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我放弃这次代言的机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落在贺欢身上的目光透着几个大字：她疯了吗？
赵总也是颇为意外，确认道：“你真的要放弃？”
贺欢微一颔首，“是的，赵总。”
“既然如此。”赵总沉吟着道，“我宣布，thk正式成为左岸下一季度的代言人。”
一锤定音。
事情以林漾不战而胜收场。
跟随着众人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她精致的面容没有半分喜悦的神情。
仔细想来，无论今天是什么结果，谁拿下了左岸的代言人，她的心里都不会好过。
一切早已在她和贺欢当上经纪人的那一刻，就已注定。各有阵营，各为队友。
林漾停下脚步，旁侧出现熟悉的身影。
她偏过视线，动了动嘴唇，问：“为什么？”
贺欢什么也没有回答。
只是淡淡扬起唇角，像往常她失意时那般，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好加油。”她说。
=
数日后，左岸奶茶官v发布一条微博，正式官宣thk成为新代言人。
【thk代言左岸有料组合，强强联合。夏天的第一杯奶茶，你的快乐被我承包了。欢迎thk加入左岸大家族，和我们一起享受甜甜的快乐吧！】
这条微博迅速被搬运到某知名娱乐论坛。
底下网友们纷纷跟帖：
【thk是谁？】
【之前表情包那个？】
【他们有作品吗？】
【没有作品就有广告代言，可不是被金主包养了吧。】
【到底谁在捧他们啊，资源咖。】
林漾自然也看到了。
她平时对娱乐八卦不感兴趣，但总要关注自家艺人在网上的风评。
网友们的恶评在意料之中。这段时间，thk出头得太快，又没有作品基础，难免会招来非议。
大禹治水，疏而不堵。她既不像别家的经纪人一样，删帖压评，也不花钱买水军，而是冷眼旁观。
随着时间过去，自然会烟消云散。
另一边，飞光也知晓了此事。
他们正准备给一个品牌活动站台。后台的休息室，周岐举着手机，斜睨了贺欢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快了？让thk抢走本该属于我们的代言？”
贺欢在手上挤了点护手霜，不疾不徐地抹开，“这个代言不够好。本来想着一签签十年对你们是个保障，不过现在，我找到了更适合的广告商。”
周岐掀起嘴唇，“什么？”
“pq的化妆品代言。”贺欢从包里拿出一份纸质合同，“时间短利润高，最重要的是，他们会给艺人缴纳五险一金。”
周岐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左岸公司与thk签订代言合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枫叶系列”拍摄一支广告。
“枫叶系列”是左岸奶茶下一季度准备推出的新产品。作为杯装冲泡奶茶，仍旧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唯一变化的是升级的包装。
换个名字，换个包装就能哄抬价格，一向是商家不变的路数。
正式拍摄定在下周三。很快，林漾拿到了广告拍摄台本。
午后的练习室。
纱帘拉了一半，炽热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地上跳跃着光影。男生们刚吃完午饭，斜靠在墙边，昏昏欲睡。
——“啪啪。”
毫不留情的两下掌声赶跑了瞌睡虫。
“醒醒。”林漾走进来，将广告台本发给他们，“你们把台词和动作记一下，下周拍摄要用。”
大家接过台本，哗哗翻页。
窗边的阳光洒落在男生们柔软的黑发，镀上一层弧光。四双纤长的手指错落，翻动着白纸黑字的纸张，沾满了温暖的气息。地板上，影子拖得斜斜长长。
午后的这一幕，静谧又美好。
不过很快，这幅画面就被打破——
“这是什么？”
祁临风翻到最后一页，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
许迟一脸好奇地凑过去，愣了数秒后，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临风：……
其他两人见状，也凑过去看台本。
裴暮言长睫低垂，一字一顿地读道：“左岸奶茶，温暖你的心——手握成拳放在脸旁边作猫爪样式，啾咪？”
他瞟了眼祁临风，到底没忍住，“噗嗤”憋着笑。
许迟：“谁给风哥写的台词，绝了！”
陆星予笑道：“临风哥哥，你演出来一定很可爱。”
祁临风就差把无语两个字挂在脸上了。
一旁的椅子上，林漾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赶快把台词记下来。”
许迟：“遵命。”
陆星予：“好～”
裴暮言小声嘀咕：“老巫婆。”
却没想到祁临风随手将台本扔到地板上，神色清冷地说：
“我不会拍的。”
林漾疑惑地抬起头，原本嘻嘻哈哈的男生们一下子静默下来。
他们看着祁临风站起身，撂下一句“想让我说这两个字，等到下辈子吧。”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练习室。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林漾按熄手机，顿时觉得事情棘手起来。
让祁临风装可爱，仿佛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广告台本是早已定好的，此时若去跟左岸提意见，反倒落人话柄，嫌他们事儿多。
于是问其他三个人：“你们三个就没有想跟祁临风换的？”
三个人整整齐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许迟甚至说：“漾姐，你好偏心。风哥不要的就推给我们。”
