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原著向IF线（19）
第153章
陆云挽的身体随之微微一颤。
他想将楚玄舟推开, 可是人类的力量却并不允许他这样做。
和人鱼贵族打了半辈子交道的陆云挽本能的反感这群人，在他看来皇室里的每个人鱼生来就带着贪婪的基因，他们沉溺于统治、剥削的快感。
没有人能够拒绝权力的诱惑, 一个一个都是它的奴隶。
可是眼前的少年却给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甚至陆云挽能感受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陆云挽没有看到，这一刻楚玄舟的目光温柔的要命。
靠近之后，陆云挽身上那股冷香愈发的浓，楚玄舟忍不住贪婪深嗅着。
此时此刻房间里只有陆云挽和楚玄舟两个人，周遭安静得要命。
可楚玄舟偏偏还是压低了声音，缓缓地回应着陆云挽刚才那句话：“摄政王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凡是战争, 都有战利品。”
说完之后, 少年终于一点一点站直了身, 接着缓缓地笑了起来。
书房里的光从楚玄舟的背后照来, 被少年的身体遮挡，陆云挽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阴影。
他看不清楚玄舟的表情, 只能借着一点微光隐隐约约地看到：对方暧昧的视线正在自己的面颊上徘徊。
楚玄舟的话只说了一半, 但是陆云挽竟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将自己看作“战利品”。
想到这里陆云挽也突然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地向着楚玄舟的眼底看去。
因为紧张, 少年的呼吸乱了一瞬。
实际上将刚才那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 楚玄舟方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陆云挽已经成为了自己人生的引线。
陆云挽越来越多的关注, 和不同寻常的注视，就是他的战利品。
苍芮星那个夜晚, 陆云挽在高地上目送自己离开的身影, 就像是一个诱饵, 勾着已经远离是非之地的楚玄舟一点点回归原点。
可他非但不反感, 甚至还甘之如饴……
陆云挽的存在，对楚玄舟来说就是天大的诱惑。
此刻的气氛有些暧昧。
楚玄舟忍不住再次阖上眼，朝着怀里的人类靠去。
——他想要吻陆云挽。
就是现在。
陆云挽和楚玄舟贴得实在太近，近到陆云挽能够感受到对方藏在冰冷的肌肉下有力的心跳。
像是一个又一个的鼓点，朝自己的身体砸。
陆云挽的心跳，竟然也随着楚玄舟的节奏一起混乱了起来。
与此相伴的还有强大的压迫感。
身处于高位十几年，陆云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甚至于一向习惯将所有事情都牢牢控制在手中、把所有情况都列入计划的陆云挽，生活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控过。
楚玄舟太擅长干扰自己的情绪。
在对方再次靠近过来的那一刻，感受到危险的陆云挽心中甚至生出了害怕的感觉。
苍芮星终年阴雨连绵，甚至于就连房间里的墙壁好像都比其他星球的冰冷。
此时陆云挽背后靠着的是冷硬的墙壁，前方则是人鱼更加冰冷的身体。
二者组合成为一堵密不透风的牢笼，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艰涩了起来。
就在楚玄舟靠近的那一刻，陆云挽突然将头侧了过去。
苍白又细腻的皮肤就这样从楚玄舟的唇边擦过。
仅仅一瞬间的触碰，就让两个人的身体在同一时间生出了过电般的感觉。
刚才还在努力保持平静的楚玄舟终于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瞬间擦过的触感，就这样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楚玄舟的大脑空白一片，尚失神的他没有注意到——就在同一时间，陆云挽攥紧了双手，身体紧绷。
但越是这样紧张的时刻，陆云挽越是能的伪装出冷静的样子。
他的视线向一边逃去，落在了窗外苍芮星上空一片阴云中。
只一眼，寒凉的气息就穿透墙壁传至陆云挽的身体，让他瞬间从刚才暧昧、旖旎又危险的气氛中脱离出来。
……当年家人的事，让陆云挽本能的畏惧“失控”。
伴随着脑海深处危险的警告，陆云挽硬生生地顶着疼痛抬起手臂，趁着楚玄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对方推了开来。
少年向着侧后方退了两步，方才被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的光亮终于落在了陆云挽的脸上。
冷光下楚玄舟看到：一身黑衣的摄政王轻轻向自己笑了笑。
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陆云挽在楚玄舟的耳边说：“殿下，有野心是好事，可假如您配不上野心，那它只能被称为‘妄想’。”
陆云挽并没有躲避刚才的话题，甚至直接将它戳破，甚至于挑衅了一番。
这一次陆云挽没给楚玄舟留下回应的时间，他快步离开了房间。
转眼这里就只剩下楚玄舟一个人。
