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原著向IF线（27）
第161章
首都星海底, 钟声敲响。
身穿黑色军服的官员面色沉重地走上了诉讼席，停顿半晌之后终于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念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词稿。
明明是诉方, 可是他的声音却在不住颤抖。
——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说出的话究竟代表什么。
沉默片刻, 那官员终于心一横，缓缓闭上眼一口气将早已经刻在脑海中的第一句词念了出来。
“……据调查，帝国大殿下楚羿延, 私自售卖星球能源。”
审判庭最中心的光屏上，随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第一个被点到名的楚羿延身体当下一僵, 一脸不可置信的向陆云挽看去：“陆云挽你, 你——”
人鱼瞪大眼睛，紧接着身体都受到情绪影响，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半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摄政王陆云挽调查到这件事，楚羿延并不奇怪。
可他的确没有想到, 对方会完全不顾帝国和皇室的颜面, 与彻底撕破脸的风险，将这些全都捅出来。
看到楚羿延的反应, 正在说话的人立刻停了下来。
可陆云挽却在这个时候一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套，一边淡淡地说：“继续。”
这句话落在众人的耳朵里, 就像一段魔咒。
“是, 是……摄政王大人, ”站在审判庭里的人立刻开口，这一次终于不加停顿地将准备好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还, 还有向帝国官员、贵族收受贿赂。涉及人员名单如下——”
皇室成员由帝国财政供养, 足够支持他们过奢靡的生活。
但这仍无法满足他们的贪欲。
楚羿延的脸色铁青。
那个官员深吸一口气，将长长的名单念了出来，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不断地回荡在审判庭众人的耳边。
其中大半被点到名的，都在这里坐着。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个名单就像一颗接着一颗的石子，在湖面上不断地激起涟漪。
刚才一个个如寒蝉僵鸟的贵族，终于忍不住厉声呵斥：“——胡言乱语！”
“摄政王大人，我们尊敬您不假，可是您也不能利用我们的尊敬和信任污蔑人啊！”
顾不上什么礼仪、优雅，有贵族直接站了起来。
而审判庭中间的人鱼，尤其是楚羿延则僵在原地，被深深地绝望感所包裹。
如果说之前还心存幻想的话，那么眼前这一幕和耳边听到的东西终于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
……什么袭击？什么迁怒？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是朝他们来的！
这里的所有人都上了陆云挽的当！
死到临头，无论再蠢再自大的人都该明白了。
一时间官员宣读诉书的声音、咒骂声、哭喊声、尖叫声，各种恶各样的声音塞满了审判庭。
不止如此，说话间陆云挽随手在身边的光屏上点了两下，接着那些念到了的、没念到的内容全都密密麻麻出现在了光屏上。
审判虽然不会直播，但凡是出现在光屏上的文字，却都会一五一十地被传到星网上。
这里完全没有了以往肃穆庄严的样子，只剩下嘈杂与混乱。
守在审判庭里的士兵纷纷起身，上前去维护秩序。
……
坐在最上位的陆云挽长舒一口气，缓缓地朝椅背靠去。
柔软的靠背并没有舒缓陆云挽背部针刺一般的疼痛，但他却忍不住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满心愉悦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按照原计划，陆云挽要完整地走完这一整套审判流程，按照人鱼制定的规则，为他们计算死期。
……但是陆云挽的身体状况或许不允许他等待下去了。
沉默十余载，隐忍十余载。
终于到了亲手将他们送下地狱的时刻。
一时间恨意和畅快一起袭来，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陆云挽向来不怕死亡，他害怕的只是无意义的死亡。
衍微军团的士兵不能真正伤害到这里的贵族与皇室成员。
于是一不留神，竟然有一名贵族不顾形象地从陪审席上跳了下来，拼尽全力朝陆云挽所在的位置冲去。
“——陆云挽 ！”
人鱼在背后士兵的拉扯下趴倒在地上，并被人拽着向后拖去。
他的下巴重重地磕在地上，瞬间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冒出一股股暗红的鲜血。
但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似的，那双暗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云挽 ，同时艰难地伸出手去，向他垂在地上的黑色衣摆拽去。
