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中年男人姓崔，是一名综艺节目制片人。
是以，一般大家称呼他崔制片。
崔制片最近和海棠视频合作，打算推出一档竞技类音综《出发吧少年》，赛制为一期两个男团1v1pk，现场五百名大众评审投票，票数高则获胜，获胜者将会得到节目组的神秘大奖。
节目各方面已经筹备完毕，也敲定了艺人的档期，只是……
他找不到pk的另一组男团。
为了让节目更有看点，他绞尽脑汁，想找一个标新立异，超凡脱俗的男团。但翻遍内娱大红的，不红的，大多都千篇一律，大同小异，他愣是没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团体。
一想到这件事，他愁得头都快秃了。
今天，他和某个男团经纪人约在附近，满以为能搞定这件事，却因为艺人的要求太多谈崩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刚一出来，就发现了这几颗沧海遗珠。
这不比那个男团强多了？
虽然看上去像是素人……但是没关系，有那张脸就够了！至于唱跳，可以速成！
想到这儿，崔制片满意地点了点头。
“什么？出发吧少年？”
明亮的办公室。
宽大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林漾看着手里的综艺合同，惊讶得抬起头。
“没错。”对面的中年男人点点头，“我决定邀请四个男生上节目。”
接着，他就开始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这档节目有多么优秀，工作人员是多么地努力，他为了节目付出了多少心血，吹得天花乱坠，末了，他才把话题扯到重点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崔。”
林漾还没来得及说话，崔制片立马一脸郑重地说：
“你放心，虽然你们是草根，但我相信，只要你们上了出发吧少年，就一定会红。不，是大红特红！”
林漾倒没相信他画的大饼，而是满脸黑线：“草根？”
“对啊。现在的明星出身草根的多了去了，你看那谁谁谁……”崔制片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一个名字，话锋又一转，“对了，忘记问了，您是……他们的家庭教师吗？”
林漾的脸更黑了。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是他们的经纪人。”
“哦，经纪人啊，失敬失敬。”崔制片毫不在意地拿起水杯，“是哪个公司的？”
“灿辰。”
话音未落。
崔制片手一个没拿稳，杯子里的水差点洒出来。
“灿辰？”崔制片重复了一遍，笑得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那可是大公司，更适合来我们这个节目了。而且这期的pk对手也是灿辰的艺人，你说巧不巧。”
“谁？”林漾有些疑惑。
崔制片吹了口杯子里漂浮的茶叶，不轻不重地吐出五个字：
“飞光少年团。”
飞光少年团。
这是林漾第n次听到这个名字。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名字在今后的日子里，会成为thk最大的敌人。
当下，她考虑的是虽然崔制片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但节目的配置确实不错，是海棠视频在s2季度推出的重点综艺。更何况，是与飞光这样的大势男团同台竞技，即便输了也能引来一波关注度。
现在的thk怕的不是输，而是无人在意。
于是，林漾没有犹豫地接下了综艺《出发吧少年》。
thk的四个人听到这个消息时，表现得十分震惊。
许迟的反应最大：“不是吧漾姐，我们和飞光pk不是必输无疑吗？”
别墅客厅。
林漾平举双手，慢悠悠地拉伸着身体，“输了就输了，本来也没指望你们赢。”
许迟不禁一哽。
裴暮言躺在沙发上翻着杂志。自从林漾禁了游戏后，他就像个悠哉悠哉的老人，十分养生。
而什么pk啊，跳舞之类的事情更与他无关了。
不过……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节目要录多久？”
“三天。”林漾回答。
《出发吧少年》的赛制是每期规定一首表演曲目，两个男团要在三天内练习完成，登台表演。和其他综艺最大的不同是，男团们要自己构思舞台的设计。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一个纯唱跳节目，而是更侧重于舞台表演，视觉的享受。
灿辰大厦。
舞蹈练习室。
林漾和节目组对接好了一切事项，可此时此刻，大家却都坐在地上，垂着头，看上去没精打采。
毕竟他们是刚出道，毫无知名度的新人，面对飞光这样的高人气对手，无疑是以卵击石。
无论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结果，那为什么还要努力呢？
四个人各有所思。
就在这时，林漾走了进来。
她见四个人死气沉沉的，也不练舞，冷笑一声，说：
“我看你们干脆直接在节目上举白旗认输，承认自己什么都不会比不过人家，让节目组直接宣布飞光赢吧。”
许迟一个箭步冲上前，“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有说错吗？唱也不行跳也不行，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许迟一下子沉默了。
林漾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他垂下眼帘，唇角微抿。
他们拿什么跟人家比？
裴暮言移开视线，陆星予没有说话。