铺天盖地的寒气向他而来，楚玄舟并没有因为陆云挽的话而失落或是愤怒。
他缓缓地向陆云挽方才所站的位置靠去，然后笑着将视线落在了对方消失的那个方向。
“……你没有拒绝我。”他轻声说。
语毕，楚玄舟慢慢抬手抚在了自己的唇边。
虽然只有一瞬的触碰，可直到现在，那细腻温暖的触感仍旧没有被他忘记。
楚玄舟看过无数利欲熏心的人鱼，见过无数膨胀的野心。
从前他嗤之以鼻，但是现在才发现，只要诱饵足够强大，无论是谁也无法拒绝它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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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了，楚玄舟依旧待在陆云挽的房间里没有出来。
这里是苍芮星，陆云挽的领地。
无论心里有多少话想要吐槽，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士兵们都只能暂且忍下来。
令人窒息的寂静下，时间变得格外慢。
他们刚刚还在好奇地观察着苍芮星，可看了没有一会，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光脑上，默默地在心中计算着时间，同时安静地注视着同伴，试图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又过了五分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苍芮星好像变得比刚才还要阴冷。
其中几个士兵的脸上明显出现了焦躁的情绪。
——楚玄舟殿下现在还不出来，难不成是和摄政王产生了冲突？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里，并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楚玄舟的身份地位的确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在帝国象征着什么。
十多年的时间，足以让这个人类成为帝国最大的威胁。
“……要不要去看看？”又过了一会，终有一个人忍不住低声对同伴说。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眼里写满了紧张。
听到他的话后，站在对面的人也咬了咬牙说：“再等一分钟吧。”
“万一殿下遇到了危险？”
“可是这里是…他的地盘。”
几个人的用词很是隐晦，但其中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他们将苍芮星看作一个满是危险的陷阱。
一想到这里，几个人的呼吸都因为紧张而变急促了起来。
见状第一个说话的人终于再次咬着牙开口：“……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不要再等了。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恐怕也很难安安全全地离开苍芮星。”
“与其这样，还不如赌上一把。”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紧紧地按在了自己腰侧佩戴的武器上。
苍芮星有强大的安保措施，他们都知道，万一陆云挽真的有意为难，什么高等武器也不会有作用。
但是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一点安慰。
“好！”另一个军衔较高，且一直没有说话的士兵终于点头。
而有了他的肯定，其余人也一脸严肃地转身，抱着必死的决心向前走去。
陆云挽房间外气氛变得无比紧张，就像是战场一样。
可这群人刚刚迈步，还没走多远耳边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是？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楚玄舟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们看到，眼前的少年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楚玄舟的身上没有半点受伤的意思，甚至于他还面带微笑，看上去心情颇好。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玄舟那双浓紫色的眼眸好像变得愈发深。
深到将他的情绪都藏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他们立刻想到了陆云挽。
“……殿下？”带头的士兵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听到对方的声音，楚玄舟终于将视线落在了眼前的人群上。
他缓缓地笑了一下，朝士兵们点头说：“走吧，回驻地。”
楚玄舟的语气云淡风轻，听上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士兵们愣了一下，慌忙跟了上去。
不过多时，巨大的星舰腾空而起向着夜空而去。
这一切全都落在了房间里陆云挽的眼里。
送走了楚玄舟，陆云挽终于慢慢地长舒一口气。
然而还没有等他彻底放松下来，一边的光脑突然亮起。
——是楚玄舟发来的信息。
“摄政王大人，这次忘记说再见。下次见。”