在指尖触到陆云挽衣角的那一刻，士兵终于停下了动作。
嘈杂的嘶吼声与暗红色警报灯的陪衬下，倒在地上的年轻人鱼一手抓着陆云挽的衣摆，一手拼命地向上抬，努力朝他小腿触去。
同时以嘶哑的声音道：“陆云挽你，你不要开心得太早——哈哈哈当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你能，能不知道吗？你等罪了帝国，得罪了所有人鱼，咳咳咳就算，就算你杀了我们，你的死期，也不会晚了！哈哈哈哈……”
“‘摄政王’三个字听多了，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人鱼怕你吧？你在我们心里，只是一个武器而已！和机甲没有区别！”
他说的是事实。
听到这里，背后的士兵不由一惊。
他们不顾禁令，齐刷刷地拿出量子枪，将它抵在了那个人鱼的背上。
可是陆云挽竟然笑着摆手，示意他们停下动作。
意外灿烂的笑容，为他苍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生机。
年轻的人类缓缓俯下身，他用手背虚挡着嘴唇，像分享什么秘密似的摇了摇头，小声对地上的人鱼说：“是啊，我是帝国的武器，那阁下知道您和您的同伴是什么吗？”
陆云挽过分轻松的语气在他的意料之外。
以至于人鱼愣了一下，忽然安静下来呆呆地抬眸朝陆云挽看去。
“什，什么？”
紧接着，陆云挽那漫不经心的言语，终于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当然是……我的陪葬。”
陆云挽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
但是他半点也不畏惧。
人鱼们被迫站在了一边，沆瀣一气的他们大概不会承认这场审判。
但是没关系，因为今天的一切，都是陆云挽为后来者提供的一把利刃。
——楚玄舟就是那个持剑的人。
陆云挽缓缓坐直了身，还不等那人鱼在恐惧的催促下松开手，抑或是愤怒的攻击自己，他的耳边就又传来了一阵惨叫。
银白的发丝缓缓从陆云挽的眼前划过，拥有暗紫色漂亮眼瞳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像是没有看到地上的人似的一脚踩在了那人的手上。
他就这样站在陆云挽的面前，笑着一言不发。
楚玄舟看上去温柔极了，他的沉默与微笑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陆云挽的心底竟然本能生出了一点恐惧。
他确定，楚玄舟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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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尖叫，楚玄舟站在了陆云挽的面前。
他动作轻柔地替陆云挽整理黑发，末了忽然一脸虔诚地向后退去，站在半米远处向着陆云挽虔诚地行了一个军礼。
原定的审判结束时间还没有到来，可是贵族们已经纷纷离席，准备离开这里。
陆云挽和衍微军团的人没有拦他们，可是审判庭的大门刚一敞开，所有人的脚步却都停了下来。
他们看到：审判庭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挤满了机甲。
大半个皇室军团都离开驻地，来到了这里，并将整个审判庭团团包围！
……但这还不算完。
除了皇室军团外，无数架涂装陌生的机甲也悬在外面，和皇室军团对峙着。
“这是什么？”
“衍微军团的机甲？！”
“不，不是，衍微军团的机甲上有罂粟花……”
聚在一起的贵族们被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们本能地朝后退去，同时小声与同伴议论着机甲的来处。
不过短短几秒后，他们便得到了答案。
不远处有个人鱼抬头看了天空一眼，他下意识大声说：“那机甲是楚玄舟殿下的，是他的军团！”
除了皇室军团外，楚玄舟的人也来了。
审判庭中，陆云挽看到窗外那一幕都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他忍不住问楚玄舟：“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行完礼的楚玄舟笑着一步步走来，他理所应当地说：“和他们一起夺权。这不是摄政王大人期待的吗？”
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一阵亮光过后，原本呈对峙状态的机甲终于打了起来。
刺眼的光亮透过敞开的大门，争先恐后地闯入了审判庭中，刺的人难以睁开眼睛。
形势瞬间失控。
楚玄舟看都没有多看外面一眼，他笑着温柔地牵起了陆云挽的手。
……暗紫色的眼眸中藏着难掩的怒火，笑意不达眼底。
帝国审判庭外，皇室军团想要趁这个机会从陆云挽的手中夺走帝国的所有权。
但是楚玄舟不一样。
他是来夺权的，可帝国的所有权对他而言只是点缀。
楚玄舟的最终目标，是摄政王陆云挽的“处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