就在气氛有些凝固的时候，祁临风忽地站了起来，清冽的声音打破沉默：
“如果我们赢了呢？”
他顿了顿，偏过脸，盯着林漾，漆黑的眼眸沉着冷静：“如果我们不仅赢了，还红了呢？”
剑拔弩张的空气在二人之间流转。
林漾微微一笑，说：
“那我就徒手劈榴莲。”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练习室。
林漾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有徒手劈榴莲的那一天。
她只知道两天后，就是《出发吧少年》的正式录制。
从不考虑未来如何，而是着眼于当下，是她一贯的处事风格。
=
《出发吧少年》的录制在市郊的一个摄影棚进行。
从发布歌曲，讨论舞台表演，练习唱跳，彩排，到最后完成演出，节目组将全程跟拍，实时直播。
偌大的摄影棚。
临时搭建的房间内，正中间的桌子上摆着赞助商的饮料，和一个纸箱。
飞光一行人刚一打开门进来，原本沉寂的弹幕齐刷刷地冒了泡：
【啊啊啊啊哥哥们！！】
【周岐好帅！！！】
【飞光放心飞，星星永相随】
【大海呀全是水，周岐呀全是腿。】
【我要被帅晕过去了！！！】
清一色的彩虹屁，几乎填满整个屏幕。
导演的提示音传来，请队长上前在纸箱里抽取表演曲目。
周岐抽到了《无冕之王》。
是一首暗黑风格的舞曲，难度指数四颗星。
周岐：……
接下来轮到thk。
他们进来的时候，许迟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探脑的，就像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兔子。
满屏的弹幕瞬间少了许多，只飘过一些路人：
【这谁啊？】
【新出的男团吗？没见过。】
【一个都不认识。】
【哇，好帅！】
【我竟然不知道娱乐圈还有此等帅哥？！】
【什么眼光，哪儿有飞光好看！】
导演的声音再度传来：
“请队长在纸箱内抽取表演曲目。”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秒。
谁是队长？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刷刷地指向祁临风：
“你是队长！”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吧连队长都没有的吗？】
【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
【这是什么草台班子哈哈哈哈哈】
祁临风：我拒绝。
话虽如此，他还是走上前，手伸进纸箱。
抽到一首《goodnight》，甜美清新的爱情歌曲，难度指数三颗星。
祁临风：……
两组男团都已抽签完毕，回到各自的练习室。
大家盘腿坐在木地板上。
thk的男生们因为林漾的那番话，心底隐隐约约有些不服气，故而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很认真。
但，他们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而另一边，飞光的四个人都觉得没什么意思，再加上歌曲是自己之前表演过的，态度都有些懒散。
有的时候，他们甚至会生出“无论自己跳成什么样都有人看”的错觉。
就在两个男团开始练习的时候，直播间弹出一个投票：
【你觉得pk的获胜者是？】
弹幕完全一边倒：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飞光】
【飞光飞光飞光】
【飞光放心飞，星星永相随】
【虽然thk的小哥哥挺好看的，但我选飞光】
【飞光再怎么说也是出道两年的前辈，根本不是这种糊咖可以比的好吧】
投给飞光的人远远超出一大截，就算有投thk的零星几票也大多抱着鼓励的性质。
没有人认为，几个刚出道的新人赢得了舞台经验丰富的前辈。
就连当事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练习累了的时候，许迟瘫坐在地上，双手支撑在背后，扯出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
“就算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改变不了结果。”
“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在过程中收获到什么。至少你不会后悔。”一旁的祁临风淡淡地说。
许迟顿了顿，又爬起来继续练习。
于是来到舞台表演当天。
后台的化妆间，飞光的四个人坐在化妆镜前刷着手机，任由造型师在身后摆弄。
“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有人忽然出声。
“什么？”
“舞蹈难度太高了，感觉很多动作都没有做到位。”那人说。
“放心好了，对手不是刚出道的新人吗？这点信心还是要有的。”
“也是。”
周岐唇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语速不紧不慢：
“想赢我们？等到下辈子吧。”
台前，五百名大众听审已经入场完毕。
主持人活络着气氛，引得台下时不时爆发一阵笑声。
后台，thk做完造型，听从工作人员的指示，在林漾的陪同下，步伐匆匆地往舞台一侧赶。
狭窄的通道。
——“踏踏踏”。
飞光一行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正面相撞。
谁也没有前进一步，也没有谁向后退让。
无声之间，似有激烈的火花迸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