这条信息简短又没有什么意义，但偏偏是这种无意义，在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发消息的楚玄舟也不知道——陆云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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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漳是一个非常急功近利的人，尤其是当他发现楚玄舟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后。
已经受了陆云挽这么多年窝囊气的楚漳，忍不住想要对全世界宣布这一喜讯。
除了第一时间对外公布楚玄舟的身份以外，几个小时之后皇室又对外发出消息——三天之后，楚漳将会在首都星举办盛大的宴会活动，迎接楚玄舟的正式回归。
楚漳向来不做什么正事，但是吃喝玩乐、参加宴会却是专业的。
他说是“盛大”那便的的确确盛大。
楚漳邀请了帝国所有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贵族，以及高官们，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向陆云挽发出邀请。
……
苍芮星上，穿着厚重黑色睡袍的陆云挽独自站在露台。
晚上的风虽然不大，但空气比白天更加阴凉。
站了没多久，铺天盖地的寒意便像一枚厚茧，将陆云挽裹在了里面。
他却像是没有感受到这刺骨的气温似的。
陆云挽慢慢地抬起手，一枚暗色的胶囊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这是那个来自地下黑市的研究者配出的药物之一，能够缓解陆云挽的依赖症状。
陆云挽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究竟怎样，但不知道怎么的……他这些日子还是在按照那个研究人员的计划完成着治疗。
想到这里陆云挽突然笑了一下。
他不再看手里的东西，直接将那枚胶囊咽了下去。
陆云挽从舌尖到食管再到胃部，随之升起了一种被什么东西所灼烫的感觉。
“啊——”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可是这并没有缓解症状。
陆云挽缓缓地蹲了下去，艰难地抱紧膝盖。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原本贴在膝盖上的手指缓缓收紧，并不受控制地向皮肉戳去。
“啪嗒。”
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一滴鲜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陆云挽的腿上瞬间皮肉外翻，看上去无比狰狞。
……算了，算了吧。
谁知道这场实验会不会成功呢？
就算成功，自己真的完全摆脱了药物的依赖，可是幻觉依旧不会消失。
在灼烫感的影响下，陆云挽突然变得无比丧气。
“呼……”他努力调整呼吸。
这一刻陆云挽心底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反复催促他结束这场莫名其妙、又不一定有意义的实验。
——算了吧，放弃这些无用的治疗。
——那些能够缓解患痛的药物才是真正适合你的。
在这声音的催促下，陆云挽的手突然从腿上松开，又重重地向一边的露台围栏抓去。
他用力让自己拉了起来。
然而刚刚起身，楚玄舟当天的话就再一次在陆云挽的耳边响起……
他说自己要变得与那群人鱼一样了。
一想到这里，陆云挽的心里再次出现一阵不忿。
他像是与自己较劲似的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幼稚又艰难地利用苍芮星的冷空气缓解那股热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强烈的痛感终于慢慢消失。
已经超出极限的陆云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灼痛感消失之后，苍芮星的寒冷愈发明显。
地板上的寒意就像一把一把的尖刀，在陆云挽的皮肤上剜来剜去。
他没有力气爬起来。
但是陆云挽好像并不着急。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忽然望着苍芮星空荡荡一片的夜空笑了起来。
……陆云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幼稚？
还没等他起身，一直悬在身边的光脑突然亮了起来。
皇室发来的邀请出现在了陆云挽的眼前。
三天之后，首都星？
全星际都知道，摄政王陆云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离开苍芮星。
一开始的时候，这只是陆云挽因身体实在不适所做出的被动选择。
可是身为摄政王的他一举一动注定受人关注。
时间久了，这也被当做一个政治信号。
因此现在陆云挽究竟接不接受皇室的邀请，就变得格外引人关注。
……虽然他本人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可是陆云挽做出的选择势必被看作他对皇室，以及刚刚回归皇室的楚玄舟的态度。
如果放在往常的话，陆云挽或许会拒绝这个邀请，直接绕过这个巨大的麻烦。
