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相别离，才惊觉
“放不过，我爱你，得不到你我会疯掉的。”阎十七吻了吻云婠婠的唇瓣，他眼里带着一丝期许，“二师姐，你最是心疼我，不会忍心看我疯掉的，是不是？”
阎十七没有等云婠婠回答，他吻住她的唇瓣，小心翼翼的撬开她的唇齿，无论她愿意与否，她都只能是属于他的。
她不爱他又如何，他可以等，等到她爱上他的那一日。
不论多久。
阎十七轻抚着她的唇瓣，刚才的滋味蚀骨入髓，便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二次那般的亲密无间，一想到他们还有那么多的将来，他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婠婠被唇间的痒意挠醒，她睁开眼睛，便看见阎十七一脸的痴笑。
她神色一沉，背过了身去。
阎十七未做计较，他将云婠婠拥进了怀里。
“醒了？”
“嗯。”云婠婠沉默了半晌后道，“等大师兄回宗门，我便去找师尊作废了我与大师兄的婚事。”
“二师姐能这样想，我自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他将云婠婠又拥紧了几分，欣喜之意溢于言表，“二师姐对我真好。”
云婠婠出神的看着院子里的秋海棠，算算时日，大师兄今日也该回宗门了。
她起身往主殿走去，正巧遇见了在殿外的元凌，她生疏的见礼道，“许久未见，大师兄下山除妖辛苦了。”
“不过两月未见，云儿与我生疏了不少。”
“我还有事求见师尊，劳烦大师兄在殿外等等。”
“好，今次路过淄博州买了些脂粉，我一会儿送到你那里去。”
“不用了，多谢大师兄好意。”
云婠婠说完便错身往殿里走去，元凌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陷入了深思。
他守在殿外，正觉捉摸不透，阎十七拿着锦盒心情愉悦的走了过去。
元凌一直都知道阎十七喜欢缠着云婠婠，是以阎十七出现在这里，他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整个宗门都知道，有云婠婠的地方惯会有阎十七。
“小师弟，又来等二师妹吗？”
阎十七今日心情好，不与他计较，“大师兄。”
互相打完招呼过后，殿外陷入了沉默，不是元凌不想与阎十七打好些关系，而是他这小师弟除了听云婠婠的话，就连师尊的话都未必能听进去几分，所以他也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此时，云婠婠正好走出殿门，她看向元凌道，“师尊请大师兄殿内叙话。”
“多谢二师妹。”
元凌这边刚入主殿，阎十七便凑到了云婠婠身边，“二师姐，我今日去淄博州寻到个好物件，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阎十七将锦盒递到云婠婠面前，满心满眼的希望云婠婠能打开来看看，可云婠婠不过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到了别处。
“不用了，你若喜欢便自己留着。”
看着云婠婠一副不予理睬的神情，他心中突然生出了慌乱，他竭力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轻声道，“这是我特意找人为我们打造的”
云婠婠的眼神太凉，凉到他像浑身浸在冰水里，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二师姐，你怎么了？”他握住锦盒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今日的云婠婠太奇怪了，他从未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过如此薄凉的神色。
“是不是师尊不同意解除你与大师兄的婚事？”
“还是，还是大师兄不同意解除你们的婚事？”
“没关系，我来解决，真的，我可以”
“二师妹。”
阎十七的声音戛然而止，云婠婠疏离的看着元凌道，“大师兄。”
“师尊已将你的事情与我说清楚了，既然二师妹下定决心修炼无情道，作为师兄自然是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从有情道转修无情道，需得将情根剔除，过程极其痛苦，不亚于飞升成仙时的九天紫雷劫，二师妹可需得细细想想。”
“多谢大师兄关心，我既已下定决心，便会走该走之路。”
“那师兄在此预祝二师妹转修成功，早日飞升成仙。”
“多谢大师兄。”
元凌心里很是难过，他的二师妹惯是温柔知心的，她纯洁的如莲花一般总是带给他安心和安逸，若是她从此弃了有情道转修无情道，这世间便会少一个温柔可人的二师妹，多一个清冷寡欲的仙子。
他眉心携着忧伤，他喜欢的人终究还是离他远去了。
元凌低了低眉眼，往外走去。
今日春光正好，不如踏春归去。
云婠婠正欲离开，突然被阎十七攥紧了手腕，他恶狠狠的一字一句道，“你敢骗我？”