林漾：……
回到别墅后，大家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漾难得没有回房间，而是挨着祁临风，开口道：
“风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风、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迟他们惊诧的目光纷纷投向林漾。
当事人祁临风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没有说话。
林漾一顿，放缓了声音：“那个广告台词……”
“免谈。”
祁临风说完，从沙发上起身，径直上二楼。
林漾：败。
可她非但没有死心，从那以后，态度反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比如……
“风哥，你渴不渴？”
餐厅中岛旁，祁临风正低头写着曲子，林漾提着纸袋子走过来，拿出拿铁放到桌面：
“这是我特地跑到十公里外的咖啡店，专门为你买的，提神醒脑。”
事实上，这不过是她叫的外卖，统共两分钟的事儿。
面对林漾的言笑晏晏，祁临风仿佛没听见般，一脸专注地在草稿纸上画着音符。
又比如……
祁临风练习完回到家，刚一踏进大门，在客厅守株待兔的林漾就跟在他后面，吹彩虹屁：
“哇，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今天有点特别？特别的帅！”
“你是从小到大都这么帅的嘛？”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一向明艳张扬的女人，此刻穿着居家服，白皙的脖颈纤长，如清水芙蓉，巧笑嫣然。
祁临风目不斜视，一路走上二楼，林漾跟了一路，最后被门扉合上的“啪嗒”声关在卧室外。
碰了一鼻子灰。
面对林漾的差别待遇，许迟他们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甚至和祁临风碰面的时候，还不忘火上浇油，比了个wink说：“啾咪。”
祁临风：……我怀疑你在卖萌但我没有证据。
从那以后，祁临风仿佛刻意躲开她似的，天天早出晚归，碰不到面。
就在林漾一筹莫展的时候，许迟给她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
“……每次我们到练习室之前，祁临风都会一个人去附近的小吃店。”
林漾看着正在客厅逗弄扫地机器人的许迟，单手托着下巴，“他去吃早饭？”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是去约会呢。”
许迟左一脚，右一脚，叫扫地机器人无处可逃。
林漾陷入了沉思中。
许迟说他只知道是附近的小吃店，却不知道具体的地址。于是第二天，林漾掐着点到公司门口等候。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她就透过玻璃门看见男人的身影。
他穿着身卡其色风衣，朝着反方向走去，宽肩长腿，随风飘起的衣摆看上去颇为潇洒。
林漾悄悄尾随上。
过了红绿灯，转了两个弯。林漾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
偏偏她还不敢跟得太紧，叫人发现，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她也连忙停下，假装低头看手机。
林漾长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幼稚的事，不免在心里嘲笑自己。
终于，男人走进街边的小吃店。
小吃店年代久远，装修老旧，却十分干净整洁。祁临风到柜台点了单，找了个座位坐下。
林漾坐到他后面的桌子，忽然，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好像泔水。
再看向前面，服务员将一碗什么东西端到祁临风桌子上。
还没等林漾瞧明白，一道清越的嗓音不咸不淡地响起——
“看到你了。”
=
露、馅、了。
尽管如此，林漾却丝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起身坐到他对面，说：
“你每天都来这儿？”
“嗯。”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
这下林漾觉得有点尴尬了。
她轻咳一声，视线落在对面的浅绿色的液体上，又闻到了那股似有若无的泔水味。她蹙起眉头：
“这是什么？”
祁临风抿了抿唇，“豆汁。”
豆、汁。
就是那个传说中喝一口能吐上三天的豆、汁。
林漾不禁抽了抽嘴角。
她万万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生人勿进像座冰山的祁临风，爱好竟然是喝豆汁？？
没等她从震惊中缓过神，祁临风就开口问道：
“你跟踪我是想做什么？”
“当然是广告的事情了。”
“我说过了，免谈。”
说罢，祁临风不由分说地起身离开。
林漾连忙追他出店门，“祁临风，等等我，别走这么快啊。”
“别跟了，我不会拍的。”
他嗓音冷冷淡淡，透着不近人情的意味。
“不是，我是说，我可以承包你半年，不，一年的豆汁。”林漾连忙说。
祁临风脚步一顿，转过身，注视着林漾，“真的？”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
林漾连忙点点头，“前提条件是，你顺利拍完广告。”
祁临风停顿良久。
久到林漾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忽而，他勾起唇角，说：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