不过谁让三天后这场盛大宴会的主人是楚玄舟……陆云挽不会错过。
十几分钟后，首都星收到了来自摄政王方面的回复——
陆云挽确定参加三天之后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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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漳是一个风流多情的人鱼，别说是像楚玄舟这样的私生子了，单单是被皇室承认的皇子皇女就有一大堆。
从小生活在首都星的他们，也继承了人鱼和皇室的所有缺点——自大而贪图享乐，空有野心没有实力。
在楚玄舟出现之前，众人对帝国的未来毫不关心。
在他们看来下一位最高统治者不过是一个年轻版的楚漳而已。
可是楚玄舟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他年轻而战功赫赫、实力超群，甚至于有与其他人鱼贵族与皇族完全不一样地对帝国的热爱。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楚玄舟都是皇位继承者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无论是帝国的普通官员还是贵族，每一个人都将楚玄舟回归皇室的宴会，当做一件大事看待，不敢怠慢。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整整一个小时，首都星上就已经聚满了人。
人鱼贵族身着华服，一个个的喜气洋洋。
甚至于他们还破天荒地将面子扔到一边，去和来自军部的人攀谈起来。
这一切全都落在了陆云挽的眼里。
陆云挽并不喜欢这样的活动，同样因为身份高贵，往常他参加这种活动的时候都是踩点到场的。
可是今天不一样，陆云挽不但提前来到了这里，甚至他没有选择在星舰中等待，而是提前出现在了会场。
“摄，摄政王大人——”看到他的突然出现，一边的侍从都被吓了一跳。
陆云挽朝他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虽然还是一身黑衣，但是前来参加宴会，陆云挽身上的衣服也变得华丽了不少。
长至拖地的黑袍上缀满了暗色的宝石，随着他行走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的胸口有一枚暗红色的胸针。
宴会厅巨大水晶灯上的光芒投在胸针上，再被宝石无数个千面分割变成淡淡红光，染在了陆云挽的唇边。
一下子衬得人类的面容愈发耀眼。
在陆云挽来到宴会厅之前，这里还吵吵闹闹的，所有人都在趁这个机会和其他官员寒暄，并借此机会从他们的口中探听到自己所不知道的楚玄舟的喜好。
然而在陆云挽出现的瞬间，宴会厅立刻安静了下来。
——几秒钟之前，还有人聚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陆云挽。
有自大的人鱼不屑地说：楚玄舟无论是军功还是手段，都远远超过陆云挽，他的出现就代表着摄政王的失势倒计时开始。
可是此时，在摄政王强大气场的压迫下，众人仍不由自主地将手落在胸前，向他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陆云挽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
他的情绪全被藏在那双幽深的黑眸下，没人知道陆云挽此时在想什么。
巨大的宴会厅可以容纳数万人，他们同时行礼的场面壮观极了。
看到这一幕，陆云挽忍不住默默为自己提前来这里的决定庆幸了一下：
虽然来参加宴会了，但是陆云挽仍打算低调一点。
毕竟就连摄政王大人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又踩点到来的话，按照皇室习俗，在宴会开始前那一刻才出现的楚玄舟会不会又临时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与其等待“惊喜”，还不如避一避他。
然而这一次陆云挽只猜对了一半。
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这次不但是自己提前来到了宴会厅，甚至于今天的主人公楚玄舟也忽然出现了！
此时宴会厅里的人全都弯腰紧张的朝陆云挽行礼。
所以只有依旧站着的陆云挽看到：在自己来到这里的同一时间，宴会厅的另外一边，身着蓝色礼服的楚玄舟竟然也提前出现了。
陆云挽忍不住皱眉，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点不好的预感。
楚玄舟怎么现在就跑出来了？
一身蓝色华服的少年远远地朝陆云挽笑了一下，接着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人，快步向他走了过来。
听到这阵脚步声，原本没有发现楚玄舟出现的人也忍不住好奇地抬起了头。
而还没有等他们看清来人的样子，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于耳边响起。
楚玄舟——众人心目中帝国未来的继承者走到了陆云挽的身边，然后当着宴会厅数万人的面，无比亲切地向本该势同水火的陆云挽打起了招呼。
“云挽，你来了。”
云，云挽？？？
他叫摄政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