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麻布衣裳
百田村村民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咕噜咕噜”的声音此起彼伏。
饿啊！
他们今年种的庄稼都被大水冲了。
家家户户都只剩一些陈粮。
他们从百田村出发，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每天一天到晚的赶路，粮食还是得省着吃。
唉，裤腰带勒紧，坚持坚持，总能挺过去的。
突然，在队伍最前边的村长田木头眯起了眼。
他是不是饿花眼了，怎么好像看到了肥壮壮的大野猪。
他把老眼眯得全是褶子，努力看得更清楚些。
“咕咚。”
“咕咚咕咚。”
“咕噜咕噜。”
咽口水和肚子叫嚣的声音混杂着。
显然，大家都看到那头野猪了。
“好大的野猪啊。好多的肉啊。”
“奶，我想吃肉，你的乖孙想吃肉。”
“这个年轻人怎么穿成这样？是山里的猎户？不知道他的野猪肉卖不卖，我想割半斤来尝尝。”
“咱们去问问啊，我也想割半斤。”
众人议论纷纷，加快了脚步往前走，恨不得一步跨到野猪跟前。
待到走近了，众人才发现，这个穿着兽皮的年轻人并不像山里的猎户。
山里的猎户大多黝黑，粗壮。
而这个年轻人虽然裹着兽皮，长发只用几根草绑在脑后，但却干净白皙，面容俊俏，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斯文劲儿。
村民中几个未出嫁的年轻姑娘不由得羞红了脸，忙用手捂住眼睛，又从指缝偷偷地看。
村长田木头在身后人的推攘下站出来，咳了咳，问：“后生，我们是想问问，你这野猪肉卖不卖啊？”
巫宁目标直接，他就是为了换衣服，“我想换两身你们穿的这种衣服，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
村长田木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后头就有人抢答了。
瘦削的少年李肖，看着野猪的眼神都要冒绿光了。
饿着肚子赶路，那可真不是人该承受的。
他急着说：“我跟你换，我娘今年才给我做的衣服，我还没舍得穿，新的呢。”
“李肖，你要吃肉拿铜板买呗。你也不看看，你这么矮，这小伙子比你一个头都不止，你的衣裳他咋穿啊。”高个的汉子李壮接过话，又看向巫宁说：“我有一身没打补丁的，虽然不是新的，但是我长得高，我的衣裳你穿着合适，跟我换吧。”
农家妇人大多会织布，他们的衣服都是自家的女人们自己织布自己做的。
能用衣服换的话，当然比用铜板换好。
巫宁同意了高个汉子李壮的话，“我跟你换，不过我还要一身女人的衣服。”他比了比自己的下巴位置，“大概这么高的女人。”
他不知道这里一身衣服价值多少，但看这些人的反应，这只兽换两身衣服应该是足够的。
他比了挽的身高，几个女人就窃窃私语起来。
“好高啊，我们都没有那么高，怎么办？”
“我觉得我差得不多，你们看呢？”
“对对，你差的不多，这个人的媳妇儿应该可以穿的。”
“啊，他媳妇儿？你怎么知道是他媳妇儿，我觉得是他娘，或者他姐妹。”
“我怎么知道，我就这么一说。他瞧着都有十八九岁了，肯定早娶媳妇儿了，你就别打主意了。”
“十八九也不一定有媳妇儿，再说……”
田村长眼看着她们越说越不像话，老脸都替她们红了。
“咳咳，磨叽啥呢！秋婷，数你最高了，你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件体面点的衣裳。”
“欸。”秋婷应了一声，解开包袱翻找。
片刻，她拿着一身麻布衣裳，红着脸说：“我这衣裳有两个补丁，成吗？”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裳了。
巫宁点头，“可以。肉你们自己割。”
他接过一男一女两身衣服，就让出位置给他们。
他不知道该给多少，就让他们自己割。
李壮第一时间拿了秤，说：“那我们就自己割了，麻布不值钱，又是旧衣，我就割两斤半，成不？”
巫宁点了头，他就选了块肥肉多的地方开始割肉，割完了还用秤称了，给巫宁看。
巫宁看着秤杆上的道道，又听他说是两斤半，很快就领悟过来这秤该怎么看。
李壮割完，就轮到秋婷了。
秋婷的爹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他摸着头，笑笑，“俺家秋婷的衣裳更旧些，就割……两斤？”
看巫宁同意了，他就乐呵呵的去割肉。
也是割的大肥肉，这可都是肥油啊，这些天的路赶下来，家里人正缺油水呢。
已经有两家人换到肉了，其他村民就按捺不住了。
“小伙子，布鞋要不要啊？你看你穿的草鞋，多磨脚啊。女子的鞋是不是也要换一双？”
“一身衣裳怎么换洗啊，要不再换一身吧？”
“一双鞋也不够啊。”
“蓑衣要不要啊？我送一把木梳两根头绳……”
“我用铜板买，买半斤。”
“我买一斤。”
……
百田村的村民有一百多号人，很快把野猪瓜分大半。
“哎？小伙子人呢？”
“进树林里去啦，估计是换衣裳去了。”
“那他够心大的，野猪就放在这里任我们割，也不怕我们割多了。”
村长田木头清清嗓子，“那是人家小伙子眼光好，一眼就看出来咱们村都是实诚人。行了，今天也不早了，就在这儿休息吧，还能帮小伙子把肉守着。”
众人一阵欢呼，架起锅烧起火，熬肉汤就饼子吃喽！
小树林里。
挽拿着麻布衣裳一顿乱扯。
这么大一块，怎么裹啊？
巫宁近距离观察过百田村村民身上的衣服，试了几番就试出来穿法，很快就穿好了。
他听着身后布料摩擦的声音，就知道是挽没弄明白穿法，暴躁了。
“挽，你看我。”
挽甩了下手上乱成一团的衣服，抬头，就看见巫宁背对着她把衣服脱下来。
“哦……屁股翘翘。”
巫宁：“……”
他红着耳朵，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你看我怎么穿！”
“哦。”他要她看的，看了他又急，啧啧，这就是男人。
两个人把衣服穿好了，又穿上鞋，巫宁又从刚换来的一堆杂乱的东西里拿出木梳和头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