一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似乎看出许卿安在想什么，许瑶又补充了一句，“为什么怕？”
怕？许卿安确实是怕的，他怕他阿姐不能接受两个男人相爱，所以即使他喜欢宋制也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
“如果我反对呢？”许瑶说出这句话就一直盯着许卿安的反应，许卿安低着头不敢看她。
“如果阿姐不同意，那我就不……”
“阿卿，不要害怕，阿姐从来不在乎这些，我在乎的只有你的平安、你的心情。”许瑶打断他的话不让他接着往下说，她知道许卿安觉得他亏欠她的，但她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要妥协。
许卿安有些吃惊的抬头看她，“阿姐，你是同意了吗？”
“只要你高兴，那做什么都可以。”
许卿安激动的一把拥住许瑶，许瑶回抱住他，在他耳边补充了一句，“记得跟叔叔阿姨说一声。”
“嗯，我会告诉他们的。”
许卿安念念叨叨的跟许瑶说着他的事，无论大小，想到就说，其中还说到宋制。
许瑶就安静的听着他说，她没参与许卿安的成长，听着他说的这些也能弥补一些没能陪在他身边的遗憾。
许卿安将他能想到的都说了个遍，其实认识宋制之前他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每天就等着阿姐来找他，认识宋制后他的生活才发生了一些改变。
许瑶听他说的差不多也准备走了，许卿安不舍的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戴上口罩帽子，目送着她离开。
许瑶走到门前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眼巴巴看着她的许卿安，“别困在这里，你不欠我什么。”
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在酒吧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坐车上就报出一个地名。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带着口罩帽子，又听到她报的地面顿时不想接这单。
看出司机在想什么，许瑶掏出一沓钱扔到司机身上，“开车。”
司机收了钱点了一下，这少说得有两千了，妈的，不干白不干。他把钱装进兜里，开着车就往墓园的方向驶去。
车在墓园门口停下，许瑶刚关上车门，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开走了。
由于天黑，墓园的门已经关了，许瑶轻车熟路的绕到一片围墙前几步蹬上围墙，翻了进去。
公墓区上面就是一片荒山，外面三十多度的天这里却有些阴冷，许瑶行走在林立的墓碑间没有丝毫恐惧，她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死人。
她走着走着，脑海里响起女人惊恐的尖叫和男人们的笑声，她将许卿安正面抱在怀里捂住他的耳朵，自己却盯着那群畜生。女人嘶哑着嗓子向她喊着：“别看！转过去！别看！”
许瑶捏紧拳头，在一个没有刻字的墓碑前站立，然后直直跪下，冲墓碑磕了三个头。
她跪着用手轻轻抚上墓碑，摸到一手灰，她拉起衣服下摆往墓碑上擦，直到把墓碑上的灰全部擦掉她才停下手，缓缓靠在墓碑上。
“妈妈，我好想你。”她轻轻环抱住墓碑，眼里全是悲伤。
这里面埋的是她的妈妈，她还记得这个原本温柔美丽的女人手筋脚筋被人挑断，只能像一朵被踩烂的花一样躺在脏乱不堪的床上的样子。
当时她送走许卿安回到那个让她厌恶的房间，她对着床上的妈妈笑，她说：“妈妈，我把阿卿送走了。”
她的妈妈用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绝望的看着她，“是吗？那你也送送妈妈吧。”
刀插入她心脏的时候她脸上绽放出一抹解脱的笑。许瑶还记得当时她的血溅到脸上的温度，那么灼人，那么疼。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她没有感到害怕，她很高兴，她在那一天一起送走了她最重要的两个人。
许瑶抱着墓碑眼里突然泛上一抹狠厉，“妈妈，阿卿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现在就轮到那些人付出代价了，你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了，都得死。”
许瑶不舍的松开墓碑，起身离开。
她离开后，黑暗的墓林里走出一个男人，他走到之前许瑶靠过的墓碑前蹲下，想察看些什么，后脑却抵上一个圆柱物。
一道没有起伏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跟着多久了？”
男人转头就对上许瑶满是杀意的眼睛，“你出门我就跟着了。”
开保险的声音响起，他毫不怀疑许瑶想杀他的决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他看到许瑶食指缓缓收紧，似乎下一刻就会扣动扳机，让他死在这里，“你知道的，我是警察，他没有犯法我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不然你觉得你还有命跟我说这些吗？”许瑶声音冷的吓人，抬手对着他的胳膊开了一枪。
他们处在荒郊野岭的墓园，□□又装着□□，根本不会有人听到。
“这一枪是给你的教训，下次再敢悄悄跟着我，你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男人痛苦的捂着胳膊，用脚把地上的血迹抹干净，说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