“我说过，等大师兄回来，我会请师尊将我们的婚事解除，我答应你的都已经做到了，哪里骗了你？”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云婠婠抽出手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云婠婠！”
他暴怒的扼住她的脖颈，两人的身形被魔息包裹，霎时消失无踪，春意盎然的乔木山林里，灵鸟被惊的四面飞散，啼鸣声不绝于耳。
他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眸色沉郁的如滴入了浓墨，深不见底。
“你若敢，我便血洗宗门，让他们为你的选择陪葬。”
“呵，我已以天道起誓，你若想毁便毁吧。”
“天道。”阎十七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终是在疯魔里寻回了些理智，他眼眶通红，难过的握住她的手臂，“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云婠婠，相处百年的情分，你当真是从未动心过。”
“二师姐，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乖，我听话，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二师姐”
往年的温柔似水雾被烈阳蒸发，如今仅剩的不过是不发一语的冷漠，她是凌空出尘的仙子，她扔掉了她这一生唯一的污浊，从此与他再无任何关系。
云婠婠冷漠的推开阎十七，她将不小心跃到岸边苦苦挣扎的灵鱼放回了水里，灵鱼有灵，在水里欢快的绕了两圈，这才顺着河流自由归去。
她亦要归去。
洗修谷已千年不曾开启，当千丈石壁缓慢退开之时，整个山谷都在颤抖，石壁之外，云婠婠负手而立。
“云儿，你可想清楚了？”
“是，弟子已经想清楚了。”
“嗯，入谷吧。”
白衣胜雪被千丈尘土淹没，在两人身影消失后，阎十七悄然跟了上去，他面色很是不好，眼中没了神采，显得格外平静。
云婠婠没有迟疑的走上洗修台，任凭老者加诸多术法将她困于台中，她闭上眼睛，身体里的灵气在逐渐流失。
蓦然灵气拉扯住她的情根，像是丝线一般将情根越绕越紧，随着灵气的流失，情根顺着她的身体被拉扯往上，虚实聚合，现于眉心，她痛苦的咬住唇瓣，唇瓣从惨白变得鲜血淋淋，咬破了流血了，她却依旧感受不到。
云婠婠痛的撕心裂肺，这还不如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哪，至少是一刻的事情，这久经的折磨跟细水长流一样，全都是磋磨。
越是磋磨，越是痛苦。
直到情根从她的眉心被拉扯而出，她脱力的倒在地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洗修台的术法应声碎裂，云婠婠吃力的撑起身来，看着缓缓落在她眼前的白色光晕，她伸手接住了，随即将其捏的粉碎。
“多谢师尊成全，弟子这就动身前往无垣之域悉心修行。”
“好，去吧。”
老者注视着云婠婠走远，他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倔强的很，认定的事情便是一定要做到，他教会了她许多事情，却唯独没教会她放过。
他叹了口气，负手而立，“出来吧。”
阎十七从山谷之上跃下，施礼道，“见过师尊。”
“她自带你回来，为师便知道她的劫难已到，为师让她悉心教养你百年，没想到终究是劫数难逃，你为她的劫，她为你的劫，天数难测，天道难为。”
“师尊放心，往后我会好生照顾她的。”
“去吧，都去吧。”老者向着谷口走去，声音很是悠远，“无垣之域风沙昼夜不歇，若是苦行能得善终，也是天道留情。”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唇瓣的鲜血已经干透，煞白的唇色唯余那点梅红点缀，她掌中生出灵息，打开了通往无垣之域的门锁。
她像走进洗修谷时那般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身后纵然有千般景色，往后与她也再无任何关系。
云婠婠霎时有些忧伤，这都进了无垣之域了，男女主的感情都已经be了，她怎么还没能从梦境里脱离出去。
这梦境到底还有多长，这简直是虐身虐心啊。
她都要忍不住哭了好吗？
云婠婠已经不记得她在无垣之域里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她只觉得身疲力竭，风沙迷了她的眼睛，她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她好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正等着从昏迷里醒来的时候，她蓦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她知道自己的梦境结束了。
她正欲起身，却猛然被扑了回去。