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贱籍?
“钱塘赵娘子—,钱塘赵娘子—”
宋引章是被一阵呼唤声吵醒的,挣扎着睁开眼睛,瞧了演窗外,天都还没黑,扰人清梦天打雷劈的晓不晓得哇,拉起被子盖上脑袋,打算继续睡。
“滚—”听见三娘的怒斥,宋引章猛的起身,又忽地倒了下去,今天的床好像格外有吸引力,对不住了三娘,等我和床温存一会就立马去救你。
闭着眼的宋引章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打架,白翅膀的那个扯着黑翅膀的耳朵说,“拜托外面和人吵架的可是你的好姐妹欸,你这都不去看看,简直冷酷无情!”黑翅膀的不甘示弱,用手插着白翅膀的鼻孔:“我冷酷,我无情?我看你才无理取闹呢,昨天一晚没睡,今天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人吵醒,我想多睡会儿有错吗,而且三娘力大无穷,谁能欺负了她阿。”白翅膀的解救出自己的鼻孔,将黑翅膀的压倒在地,拽下自己的袜子堵住黑翅膀的嘴,“你的觉比姐妹还要重要吗,大不了看完回来再补就是了,三娘还要照顾赵盼儿,万一被外面那凶徒冲撞了怎么办。”这次黑翅膀没能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他被熏晕了。
宋引章脑子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理性占上风,随手披了件披风,就去找孙三娘。
“欧阳对你一片深情…人贵自知,各安天命的分寸,你明知道自己是贱籍出生就更应该思过常勉,贤良淑慎。怎能还口口声声不甘为妾…”宋引章刚走到门外,就听到有大聪明在屋内发表疑惑感言,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位进士老爷,引章这厢有礼了”宋引章福了一礼,那大聪明愣了下,下意识给她回礼,“官人刚刚的话,我在门外都听到了,引章有些愚见,官人说各安天命,敢问官人祖上是何出身,既然各安天命,又何必来考这进士?既然各安天命,欧阳旭当初落榜后为何不在钱塘安家,同我姐姐安稳度日,若非我姐姐救了他又供他读书,他那里还有现在的风光日子?官人口称贱籍,敢问官人,我们堂堂正正靠自己本身吃饭,是不是贱籍、有没有以色事人、是不是处子之身有什么所谓,我们久堕风尘不假,但灵魂比谁都干净。古往今来多少风尘女子深明大义,难道官人一句贱籍,就要将她们全部抹去吗?敢问官人,身为进士,不为民做主伸张正义也就罢了,竟来此逼良为妾,又是个什么道理。”
宋引章的话狂风骤雨般朝杜长风打了过去。想起英勇抗金的梁红玉,为国捐躯的柳如是,不食清禄的董小宛,坚强不屈的杜十娘,还有大名鼎鼎的金陵十三钗,都是风尘女子出身,但哪个不是令男子汗颜的女中豪杰,历史上身处贱籍的女性,闪现人性光辉的时刻并不比所谓大家闺秀和士大夫们少。一直到民国时期,都有j女赤身裸体走上街头游行控诉裹胸危害,从而让广大女性身体得到解放的事例。贞操,从来都是士大夫吃饱了饭为巩固男性地位而强加给女性的枷锁。要是真正公平的话,为什么不严格要求自己婚前必须是处男,婚后只能侍一妻呢?
宋引章嗤笑一声,又恢复了自己柔情似水的模样,走到赵盼儿身旁,握起她的手,见刚进门时那副气的脸都白了的样子如今被惊愕取代,稍微放下了心,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昨儿才经历了大喜大悲,郁结于心,今儿再被这个大聪明起出什么好歹来,赵盼儿这病,怕是得又重上一重,为欧阳旭那么个陈世美,不值得。
想到这儿,宋引章突然想起包拯包青天,就生活在真宗仁宗时期的人,可惜包大人从政已经到了仁宗年间,可恨生不逢时,不然还能给包大人送份功绩呢,虽然比不上陈世美那案就是了。
见杜长风还准备再背些女则女诫的大道理,宋引章忙朝三娘使眼色。“三娘姐,送客,别脏了盼儿姐的耳朵。”三娘会意,打开门揪着领子将杜长风扔出去,宋引章扶着赵盼儿往里间走。
看着赵盼儿苍白的脸色,宋引章安慰了几句,见她躺了下去,打了个哈欠,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用手撑着头小憩。
赵盼儿看了眼已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的宋引章,唇角勾起笑意,回想起宋引章的那番话,脸上的神色凌厉了几分。
等三娘收拾完杜长风这个说客,将他和他的宝贝吐火罗七宝雪山龙牙水晶叆叇在众目睽睽之下扔进了湖里,又丢了根木头确保他死不了,解了气,高高兴兴的回来时就发现两人睡的正香,正准备给趴在桌上的宋引章披件衣服省得着凉,没成想还没碰到她,宋引章就惊醒了,迷迷瞪瞪的和三娘打了个招呼,被三娘劝回房间的宋引章这回可以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